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兒，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呀？以我這個成績，再加上是縣里主持面試，我想要過關，應該不難。”肖毅聽出叔叔的語氣不對，連忙問道。
“原本開始我也覺得不難，只要你的筆試成績能夠入圍前十，獲得面試的資格，那就一定能夠過關，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寧小蕓和王天華也都過關了。”肖振寬沉聲說道。
“名額不是三個么，小蕓是第五，王天華才第九，我的名次在他倆之上，即便就一個名額，也該是我的，何況還是三個。老大不起，我們三個一人一個唄，還能有什么不好辦的。”肖毅不解地說道。
“你看的太簡單了，名單上第二名的那個唐飛，本來是安臺區財政局的科長，就在報名之前，調到了咱們北安縣財政局當科長，然后順理成章地在北安縣報了名。這是什么意思呀，很簡單的道理，安臺區競爭激烈，他在那里爭不到名額。”肖振寬說道。
安臺區，是固州市下轄的一個區。區和縣屬平級單位。
“他在安臺區都爭不到名額，難道來咱們北安縣就能爭到？”肖毅很是不服氣地說道。
“人家敢來這里爭這個名額，自然是有本錢的。唐飛的父親，是固州市分管臺辦、宗教的副市長，看起來不算什么，但他以前，卻在咱們北安縣當過一任副縣長，那個時候，叔兒我才是鎮里的黨委書記呢。人家在北安縣也有一定的根基，縣里的一些人，和他還有瓜葛，畢竟是副市長，誰能保證日后是個什么樣子。這次面試，他雖然沒打招呼，但要是有意刁難，是絕對說不過去的。所以，對待他，只能公事公辦。如果不出意外，三個名額里，他已經占了一個。”趙振寬說道。
“他占一個就占一個，不是還剩兩個么。[]”肖毅又道。
“唐飛調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已經默認他占了一個名額，但那時我還有信心的，但不曾想，咱們北安縣真是藏龍臥虎，一個婦聯的小股長，竟然都能考上97分，全省第二呀。這個成績，你當是我想摁下去，就能摁下去的么。他如果能把面試的考題全都答上來，你叔兒我就算臉皮再厚，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打低分呀。”肖振寬苦笑起來。
“97分……”肖毅咂了下舌，說道：“確實厲害呀，那些考題，有幾道，我看著都迷糊，根本不知該怎么答。如果說，比不上這種有真才實學的人物，我也認了，但不管怎么說，我也比王天華強呀。這小子才66分，我可是71分。若說該著急的，我看也應該是他，不該是我。”
“哈哈哈哈……”聽了侄子的話，肖振寬笑了，是高興的笑。“孩子，你能有這份胸襟和氣度，是叔兒沒有想到的。尤其是你最后的那句話，說的更確切，該著急的人，怎么也不該是咱們。對了，你和寧小蕓的關系，現在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對我愛搭不理的，哪次約她出來吃飯，她都用各種借口給推了。”肖毅對叔叔最后冒出來的那句話，十分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
“那她對王天華的態度怎么樣？”肖振寬又問道。
“都一樣。”肖毅說道。
“那叔兒就知道該怎么辦了。”肖振寬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地笑容。
“叔兒，你想到什么法子了？”肖毅問道。
“咱們縣里的局勢，你應該清楚，叔兒這邊有紀委書記南，宣傳部長楊麗娟。李向斌那邊有常務副縣長熊劍，組織部長施宏雷。黨委會上，我和他算得上勢均力敵。副書記吳培獨樹一幟，政法委書記寧國棟和他站在一起。武裝部的章映江，就是個老好人，沒啥好說的。此番面試，是我們九個人打分，你的分數雖然比寧小蕓和王天華高，但還沒有如那個高玨一般，取得決定性的優勢，寧小蕓才比你低一分。憑我一己之力，想要確保你的名額，也沒有什么把握，必須找另外一家合作。你說我們應該跟誰合作比較好？”肖振寬淡定地說道。
“肯定是找副書記吳培了，這不也是和寧叔叔合作。您不是總說，要把寧叔叔拉過來么，此次不正是一個機會。”肖毅說道。
“如果沒有那個高玨，我肯定這么做，但現在存在他這么一個變數，我若是與他合作，風險太大了。”肖振寬搖頭說道。
“叔兒，您這話什么意思呀？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和吳培、寧叔叔合作，存在什么風險呀？”肖毅問道。
“你想來，我要是找吳培和寧國棟合作，那就要必保你和寧小蕓全都過關。”
“這不是好事么。”
“好什么呀？剛剛我已經說了，唐飛是不能刻意刁難的，李向斌怎么做，我不管，但我是絕對不會主動為難他的。只要他的實力差不多，應該就能過關。高玨這個變數，讓我太難做，他的筆試分數，占得優勢太大，即便真的在面試考題上刁難他，萬一都讓他工整的答上來，你讓我怎么給他低分。面試不可能有人答滿分，他只要拿個五六十分，也能確保過關。找吳培、寧國棟合作，首先要許下承諾，確保寧小蕓過關，一旦高玨與唐飛過關，那你和寧小蕓就會成為直接的對手，這會讓我更加難做。讓她過，還是讓你過呀？讓她過，官場之中，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寧國棟或許只會當作欠我一個人情，日后擇機還了，也就算了。你若是和寧小蕓能有發展，我也可以認了，但她對你沒有意思，讓我怎么讓呀。這個進修的名額何等重要，進修之后，肯定會被委以重任，日后升遷，也會得到照顧，不必慢慢的熬資歷。他寧國棟即便投到我這邊，也不值這個價。談好之后，一旦真的面臨你和她的競爭，我若是不讓她過，那……寧國棟一定會記仇的，日后他與吳培找李向斌聯手，我的日子就難過了。”肖振寬侃侃而談，分析利弊得失。
“叔兒，你說的也對。可不找吳培、寧叔叔聯手，難道要找李向斌聯手？”肖毅不可思議地說道。
“找他聯手不好么，如果高玨面試的考題沒答好，得了低分，你肯定會過關。如果高玨答好了，他過關了，唐飛也順利過關了，那我完全可以馬上撕毀和李向斌的合作關系，為你爭取這個名額。這就叫，進可攻，退可守。”肖振寬說道。
“那叔兒你就不怕李向斌去找吳培他們合作？”肖毅又問道。
“他沒有那么蠢。”肖振寬自信地說道。
縣委與縣政府在同一個辦公室辦公，縣委書記的辦公室與縣長的辦公室，也在同一層。肖振寬的辦公室，是在六樓的最左側，李向斌的辦公室是在最右側。
“干爹，您說您打算和肖振寬合作？”
王天華坐在李向斌辦公室內的沙發上，望著辦公桌后的李向斌，露出一臉的驚訝。
“不和他合作，又要找誰合作呀？如果說肖振寬是虎，那吳培和寧國棟就是狼，老虎雖然兇猛，但還算光明正大，可狼的，隨時都可能突然咬你一口。我和肖振寬也不止斗了一次兩次，哪怕這次出現閃失，合作失敗，高玨與唐飛順利過關，我與他再為了最后一個名額斗起來，也不算什么。可是，一旦寧國棟合作，出現了閃失，你讓我怎么和他爭呀？讓給他，不值得，不讓給他，他肯定記仇，日后黨委會上站到肖振寬那邊，對我太不利了。”李向斌頗為無奈地說道“怪只怪，你的分數太低了，在面試的人里排倒數第二，我和他合作，也是不得已呀。”
“難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王天華急切地問道。
李向斌思量了一會，慢慢說道：“也不是沒有。”
“什么法子？”
“除非你能把那個高玨拉過來，確保他在面試的時候，胡說八道，答非所問，我可以順理成章地給他打低分。只要能夠保證這一點，我就可以去找吳培合作。和他聯手，做掉肖毅。讓你和寧小蕓一起通過，前往春江進修，保證不了這一點，我絕對不能輕易和吳培合作，寧可面對老對手，也不能因為合作失敗，再添一個敵人。”李向斌果決地說道。
“就這事呀，好辦。不就是拉攏高玨，讓他在面試的時候答不上考題么，這事包在我身上了。”王天華拍著胸脯說道。
“行！你能有這個把握就成。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你必須先把他擺平，給我個準信。到時，我才能去找吳培與寧國棟。”李向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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