（鳳之翼）
申明亮與崔永久跟著高玨下樓，上了高縣長的奧迪車，一聲吩咐，司機發動汽車，前往二路車總站方向。
在剛剛得到高縣長夸贊的時候，二人的心，本來都放下，而此時此刻，卻是懸的老高，都好提到嗓子眼了。誰都知道，上一回教育局的王華隆就是這么上的高縣長的車，結果現在進了監獄。婦聯的汪主任，也是如此，事實證明，但凡被高縣長這么請走的人，都是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高縣長……這是去什么地方呀……”申明亮小心地問道。
“我家。”高玨隨和地說道。
“這個……高縣長……我這也沒什么準備呀……要不在前面的超市給我停一腳……”崔永久一聽說是高縣長的家里，趕緊說道。
“不必不必，就是串個門，希望二位局長，日后多多照應。”高玨淡笑地說道。
這句話，不禁讓二人有點毛骨悚然，誰都聽得出來，這不是什么好話。堂堂大縣長的家，讓下面的兩個局長幫忙照應，這是什么意思呀？
“高縣長，這是哪里話，那個……我們還指望縣長您多多照應呢……”申明亮有些緊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他確實緊張，高縣長剛剛上任不久，前面就倒下兩個和他倆平級的干部，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只算是放了兩把，這第三把，不會著落在自己的身上吧。
二人提心吊膽的功夫，司機已經把車開到高玨家的院子前。轎車停下，高玨微微一笑，說道：“到了，請下車吧。”
“是、是……”
兩位局長連聲應著，跟高玨一起下車，隨同進了院子。因為是夏天，院里的大媽大嬸們，少不得聚在院子里八卦，一見高玨進來，馬上都站了起來。
“小玨呀。你可算回來了，大伙都等著你呢，這電怎么還不來呀……”這些大嬸們，前些日子，對高玨很是敬畏，一口一個縣長，但是高玨，非讓她們仍然和以前一樣，稱呼自己小玨就行。在自家的院里，不要見外。時間久了。大伙也就順著高玨的意思。
“不要著急，馬上就能來電。”高玨微笑地說道。一邊走，一邊向前，這時，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申明亮也不是傻子，剛剛一聽說“這電怎么還不來”這句話，馬上就明白了，高玨為什么請他過來。他急忙掏出手機，可還沒等他按鍵。高玨眼角的余光，已經看到他的動作，停下腳步，回頭說道：“申局長，你做什么呢？”
“我……我打個電話……”申明亮小心地說道。
“先別著急打電話，跟我進屋。”高玨的聲音沉了下來。
“那……那好…….”這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高玨這般說。申明亮哪敢再動，只能點頭。特別是高玨此刻說話的聲音，不禁讓他感覺背心發涼。
“這就是我家了。”高玨露出笑容，指了指門口。跟著上前，將家門推開，“媽，我回來了。”
“小玨，你可算回來了。”程雪正在廚房切菜，聽到兒子的聲音，馬上探出頭來。
“大姐，您好。”“大嫂您好。”…….
兩位局長的年紀，和程雪差不多，這種家庭婦女，平時怎能搭理，可是現在，趕緊叫好聽的。
“你們兩位也好，小玨，他們是……”程雪說道。
“媽，您先進屋，咱們再說。”高玨柔聲說道。
“那好。”
程雪解下圍裙，和高玨等人一起進到里屋。
才一進門，高玨便看向兩位局長，微笑地說道，“二位，寒舍簡陋，就在炕上隨便坐吧。”
“好、好……”
申明亮與崔永久坐到炕上，也就是屁股邊搭在炕沿上。
高玨看向母親，又說道：“媽，您再給電業局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維修。對了，記得用免提。”
“好。”程雪點頭，雖然心中不知道什么意思，但還是照做。
電話旁有一張紙，上面記著電業局和房產局的報修電話，程雪先撥通了電業局的電話。
“喂……”電話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是電業局報修電話嗎？”
“是。”
“我是二路車總站上面……”程雪先是報上家庭住址，接著又道：“我們這里兩個院子都停電，能不能……”
“你怎么那么啰嗦呀。”電話里的女人，很是不耐煩地說道：“我都說過多少次，屬于我們維修的地方，根本沒壞，你們那里，是房產的事情，別來找我們。”
“可房產說，那不屬于他們的維修范圍，是你們電業局的……”程雪說道。
“就是他們房產的，跟我們電業局無關……”接線員不悅地說道。
“讓你叫人過來修，你就快點過來修！聽到沒有！”申明亮在后面聽的清楚，見手下的人這般態度，還是和縣里的老媽說話，等不著急么，當即扯起嗓子大聲叫道。
“你叫喚什么呀？你算老幾呀！我說是歸房產，就是歸房產，別來墨跡我。”把話說完，接線員直接掛線。
聽了這話，申明亮差點沒氣死，自己手底下的人，敢這么和自己說話，也太不把自己這個大局長放在眼里了吧。“反了！”
申明亮再次掏出手機，就要撥打電話，可又不等他撥鍵，高玨就抬起手來，輕輕比了一下，說道：“申局長，稍等一下。”
“好……”申明亮明顯有點發毛，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實在不知道，高縣長這是要做什么。不會是這第三把火，真的要燒過來吧。
高玨見申明亮把電話放回兜里，這才又看向母親，說道：“媽，你再給房產打個電話，還是用免提，聽聽房產怎么說。”
“啊……”這一回，輪到崔永久提心吊膽了，電業局那邊的態度，他已經領教了，他甚至可以意識得到，自己房產局這邊的態度，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了？”高玨微笑地看向崔永久。
“沒、沒怎么……”崔永久緊張地說道。
“崔局長，你說，你的房產局會是個什么態度呀？”高玨冷冷地說道。
“這個…….我、我…….”崔永久實在不敢說，只能在心中祈禱，自己的下屬，能給自己爭點氣。
程雪似乎聽出了點苗頭，這兩位，應該就是電業局和房產局的官員。既然兒子，讓自己他們的面打電話，說明這兩個單位踢皮球的現象，那自己還等什么。
她撥通房產局的報修電話，很快，里面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喂，您好。”
這個態度，倒還算不錯。崔永久聽了，緊繃的身子，為之一松。
“您好，請問是房產局的報修電話嗎？”程雪說道。
“是的。”
“我們家是在二路車總站這邊，所在的院里，連同隔壁的院子，現在都停電了，你看看能不能讓人過來修一下。”
“又是你們那，我不是都說了么，你們那里的停電原因，根本不屬于房產的維修范圍，是要找電業局的！”電話里女人的聲音，馬上不客氣起來。
崔永久的心，剛一松懈，此刻一聽到這個動靜，直接跳了起來。
“電業局說，這不歸他們，是歸房產維修。你們能不能先派個人過來瞧瞧，確定一下…….”
和上回一樣，不等程雪把話說完，電話里的女人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客氣地說道：“我都說多少遍了，那不歸房產維修，得找電業局…….”
“你喊什么喊的，態度不能客氣點，叫個人過來能累死你呀！我是崔永久，馬上給我叫維修科的人過來！”見到接線員又是這般態度，崔永久也急了，索性報上大名。
“你是崔永久，我就是崔永久他媽！打聽到我們局長的名字，就拿出來招搖撞騙呀！還是那句話，找電業局去！啪”接線員罵罵咧咧地喊了一通，直接掛線。
“你……”崔永久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真沒想到，手下的人，連自己的面子也不給，聽到自己的字號，還敢這么說話。氣的是咬牙切齒，此時此刻，高縣長可在邊上站著呢，這可如何是好。
高玨的臉上，洋溢出微笑，掃了崔永久和申明亮一眼，兩位局長看到高玨的笑容，不自覺地都打了個哆嗦。
“二位，我們家這里，昨晚就開始停電，今天早上，就反復給電業局與房產局打電話報修，可結果呢，電業局踢到房產局，房產局踢到電業局，總而言之，就是互相踢皮球，沒有一個愿意過來看看的。到底是歸誰管，我高玨也不太清楚，正好兩位一個是電業局的局長，一位是房產局的局長，您二位幫著分析一下，到底歸誰維修呀。總不能分不清責任，就沒人來管了吧。”高玨冷漠地說道。
“高縣長，我馬上就叫人過來。”崔永久連忙說道。
“我也是，我馬上叫人過來維修。還有……還有那個接線員，她肯定是臨時工，我明天就給她開除。”申明亮也是著急地說道。
“對、對……我們那個接線員，也是臨時工，我都告訴人事科多少回了，招人的時候，要找素質高點的，這都什么素質呀。高縣長，您放心，我一定會從嚴處理。”崔永久見申明亮解釋說是臨時工，他也跟著順桿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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