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玖藍
李氏讓顧夏荷洗干凈換了衣服，看她躺床上休息了才出來，把顧春竹又狠狠罵了通便去了徐氏房里。
“夏荷樣了？”徐氏抱怨道，“你也是，這孩子現在的名聲……你叫她去放河燈那，這起騷娘們你不，的管不住，就亂罵別人，不去扣她們男人的眼睛！”
李氏嘆口氣，“哎，我是瞧著她越發沒精神，再關在家里，怕出事呢，想讓她散散心來著。”
“我看是該嫁人了，”徐氏道，“過完年這就要十七了，哪家十七歲的姑娘還沒定下人家那？再拖，以后只會找的更差，我把你弄，就是相商那件事的，你還沒想好？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這，這真要去給人當填房？”李氏很不甘心，“都二十好幾的人了。”
“不當填房，你打量這鎮上條件好的人家會要她？”徐氏苦口婆心，“那王家好歹有五百畝良田呢，一年有兩三百兩的收入，咱鎮上好多人家都比不上，不是我要退一步，可夏荷這種境況，能辦？別以為我不疼她，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誰曉得會落到這個地步！也只能將就選個不的嫁了。”
“那王義山我都沒見過……”
“總會給你見一見，你要同意，我就叫人去回一聲，住的也不遠，杏田村的，要不是有回見過夏荷，也不能要她。”徐氏道。“咱夏荷的樣貌，真是沒人不愛，他娶了一定會好好對待的。”
“死了娘子。那孩子可有呢？”李氏問。
“有個五歲的女兒，幸好是沒呢。”徐氏早就想過，要是有，那就是家里的長子，要注重規矩的，指不定那田就得分了，現在只一個女兒。只要顧夏荷能給那姓王的生個，家產還不就是他們母子倆的了。
李氏還是不太滿意，她是做著顧夏荷當官太太的夢的。現在要去當個地主婆，這樣的反差，她接受不了。
“娘，要不讓夏荷嫁個秀才罷？”秀才還是有前途的。鎮上出一個舉人那是百家來求。富人不惜捐獻財產，都要讓女兒嫁，所以也輪不到他們這些普通的人家，可秀才就不一樣了，秀才娶妻子的要求沒有那么高。
“秀才？”徐氏哼了一聲，“你曉得要一個秀才考上舉人得花多少錢那，咱鎮上又有幾個秀才考得上？你是要我貼錢出來是不是，咱一大家子等著養活呢！”
小叔還不是秀才么。一樣用著家里的錢，到孫身上。就不行了？李氏心里有氣，說道，“我再想想。”轉身就出了門。
徐氏眼見她不聽話，恨得牙癢癢。
過了兩日，楊谷祥告辭回家，搬家的事情終于提上了日程。
顧應全磨磨蹭蹭先不肯去說，楊氏幾人輪番上陣，他才去找了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沒想到他們竟要搬家，便把大房的人都叫了去。
“好好的要搬家呢？”顧老爺子有些生氣，雖然分家了，可到底是一家人，這會兒要搬去別處，意思可就不一樣了。
“家里太擠了，兩個女兒都大了，還睡在一張小床上，天一熱，晚晚都睡不好。”有了多次同二老爭取的經驗，她很是淡定，“還有眀益也是，都沒個獨立的書房，這樣對念書也不太好。”
她這么說，顧老爺子還真有點兒下不了口。
家里，顧應麟也是念書的，那房間可寬敞的很，里面書柜，書桌一應俱全，顧明益卻住在隔了的堂屋里，而老二家兩個女兒，也各自有的房間，確實老大的地方小了點兒，幾個孩子住得極為逼仄。
顧應全看妻子的眼色，補充道，“爹，也是正好唐那院子空著，叫咱們去住一下，說有點人氣，等他們要了，咱們會再搬，也不是一直住著。”
這便有了臺階下，只是暫時住住，并沒有別的意思，顧老爺子就有些松動，徐氏在旁聽了一會兒，冷笑道，“不是想躲著偷懶那？不服侍咱二老，你們可輕松了！”
“會呢，娘，那院子離得很近的，該輪到兒媳做，兒媳一定來，不然也得被人指著背脊罵。”這節骨眼上，楊氏并不想惹怒徐氏，故而好聲好色，“再說，咱們搬走，家里也寬一些。”
“哦？”徐氏盯著她看，姜是老的辣，她能看不出楊氏的心思？楊氏這是要脫離她的掌控呢！倒也好，他們搬出去，這地方就不是他們的了，以后也別指望能拿，徐氏想著，笑了，走就走，這分家文書上，可是講明要孝敬二老的，他們幾個走的再遠，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表情很溫和，“你們還真曉得替家里著想呀，老頭子，就答應他們罷，以后手里攢了錢，給他們那屋再擴充下，到時候就不擠了。”
顧老爺子想了想，說道，“是委屈了你們，也罷，那你們就先搬罷，不過也別太打攪了，他們若是又要那院子了，可得。”
幾個人都應了聲。
“多的話，叫老二，老三幫忙一起拿。”顧老爺子又道。
顧應全道，“又不是一直住的，沒多少，那邊家具的都有，只帶些衣物，被子，小件等就行了。”
出來后，楊氏的心情好得無以復加，她真沒想到會那么順利！
顧春芽也覺得奇怪，她都做好了要打一場戰的準備，誰料到顧老爺子會那么好，徐氏也沒有多少阻撓，一切都顯得不太真實。
也許二老是信了暫時住住的借口？真以為他們還會嗎？
絕不會，從此后，他們就要展翅高飛了！
“咱們現在就去收拾。”顧明瑞也很興奮。
顧應全道，“急啥啊，也不急在這一兩天……”
結果沒等他說完，身邊的人全都跑了，他一看，個個都在打包，就連顧明益都在整理桌上的紙墨筆硯。
他們等這一天好久了，有一種掙脫牢籠的自由感。
柳氏來看他們，笑著道，“還真快呢，喏，這是鑰匙，你們拿好了，手里還有一把的，就是掉了也不打緊。”
楊氏高興地拿了，“就是太叨擾。”
“說得話，要不是你們背了債，那院子指不定就保不住，憑咱們的本事，還得清那么多銀子？別說給你們住了，就是送給你們，咱們都肯！”
兩個人說著，互相一笑。
眼見顧明瑞要把桌椅等都搬到小車上，顧應全瞠目結舌，“這都搬去啊？那里不都有么，快拿下來。”
“多點好使，不妨事。”顧明瑞自然不肯，要是可以，他得把大床都搬，反正這個家，他是死不會再住了。
顧應全曉得他犟，也就不說了，只是看著他們幾個搬了一個又一個，總覺得奇怪，不是只借住一下么，好像是要把所有的家當都帶走呢？
顧明瑞小車推了一趟又一趟，原先的屋里慢慢都空了。
立在新院子里，好似這里的空氣都清新一些，叫人渾身舒坦。
顧春芽真想大笑三聲來表達下心中的暢快。
“娘，這里能種些么？”卻聽方茹在問柳氏，“瞧著好大一塊，光禿禿的，可惜了，就是種點兒蔥，香菜都行。”
原來是在說院子里的一塊空地，看得出來，這里以前是種過的，旁邊還搭著棚架呢，顧春芽也走了。
“你們隨便種些啥，都高興，他就愛弄這些，我有時候說他就應該去種地的，院子本來就不大，還弄塊小菜地出來，你看看，還種了青梅樹，哎，越是擠了。”柳氏雖然在抱怨，可眉眼滿溢了溫柔之色。
方茹笑道，“種地也挺好的，等小景，小安成家了，娘索性就跟唐大叔去外婆那里。”
柳氏啐了她一口，“盡胡說，我等著給你帶孩子那！”
這下方茹的臉一下子紅了，低著頭，假裝在研究種好。
“這棚架正好栽個黃瓜，絲瓜，要么葡萄也好。”顧春芽化解了方茹的害羞。
“葡萄好，那種叫白沙葡萄的好吃，我趕明兒去問人要了種。”方茹拍起手來，“咋被你想到了，我就說有一樣我想不起來。”
柳氏看著她笑，雖然嫁人了，可一點兒沒有婦人的樣子，這孩子確實找了個好，一直在享福呢，她也越發慶幸當初答應了楊氏，兩家結親。
要換作別的人家，妻子給夫家帶來了那么多的債，哪個不會有怨言？可他們一點沒有，對方茹仍然如同往昔。
“茹兒，你可要好好孝敬你公公婆婆。”她不止一次叮囑她。
方茹笑道，“像對娘一樣，我曉得，將心比心，不然公婆，也不能這樣對我。”
感情都是相互的，可見女兒也做得不，柳氏一想，放心了。
那邊楊氏已經在分配臥房，新院子有一個大臥房，還有三個小廂房，一時眾人的意見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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