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蕓上車之后,便直接翻開資料,仔細地閱讀起來。里面的內容倒還算詳細,只是不太多。著重匯報的地方,一是黑社會首腦二禿子的資料,二是因何引起民憤,三是高書記親自出馬,平息民憤。
因為是送給公安廳的資料,對高玨平息民憤的書寫并不多,只是一筆帶過,要比送給市委的那一份,簡單多了。
看到高玨的名號也出現在資料之中,寧小蕓不由得芳心一震,心里嘟囔道:“我說昨天怎么跟著跟著,突然跑了原來是趕回春江,處理這事。這個臭家伙,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說一聲。”
她倒是埋怨起高玨不跟她說了,好在反應的快,想起昨天高玨離開之前,曾給她打過電話,估計很有可能就是告訴她這件事。
想通這一環,寧小姐的嘴巴撅了起來,心中暗道:“看來是我誤會他了,這么大的事情,要是換成我,也得趕緊回去處理。我要不要給他打給電話道歉呀……”
寧小蕓心里琢磨,手就不自覺地放進兜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可還沒等把手機掏出來呢,小女孩的倔強的心思,又開始作怪,“我才不要現在給他打電話道歉呢……這里還有人呢,給他道歉,我還不丟死人……”
公事的時候,寧小姐從不自己開車,而是坐著單位的警車。她坐在警車的后排,前面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置上還有兩位仁兄的,這叫她如何給高玨打電話道歉呀。
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等到見面之后。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吧。
前往通江區,也不是說到就到的,怎么也得差不多兩個小時。在快上外環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那名警察有點內急,想要大便。卻巧邊上有個公共廁所,這個公共廁所還是和報亭連在一起的。
警車停下,小警察立刻沖到報亭前,買了份報紙。鉆進廁所。一會功夫,排清里面的雜物,才回到車上。報紙用了幾頁,倒是頭版的油彩太多,沒有采用。
小警察在車上看起報紙,看著頭版的新聞,沒一刻就自顧自地說道:“這高書記倒是挺厲害的。也不帶幾個警察護衛,就敢孤身就面對那么多鬧事的老百姓,這要是給他揍了,估計腦袋都得打扁。”
他的聲音不大,也是坐著沒事閑的,隨口來的一句。可他的話。聽在寧小蕓的耳朵里,“高書記”三個字,就好像雷鳴一般。
“你說什么”聽到小警察把話說完,寧小蕓馬上急切地叫道。
小警察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頭兒。我看得是今天的報紙,通江區的案子。現在都上報了,上面寫著,通江區的高書記昨天為了打消百姓的顧慮,不帶警察護衛,孤身上前勸說,才將勸散。”
“把報紙給我看看！”
寧小蕓焦急地說了一句,也不等小警察將報紙遞過來,她身子向前一伏,伸出手臂,一把將小警察手上的報紙給奪了過來。
報紙的頭版頭條,上面是一張照片,照片并不清晰,應該是在酒店所在街道旁邊的樓上拍攝的。加上天色一晚,借著路燈,只能拍個大概。不過報紙之上,專門進行了標注,官員之中,把頭第一個就是高書記。
通江區發生這么大的事情,駐地記者不可能沒聽說,膽子也不小,卻能找個地方藏身,將現場拍攝下來。
現場高玨與百姓的對話,并沒有細述,也不知那記者是否聽到。不過報紙上的內容,說白了就是歌頌高書記。什么臨危不亂,有膽有識,平易近人等等褒義的詞語,全都用在了高玨的身上。最后強調,在高書記的恩威并施之下,百姓終于被勸服,自動散開。對于此案,本報會追蹤報道。
另外,照片的效果雖然不好,但記者選的角度特別好,著重突出高書記面對無數百姓,臨危不懼的樣子。
寧小蕓仔細地看著,心中不禁開始后悔,“昨天我發什么小姐脾氣呀,要是接他的電話,怎么會讓他一個人去冒險。對面這么多人,要是其中有什么壞人,趁機害他,那可怎么辦好在現在平安無事,要不然……我……”
想著想著,寧小蕓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高玨,不經意間,又想起來當初自己和高玨并肩面對列山鎮那些上訪百姓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兩個人就是并肩而戰,可是昨晚,明明還是可以并肩而戰的,結果卻讓高玨一個來承擔。
寧小蕓的心情難過起來,她不再生高玨的氣,而是氣自己,太過任性。一時間,她又想起了兩個人曾經往事。
前兩天的時候,寧小蕓也會時不時地想起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她當時想的只是自己為高玨受的委屈。這一次,她想的是兩個人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兩個人認識的時候,是認為自己的姑姑遇到搶包的,高玨挺身而出,打抱不平,一個人制服了三個歹徒。隨后,兩個人還在刑警隊較量了一番,高玨一時失手,不小心抓到了她的胸部。
一想到這個,別看已經和高玨有了夫妻之實的她,仍然不禁一陣臉熱。
“這個臭家伙,當時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個大色狼……”寧小蕓在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很快她又想起,自己腳上受傷,高玨抱著她,下山時的情景。自己當時雖然腳上疼痛,但是心里,特別開心,雙手抱著高玨的脖子,面頰緊緊地貼在他的懷里。
“這個臭家伙,身手倒是不錯,那么滑的地方,竟然還能抱著我,一跤也沒摔……要是他當時摔倒了,也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樣子……”她的臉上,仍是幸福的微笑。
過往的一幕幕,就好像幻燈片一樣,在她的腦海中閃過,高玨第一次吻她,替她洗腳,兩個人做俯臥撐。想到這些幸福時光,寧小蕓又是臉紅,又是害羞,又是幸福。
前面還坐著兩位呢,通過倒視鏡,難免會發現寧警官的臉色變化。兩個小警察,啥也不敢說,更是不敢再看。一個專心開心,一個低下頭去。不過二人都在琢磨,頭兒現在在想什么呀,這么高興,像吃了蜂蜜一樣,和以前板著臉的模樣,大不相同呀。
通江區公安分局。
昨天晚上,高玨整宿都在這里,他一直都沒有合眼,不管什么大事小情,都要向他匯報。有他在這里盯著,局里上下人等哪個有膽懈怠,一個個都不停地忙碌。
他不走,敢走的人當然也不多,政法委書記黡孝、公安局長王若林肯定是不能走的,其他的幾位大領導,也得是過了十二點之后,才敢回家。
早上的時候,高玨實在太困,坐在會議室內,自行睡了過去。聞善的年紀比較大,熬夜的實力有限,雖然在這里陪著,但到了三點多鐘的時候,眼皮就上下打架。高玨當時回家歇著,聞善卻沒有,也就是在一旁的椅子上打了個盹。
黡孝和王若林則是忙前忙后,剛剛接到公安廳的電話,說是派人前來協助調查,爭取盡快破案。高玨有言在先,任何大事小情都得匯報,二人便趕往會議室,可在門口,便發現高書記睡著了。
二人對視一眼,認為還是不要將高書記叫醒的好,于是,輕輕退走,前往王若林的局長辦公室。
王若林給黡孝沏了杯茶,二人坐在沙發之上,彼此相視,跟著苦笑一聲。他倆的精神頭倒是挺足的,實在是這件事跟他們倆有直接的關系,不瞪大眼珠子,絕對不行。
“若林,咱們倆是老朋友了,這里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黡孝突然說道。
“你也說了,咱們倆是老交情了,哪有什么話,不能說呀。”王若林大咧咧地笑道。
“你這人,什么地方都不錯,為人處事,也能說得上圓滿。只是,你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耳根子軟,別人的幾句的奉承話,便能讓人暈頭轉向。面對上級的時候,你知道該怎么做,可面對下級的時候,總是要差那么一點點……”黡孝感概地說道。
“我這個人,有的時候,就是大咧,這些年,要不是仗著你,估計我也混不到今天。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盡管說,我一定盡力改正。現在呀,隨著官越來越大,說實在的,我都越來越覺得,有些如履薄冰了。”王若林苦悶地說道。
“咱們就拿這件案子來說吧。你雖然和此案沒有一點關系,但你終究是通江分局的局長,第一責任人,下面出了事,還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肯定有推卸不了的責任。高書記還算是不錯,在匯報材料上面,盡力為你說話,我估計呀,你的位置,應該能夠坐穩。”黡孝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高書記能這么替我說話。老黡,照你的話說,我以后是不是要跟著高書記走。”王若林望著黡孝說道。
“是否跟著高書記走,咱們先看看。日后再說。不過,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研究這個,而是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黡孝的臉色板了起來,十分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