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食堂,舒心負責占桌子,高玨與展顏到窗口排隊點餐。
食堂的桌子都是四人桌,高玨與舒心坐在一邊,展顏坐到他倆對面,她的體積實在太大,桌子的寬度和她差不了太多。剛動筷吃飯,卻見袁婷捧著托盤,扭動腰肢走了過來。袁婷不管在哪里,都會成為焦點,無數雙眼睛隨著她的步伐而移動。
舒心來到展顏身邊,很是自然地將自己托盤放到桌上。展顏轉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不滿地神色,說道:“你過來干什么”
“胖丫,我過來坐不行呀你個大砣,一個人能占倆人的地方,趕緊拿著盤子到一邊吃去,把地方讓給姐姐。”袁婷用甜美的聲音說道。她的聲音沒有半點命令的語氣,如果是男人,是萬萬無法拒絕的。
但矮金剛終究是女人,高玨本以為,展顏不會買袁婷的賬,可沒想到,展顏似乎很畏懼袁婷,扁著嘴說道:“你就能欺負我……”
“哎呀呀,小胖丫,誰敢欺負你,你不欺負姐姐就不錯了。乖,趕緊到邊上吃去。”袁婷溫柔地說道。
“我不去,我要和舒心姐一起吃……”矮金剛扁著嘴,聲音很低,就像是一個受氣包。
“你不乖是吧,好,那我一會就去告訴干爹,說你欺負我,讓他打你屁屁。”袁婷故意說道。
“別、別……那我到別的桌子上吃好了……”
袁婷這句話,仿佛一下子點到了展顏的軟肋,矮金剛可憐巴巴地端起盤子,跑到別的桌上去吃。要是沒有上午的那一幕,任何人都會以為矮金剛是個柔弱的女生,但高玨親眼看到了她的厲害,所以只能說,這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袁婷盈盈坐到高玨對面,一臉的嫵媚,水汪汪地大眼睛,滿是柔情地望著高玨,這般模樣,讓高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悶著頭,不去看她,一個勁地大吃。
“摳門的,別一個勁地顧著吃呀,說說話不行呀。”
坐在周邊的男士們,看到這一幕,又是跌碎一地眼鏡,各個心中大罵,說土老梁不懂風情。不遠處,有兩對充滿敵意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高玨,看那目光,似乎恨不得將高玨生吞活剝了。這兩位仁兄正是尤曉東和曾福水。
肖毅和唐飛坐在不遠,唐飛看到袁婷在高玨對面坐下,吃醋自然難免,但沒有仇恨高玨,只是恨他自己。他有些羞愧地低下頭,自顧自地吃起來。肖毅看在眼里,說道:“唐飛呀,我明白你的心情,算了吧,全當沒有緣分。”
唐飛默默點頭,繼續吃飯,沒有啃聲。
這時,一個男生端著托盤屁顛屁顛地走到袁婷身邊,就勢便要坐下。肖毅、高玨見過此人,正是昨天和袁婷一桌吃飯的家伙,記得當時兩人說說笑笑,顯得很是親密。
“誰叫你過來坐的。”袁婷瞥了那人一眼,臉色變得陰沉。
一句話,令男生很是尷尬,連忙小心地說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錯了,我一定改。”
“你什么也沒做錯,只是我覺得你不適合我,不好意思,咱倆到此為止,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袁婷冷著臉說道。
“別啊,我是真的喜歡你……”看男生的模樣,好懸就要哭了。
“喜歡我的人多了,難道他們喜歡我,我就要嫁給他們嗎這樣的話,怕是把我切成一百塊,也不夠分的。趕緊走吧,不要再來煩我。”袁婷冷漠地說道。
“你……咱們……咱們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你怎么就突然這么說……我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說了么,我們倆不適合。”
“不可能”男人簡直要抓狂了,跟著伸手指向高玨,狠狠地說道:“是不是因為這小子,這個土老梁有什么好的你看他穿的,這都什么呀,土得掉渣,而且這衣服,穿了能有五六年了吧,就差打補丁了,你怎么能看上這樣的人”
高玨莫名其妙,我穿什么,跟你有一毛錢關系么。這種人,實在不可理喻,高玨繼續吃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倒是袁婷,十分氣惱地說道:“人家穿什么,該你什么事你趕緊走,別來煩我”
男人不敢和袁婷發脾氣,怒火全都轉移到高玨的身上,繼續指著高玨罵道:“臭小子,你有沒有點出息,還指著女人為你出頭。小婷,你看看,就他這么一副窩囊的樣子,怎么能配得上你”
高玨還是不說話,悶不出聲,一邊的男同袍,因為嫉妒的緣故,不少人都出聲說道:“這是個窩囊廢。”……
見有人幫腔,男人氣勢更盛,叫囂地說道:“小子,有沒有種,咱瘤去單挑,誰要是贏了,小婷就是誰的”
“對單挑”“小子,你有沒有種”“靠,這小子真他媽的窩囊,連一聲都不敢吱”“真廢物,我要是他,我就自殺了”……
袁婷一直看著高玨,還以為高玨能站出來說點什么,但是高玨的淡定,差點讓她氣死。抬頭看著男人,大聲罵道:“你叫喚什么我和你有什么關系呀還單挑,誰贏了我就是誰的你當我是什么呀貨物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不照照鏡子,給你點好臉,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嗎告訴你,以后別來煩我,趕緊滾”
被這么一頓臭罵,男人的臉,簡直都沒地方擱了,死死地瞪著高玨,說道:“王八蛋,縮頭烏龜,什么都指著女人出頭,還是不是男人你給我等著,咱們走著瞧”
扔了兩句狠話,算是挽回了丁點顏面,男人氣鼓鼓地走了。其實,這小子也沒什么太大的本事,就是春江市、興和區財政局的一個小科長,名字叫沈風。打仗根本就不在行,純是被袁婷架的,加上高玨不吭聲,又是小地方來的,才敢如此。
其他的人,見沒有好戲看了,也都轉回頭,開始議論紛紛。議論的焦點,當然是高玨。
高玨這個郁悶呀,我和袁婷一點關系沒有,你們都有病呀。
“你這一天,就能惡作劇,明明不喜歡人家,卻偏偏要給他們機會,要給他們遐想,結果惹了無數是非。還好高玨不像別的男人,要不然今天非打起來不可,在黨校里面打起來,會是什么后果,你不會不知道吧。”舒心突然說道,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很冷。
“我做什么,用不著你來管,一天到晚裝清高,有什么意思呀我若是像你這么活著,還不如死了。呵,我就喜歡看這些癩蛤蟆,互相咬的樣子。”袁婷撇著嘴說道。不過聽她的語氣,她似乎和舒心認識。
舒心不去理會她,開始自顧自的吃飯。袁婷討了個沒趣,見對面兩個家伙都不搭理自己,也只能開始吃飯。
通過二女的對話,高玨猜出點端倪,這個袁婷,自視甚高,不過心里有點小變態,喜歡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打的頭破血流,更喜歡看男人被她拋棄的樣子。算了,這種女人,還是少惹為妙,省的因為她,給自己帶來麻煩。
吃過午飯,高玨與舒心、袁婷道別,過去尋肖毅、唐飛,一起回寢室休息。路上的男同志們,看高玨的目光都是復雜的,鄙視、仇恨、羨慕、嫉妒,總之什么都有。
回到寢室,肖毅笑著說道:“我說高玨,你這才半天,竟然一下子就成為黨校的風云人物了,真是讓人羨慕。”
“有啥好羨慕的,怕是要給自己惹上一屁股麻煩。”高玨說著,躺倒了床上。
不出高玨所料,在五樓的一間雙人寢室里,尤曉東一臉陰沉,曾福水坐在他的對面,大豬臉上也是憤憤。
“尤哥,這個高玨,真它媽的可恨,您忙活一頓,結果讓他撿了個現成便宜。我看,他和袁婷換號的事,肯定是早有預謀,一心要令您難堪。”
“我看也是,上次我在春江飯店說的這些,這小子肯定去告訴袁婷和舒心了,要不然,她們怎么可能會早有準備。我一定要狠狠收拾他,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對,一定要狠狠的對付他,讓他死的難看。狗雜種,害得我和那個死肥豬坐同桌,還被好頓罵,我都恨不得把他掐死”
“我想到了一個法子,不過需要你幫忙。”
“有什么吩咐,尤哥您盡管吩咐。”
下午繼續上課,別看高玨坐在兩大美女中間,但幾乎很少說話,充其量,也就是偶爾和舒心說兩句,和袁婷基本就是沒有語言,倒是袁婷,時不時地沒話找話。
一晃眼一周過去,這天是星期五,上完第一節課,班長王凌江走上講臺,對著擴音器,說了聲,“各位同志,大伙先不要走,我有幾句話想要說。”
王凌江是春江市南華區團委宣傳部的副部長,官不大,但口才特別好,所以讓他當了班長。
學員們見他這般說,也就沒有離開禮堂,看他還要說些什么。
“今天是周五,明天休息,經過這些天的學習,大家伙也辛苦了。我們來自錦華省的不同地方,奮斗在不同的崗位,現在能夠匯聚一堂,都是緣分。所以我想,不如借此時機,大家聚上一聚,好好撮一頓。聚會的地點,設在萬豪酒店,大家認為怎么樣”
萬豪酒店,是四星級酒店,在春江是數一數二的,進去吃一頓,兩千塊錢,都吃不到什么好的。在場的學員,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高玨自然是知道的。
對于聚餐這種事,年輕人都很喜歡,紛紛表示贊成。于是,王凌江趁熱打鐵地說道:“那現在請愿意報名的同學舉下手”
“刷”
二百多人,幾乎都把手舉了起來。
因為人多,也無法分辨誰沒舉手,王凌江讓大伙把手放下,接著又讓不愿參加的人把手舉起來。
高玨當仁不讓,第一個舉手。舒心見他不去,跟著把手舉了起來,袁婷見他倆舉手,也就把手舉起來。
尤曉東見高玨不去,登時就有些急了,站起來就想大罵,你干什么不去呀,老子費這么大勁,就是為了你。好在,他也知道,自己要是出聲,高玨更不會去了。
王凌江記性很好,尤其加上高玨現在還是風云人物,當然知道姓名。當下問道:“高玨、舒心、袁婷,你們三位為什么不去”
“我知道萬豪酒店是四星級酒店,里面的菜很貴,我沒錢,所以就不去了。”高玨倒是直白。
好家伙,這話一出口,禮堂內大嘩。男士們一個個都露出鄙視的目光,有的甚至直接來了一句,“窮鬼”“丟人的玩應”……
可是,即便這樣,兩大美女的對高玨的印象還依然不錯。
“摳門的不去,我也沒心情去”袁婷很是痛快,跟著說道。
“嘩”無數雙眼鏡,再次摔了一地。男同胞差點都吐了血,心說,不至于這么光明正大吧。這個窮鬼、土包子哪里好了。其中尤曉東,沈風等幾位男士,恨得牙根直癢癢。
“我不想去。”舒心很含蓄,冷冷地丟了一句。
“這次聚餐,確實是aa制,畢竟咱們這么多人,總不能讓誰請客。我估算了一下,晚上連吃再住,每個人要一千塊錢,多退少補。一千塊錢也不是小數,還有誰因為經濟困難,不想去的,都可以舉手。”王凌江和氣地說道。
一千塊錢確實不是小數,一個多月工資呢,但能來這里的,又有幾個似高玨這般。甚至,在場的人中,一半以上的人,都能拿著發票回去輕松報銷。
不過,也有人舉手,舉手的是矮金剛,不用王凌江去問,她就說道:“剛剛沒注意到舒心舉手,她不去,我也不去了”
這丫頭的聲音,不用麥克風,大伙基本上也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