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們！你們敢抓我，你們就倒霉了！我爺爺是曹闊一，我爸是曹靖真！我爺爺以前錦華省的省長！我爸現在是91558部隊的政委！”……
曹令風現在是真豁出去了，長這么大，還沒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理。上了警車之后，就開始大聲嚎了起來，不過這一回，他不僅報了爺爺和父親的名字，連這兩位的官名，也都一起報了。
聽到曹公子報出官名了，同車的警察，都嚇了一跳。他是和單五一輛車，單五也不禁心頭一緊，可到了這個時候，再把人放了，那絕無可能。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讓人開車，趕回公安局。
但是，在半路的時候，單五讓開車的警察拐了個彎，托言下車尿泡尿，其實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高玨打電話。
高縣長昨天喝了酒，本想晚上好好地睡一覺，結果卻折騰了一宿。單五去抓人的時候，他就留在單五的辦公室休息，靠在沙發上，打了個盹。
正睡的香呢，電話鈴聲響起，掏出來接聽，里面響起單五的聲音。“喂，高縣長嗎？我是單五。”
“是我。單五，怎么了？人抓到了嗎？”高玨問道。
“抓是抓到了，不過，出什么事了。”單五小心地說道。
“出什么大事了？”高玨疑惑起來。
個……那個墻間楊桐雨的家伙……找到了……他、他自稱是曹闊一的孫子，曹靖真的兒子，還說……他爺爺以前是錦華省的省長，他爹是現在的……那個部隊的政
委……而且，我在拘捕那家伙的時候，曹闊一也在……我聽那小子，管個老頭叫爺爺……”單五說這番話的時候，明顯有點緊張，實在是對方的來頭太大了。“縣
長……現在該怎么辦……”
高玨聽罷，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本來還有些困意，現在卻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再也沒有了睡意。曹闊一雖然是退休的省長，但對于高玨來說，那也是龐然大物。根本惹不起的。
此案。一旦處理不當，后果很嚴重。自己的官帽子要丟不說，受害者母女，怕是也要受到無妄之災。楊桐雨一家已經夠凄慘的了。要是遭受打擊，那可是致命的。
高玨此刻，能有幾種選擇。第一種，從現在開始，撒手不管。公安機關愛怎么審就怎么審，法院愛怎么判就怎么判。重了、輕了的，有罪、無罪的，全當不知道。
果這么選擇，自己最后能否脫身，那純就是要看曹老先生的心情了，至于說率領警察去抓人的單五，估計肯定要倒霉。除非單五也去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這種選
擇，其中的變數特別大。但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曹令風被重罪輕判，最多是個嫖宿幼女罪，搞不好，還只是一個嫖娼的罪名。過程中又會發生些什么事情。這
真就說不好。
第二種選擇，就是依法辦理。如果是法院有所忌諱，他就站出來，給法院施壓。這種做法。一審應該沒有問題，可曹家必然
上訴。只要拿到更高法院去辦理，還是什么事都不好說。另外，哪怕真的是重判，等曹令風進了監獄，曹家會不會暗中使力，就像王天華一樣，弄個保外就醫什么
的，那都是不好說呀。最重要的是，自己肯定會把曹闊一得罪到家了。
第三種選擇，則是自己暗中提點下面的辦案人員，替曹令風脫身。讓曹家與受害者達成私了，多賠點錢什么的。但這么做，實在讓自己的良心過不去。幫一個禽獸開脫，那自己不也成了禽獸了么。
第一種選擇和第三種選擇，他都是不會選的，第二種選擇，哪怕自己真的選了，最后的結果，也未必就會盡如人意。自己的官丟了不要緊，重要的是，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高玨沉吟良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等在另一頭的單五，不敢打擾高玨，他也知道事態嚴重，高縣長需要多考慮一會。
終于，高玨說話了，“把人帶回來，該怎么審，就怎么審。但有一點要記住，莫要刑訊，把人給我看牢了，不許有任何閃失。”
“是，我明白。”單五點頭，掛上電話，返回警車。
其實，他說是下車小便，但車上的警察都知道，肯定是去打電話向高縣長請示。
高玨坐在沙發上，仍在默默地思考。
膽識！
歐陽培蘭曾經說過，高玨是一個有膽識的人。所謂的膽識，就是不僅膽子大，還要有見識，先確定了最壞的結果，然后再往好的方向努力。
高玨思考問題，也都是這么來思考。
個案子，一開始，是他高玨親自督辦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如果曹闊一真的想知道，估計用不上一天，就能知道。這一點，是瞞不住的。還有，曲清頗家里的背
景，高玨也是知道的，既然明知道這個背景，還讓人去抓人，就已經說明是不給面子了。這也就是說，除非高玨現在昧著良心，全力為曹令風脫罪，否則的話，都算
是把曹闊一給得罪了。
上輩子，這輩子，高玨都不會昧著良心做事。雖然，在有些人的眼里，良心不值錢，但在高玨的眼里，好男兒活在天地之間，就要頂天立地。諂媚逢迎的人，只配做狗。
現在看來，橫豎都得罪了曹闊一，高玨需要考慮的，就只剩下如何往好的方面爭取。
“曹闊一……曹闊一是個什么的人呢……”
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所以，高玨必須要了解曹闊一的性格和為人。他雖然沒見過曹闊一，但他聽說過，曹闊一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每年都要過來探望曲富貴，曲
家有什么事，都會施以援手。這個世上，大多數的人，都是貪圖自身的利益，見利忘義的人多，知恩圖報的人少。一個知道感恩的人，不能說不是一個好人。
“看來，我需要去會會這個曹闊一，當面把事情跟他說清楚，聽聽他怎么說。”
高玨拿定了主意，緊接著，他掏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未幾，電話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很平和，“喂。”
“喂，是歐陽書記么，我是高玨。”
“你怎么突然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呢？”歐陽培蘭的聲音，隨即變得溫柔起來。先前她雖然看到來電顯示上是高玨的號碼，不過也得先聽了聲音，確定了人。
“我想向你打聽點事情。”高玨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想打聽什么事？”歐陽培蘭一聽高玨說的是正事，聲音也馬上變得正式起來。但不是以往的冷漠，只是平和。
“你聽說過曹闊一這個人嗎？”高玨問道。
他現在并不清楚歐陽培蘭的底細，但通過歐陽培蘭的做派，他完全可以確定，歐陽培蘭是個很有背景的人。這個背景，雖然不會特別特別的深，但絕對不淺。
“他是錦華省的老省長，我自然聽說過。你為什么打聽他呀？”歐陽培蘭好奇地問道。
“具體原因，以后再和你說，現在來不及了。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曹闊一是個什么性格的人，比如說，是否睚眥必報，又是否心胸坦蕩，為人正直？”高玨說道。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你稍等幾分鐘行不行，我現在幫你問問。”歐陽培蘭說道。
“行。”高玨感激地說道。
掛斷電話，高玨更加堅信，歐陽培蘭的背景確實不一般，有著一定的關系網，要不然，怎么可能說打聽就打聽的到。
上一次去南灣，他只是去報答，并沒有真的打算和歐陽培蘭產生什么感情。不過，當時他對于歐陽培蘭的那種直來直去的ml方式，實在不太感冒，所以才進行了卿卿我我。但沒有想到，就是因為這一次的卿卿我我，讓歐陽培蘭冰雪般的心，徹底融化，認定了高玨是她第一個男人。
高玨等了能有十五六分鐘，電話終于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歐陽培蘭的，他馬上接聽。
“喂，高玨，我已經替你打聽到了。”
“怎么樣？”高玨壓著心中的喜悅問道。
聽人說，曹闊一是個老革命，擁有一定的傳奇色彩。他為人正直，當初就是因為說了公道話，結果才被放到你們北安縣蹲牛棚。平反之后，他當了錦華省的省長，在
任期間，為官正直，做了不少的好事。特別是他這個人，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心胸特別的大，哪怕是真的得罪了他，他也會分清原因，還時常以德報怨，所以深得
人心。錦華省內，但凡和他接觸過的官員，大多數都對他十分敬重。別看現在退休了，可在錦華省依舊德高望重，許多當年被他提拔起來的官員，現在仍對他十分感
激。他在京城，還有一些老朋友，他的兒子，是91558部隊的正師級政委，好像孫子不太爭氣。”歐陽培蘭一口氣，將自己打聽到的情況全部告訴高玨。
其實這些東西，對于一些錦華省的老官場來說，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在春江的官員，上點年紀的，都知道。所以，想要了解，并不困難。也就是高玨，窩在小縣城里，也不認識什么春江的大官，了解起來，要麻煩點。也仗著，有歐陽培蘭。
聽了歐陽培蘭對曹闊一的描述，高玨心中對自己下一步的計劃，添了兩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