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大雪忽下,不多時,灰敗的草原,化作一片白色。死氣沉沉的草原,變得生動起來。
繞過一個大土坡,一個平滑如鏡的大湖忽然呈現在幾人面前。大湖旁邊,長著不少只剩幾個枝椏的矮壯小樹——那場大火留下的痕跡,到湖邊便消失了。
再遠些,是綿延數百米的灰白色營帳。
軍營都立在另一處坡地上,居高往遠,將周圍情景,都看在眼底。營中一片肅殺,暗紅色、猶如沾滿了血跡的大旗,沖天而起,風聲獵獵!
營中靜寂無聲,只偶爾傳來幾聲馬嘶。沒多久,一縷縷青煙,逸散而出,還未升到天上,便被風吹散。
夜,悄悄降臨。雪落下,烏云便逝,到得再晚些的時候,繁星灑滿天空,蒼穹如蓋籠罩,而大地,則在星辰的照耀下,雪跡映白,閃出耀眼的光輝。
這個時候,‘天圓地方’那種樸素的思想,便是這一切最好的映照!
李行之站在坡地上,不知為何,心胸驟然開闊。清風浸入,讓人舒爽!
他攜著兩女,足尖輕輕一點,在雪白地上,留下淺淺的、幾難見得的印痕。三人穿著白色裘皮,如三朵蓬蓬松松的白白的云,似慢實快的往前飄去。
百米營地里,外松內緊,隔得不遠,便升起一堆大火熊熊,映照四方。雖然如此,卻沒一個人發現如鬼魅般飄入營地的三人。
軍營中警戒的兵士,都只顧觀察營地周圍有無大批人馬出沒,哪里能注意到悄無聲息的三人?
李行之看著不遠處,巨大暗紅的旗幟上凜然招展的幾個,諸如‘唐’‘李’‘侯’的古漢字,便知曉這是唐軍。
營地不顯眼處,一隊隊兵士動作整齊走過,帶起鱗甲嘩啦作響。天氣苦寒,讓李行之都有些不適,看到這些穿戴冰冷甲胄的兵士,他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敬佩。
李行之畢竟藝高人膽大,攜著兩女,直接從營地上方掠過,到了中間那最高最大的營帳上。他向兩女稍一示意,只身從營帳頂上下去,長袖一鼓,一股猛烈的怪風升起,吹得整座大帳呼啦作響,賬前站立的兩個士兵,睜不開眼來。他足尖一點,全身功力運起,便借著這股怪風,進入營帳中。
帳中無人,擺著幾張大案。李行之好奇的查看了一番,只看到一些紙筆令符,倒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這應該是那些將領議事的地方。
他想著,身體又隨之化作一陣風飄出。帳前的兩個士兵只覺身體一寒,帳門又被一陣怪風吹起,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一閃而逝。他們奇怪的撩開帳門,往里面看了看,見沒有什么差處,又在帳前站好了。
“李大哥,怎么樣?”營帳頂上,一個白袍少女說道。如果旁邊有人,定然只能看到少女嘴動而聽不見聲音,這是傳音入秘的法門。這法門原理簡單,無非是把內力聚成一條線,送入人耳之中,這樣,聲波就不會逸散出來,難的是對內力的控制。
李行之不說話,攤了攤手,表示沒有人。
三人又往一個稍微小些的營帳掠去。故技重施,這一次,李行之有了經驗,攜著兩女,一起進入營帳之中。
帳中輕輕的呼嚕聲響起,顯然三個不速之客,并未影響到這個營帳的主人。
李行之小心的從懷里拿出一張瑩白宣紙,接著縫隙映來是雪色,能看清楚上面那個美髯飄飄、儒雅肆意、從容自得的形象。
他又看了看營中那個安睡的中年人,除了面容多些滄桑之外,氣質摸樣倒是仿佛。
李行之臉上露出笑意。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其實,唐朝將領的營帳,很容易從周圍普通營帳中區分出來。而且,李道宗又是軍中大將,他們輕易尋到,除了三分運氣之外,還有幾分必然在里面。
頭昏腦脹。今日暫且這么多了,明天二更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