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州市,在安臺區與新區交接的位置,都是一些平房小院,沒有什么像樣的建筑。
這個地方,本來是被規劃在新區的建設之內,但因為住戶比較多,還有一些小廠房什么的,所以暫時沒有拆遷,要等到新區建設的差不多之后,才開始動工。
眼下新區沒錢,建設不動了,對于這些住戶來說,應該算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兒。畢竟許多新區里邊,許多動遷走的住戶,現在還在外面租房子、奔波呢。
兩輛奧迪轎車,朝這邊駛來,這兩輛車,掛著都是春江的牌子,不過如果到車管所去查,便會發現,查無此牌。
在前邊拐過一條土道,再過之處,多是坑坑洼洼。
終于,前面的轎車在一個小院之外停下。小院很破舊,不過牌匾倒還明亮,上面寫著“花樣周刊”四個字。
曹靖真和茍家彰坐在后面的轎車上,看到招牌,又對比一下小院,曹政委不由得皺了皺眉,說道:“茍兄,這是什么地方呀?”
茍家彰也是無奈一笑,他是真沒想到,讓江聞盛去找家報社辦事,江聞盛竟然給他找了這么一家。
這時,從前面的轎車上,下來一人,正是江聞盛。他興沖沖地跑到茍家彰他們的車旁邊,將車門拉開,禮貌地說道:“曹政委、茍廳長,到了。”
曹靖真微微點頭,說道:“亮子,你下車和江局長進去一趟。該怎么辦,該怎么說。我也交待你了。談好之后,過來拿錢。”
“是!”坐在前排的司機亮子,立馬答應一聲,然后開門下車。
江聞盛也知道,這種事,曹政委和茍廳長不想露面,其實他自己又何曾愿意露面。
好在,茍家彰似乎也不想讓他露面。隨即說道:“聞盛,你也不要親自進去了,找個人陪亮子一起進去就行。”
“是。”一聽這話,江聞盛如蒙大赦,趕緊答應。
他這次過來,隨同來的,還有自己的表弟。在固州開桑拿浴的。
江聞盛帶著亮子來到前車,讓表弟下車,隨同亮子進到報社院里。
小院不是一般的破落,里面有兩間瓦房,二人朝對面的那間走去,因為是夏天。房間的門是開著的,來到門前,二人向里面一瞧,在里面一共坐著三個人。
其中兩個女人,一個年紀稍大。能有四十來歲,一個年輕的。也有二十出頭,另外一個男人,大概也有四十多了。
房內亂七八糟的,桌子上,地上,都是堆放著報紙和刊物。這三個人也很清閑,青年這個,拿著鏡子,正在臭美,一對中年男女,卻是在閑扯。
中年女人坐在門的對面,亮子二人走進來,她一眼就看到了。打量了二人一眼,便行說道:“二位,你們找誰呀?”
“請問哪位是你們主編?”江聞盛的表弟王曉明開口問道。
“你們找我們主編有什么事呀?”中年男人這時轉過頭來,開口問道。
“有樁生意要和他談。”王曉明說道。
一聽說是談生意,中年女人的眼睛一亮,料想二人肯定是慕名前來印刷的,馬上站起身來,扭動腰肢朝門口走去,十分熱情地說道:“二位,請坐。我們報社的業務,一向都是由我負責,你們是想印吧,打算印什么樣的,跟我說就行。保證要二位滿意。”
說完,還擺出一個比較風騷的姿勢。
亮子皺了皺眉,說道:“我們要做的,你做不了主,讓你們跟我們談。”
“小哥,瞧你這話說的,有什么,我做不了主呀。跟我說就行,我們主編的業務太忙,還有十多個預算要做呢。”女人笑盈盈地說道。
“你哪來那么多廢話!說你做不了主,你就做不了主,叫你們主編來和我們談!”亮子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
“那......那好吧......”見亮子變臉,女人嚇了一跳,連忙打了個哈哈,朝斜側方走去。
這個房子,是個套間,旁邊走門。女人走到門前,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也不知她在里面說了些什么,沒一刻,便從里面走出一個年逾五旬的男人。男人是個禿頂,鼻梁上架了一副眼睛,看起來,倒是蠻有學問的。
女人跟在他的后面,對亮子二人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的羅主編了。羅主編,就是這兩位客人要見你。”
“二位好。”羅主編倒是很客氣,主動上前,和亮子二人握手。
亮子、王曉明和羅主編客氣了一下,羅主編請二人進屋談,女人也跟了進去。
羅主編的辦公室不大,迎面是一張半新不舊的老板臺,旁邊是一張六七成新的皮沙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皮的。羅主編走到自己的位置就坐,亮子二人在沙發上就坐。女人很是殷勤,一臉笑容,給二人倒水,然后便到羅主編的身旁站下。
亮子看了眼羅主編,又看了眼中年女人,說道:“羅主編,可否讓你的員工先出去。”
“啊......”羅主編忙轉過去,朝中年女人一笑,柔聲說道:“小梅,你先下去,我和客人談話。”
女人見羅主編這般說,臉上立刻露出不悅之色,但還是悻悻地走了出去,將房門帶上。
亮子的耳朵很尖,他聽得出,女人出門之后,并沒有站在門口偷聽,而是回到差不多原先的位置,和那個中年男人發起牢騷。
隨即,亮子的臉上露出笑容,看著羅主編說道:“羅主編,我想請你的報社。發表一個報道,不知道你可否愿意?”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報道?我們的周刊。是做娛樂板塊的......”羅主編倒還算謹慎,沒敢輕易的答應。
“前兩天,北安縣發表了一篇,關于原縣長高玨打仗的報道,但新聞報道的并不詳細,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給予跟蹤報道。至于價錢,好說。”亮子大咧咧地說道。
“高玨......”作為新聞工作者,羅主編馬上便記起亮子嘴里說的高玨。是哪個高玨。他連忙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是不是以前北安縣的縣長,現在去春江在區委書記當區委書記的那個高玨。前些天,還代表春江,去申辦了世博會。”
春江市拿下了世博會的主辦權,自然要大肆報道,少不得也要對高玨費些筆墨。這么大的事兒,羅主編自然聽說。還打算編點關于世博會開幕時,將邀請哪些明星助陣呢。
另外,當年《唱響北安》的時候,羅主編還編過不少明星的新聞。對高玨高縣長很有印象。
“就是他。”亮子點頭說道。
“這不行......你們這個報道......接不了......”確定了正是自己嘴里的高玨,羅主編嚇得連忙搖頭,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羅主編。你考慮一下,價錢方面,咱們好商量。你給開個價。”亮子說道。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這......這是犯法的,要是報道了他,只怕我下半輩子。就得在監獄渡過......這錢,我賺不了。不管你給我多少,我也不敢......”羅主編緊張地說道。
“兩百萬!你看怎么樣?”亮子又行說道。
“不、不......這不是錢的事兒,你給我多錢,我也不做......”羅主編膽怯地說道。
“四百萬!”亮子又行報價。
“不、不......多少錢也不干......”羅主編又是搖頭,看他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確實是給多少錢,他都不敢這個活兒。
眼瞧著羅主編這副熊樣,亮子一時還真沒轍了。
而此刻,羅主編卻站了起來,有點緊張地說道:“二位......你們說的這個,我接不了......你們走吧......”
“哼!”見對方下逐客令,亮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后站了起來。
王曉明也跟著起身,同亮子一起走出主編辦公室。羅主編膽子似乎很小,都沒敢送出自己辦公室的門,在亮子二人出門之后,他就趕緊地將自己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出得房門,亮子的臉色很不好看,自己奉命辦事,沒想到上來就辦砸了,出去之后,怎么和自己的領導交待。
正在危難之際,他一眼看到那個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似乎很是生氣,這次沒有主動和二人說話。亮子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主意,因為剛剛他看得出,羅主編在跟中年女人說話時,都得臉上堆著笑容,估計關系不淺。
于是,他信步朝女人所在的辦公桌走去,臉上露出笑容,溫和地說道:“大姐,你好。”
“有什么事嗎?”這次中年女人倒是板起臉來。
“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點事情,想和大姐談。”亮子壓著性子,微笑地說道。
“有什么事,在這說就行。”中年女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剛剛是我不好,看輕了大姐,還請大姐見諒,不要介意。”亮子又是謙遜地說道。
見亮子這次態度謙和,中年女人也不便太過拿架子,同時她也在好奇,這兩個小子不是來和主編談生意的么,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小小的報社,只要價位差不多,基本上什么活都接。而現在,報社已經連續兩個月沒什么活了,好不容易來個客戶,怎么還談崩了。瞧這意思,應該是主編沒有答應對方。
女人剛剛看亮子的意思,似乎不像是小氣的主兒,一進來就這么沖,不至于價錢太低。因為出價低的主兒,很少有這種派頭。
懷著好奇地心情,女人站了起來,說道:“算了,剛剛的事兒,就別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說著,她繞過辦公桌,朝門口走去。亮子和王曉明在后跟隨,三人一起來到院里。到了另外一座房子的門口,女人才停下腳步。
她看向亮子,淡淡地說道:“就在這里說吧,什么事?”
“大姐,剛剛我和羅主編談了一下生意,我出價四百萬,可他卻不答應。我希望大姐能夠幫我勸勸他,這樣的生意,錯過一次,只怕就沒有第二次了。”亮子說道。
“四......四百萬......”聽到亮子說,出價四百萬的時候,女人登時就懵了,此刻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清了。
四百萬啊!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她活到現在,別說四百萬了,就連十萬塊錢都沒見過。
過了半天,她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有點緊張地說道:“四百萬......你說的是真的......四百萬的業務......”
“沒錯!是四百萬!”亮子肯定地說道。
“那......那你......那你想讓我們報社,幫你做什么呀......”女人又是結結巴巴地問道。
四百萬的業務,能是簡單的么。女人也知道,這個活不好干。如果容易的話,對方也不可能開這個價,主編也不可能拒絕。但令她好奇的是,對方到底想讓自己這邊做什么呀?
殺人放火什么的,就瞧羅主編那樣,也沒那個本事。走私、販毒什么的,更不是那塊料。能有什么業務,能價值四百萬,還找到他們這個小報社。
“是這樣的......”亮子也不隱瞞,當即就將自己剛剛和羅主編說的那個業務,和女人說了一遍。
聽了這番話,女人的心頭再次一震。不過,她并沒有像羅主編那樣立刻拒絕,而是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四百萬......是不是好了點......這可是......要蹲監獄的......”(。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ian閱讀。)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