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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剖心(6000字)


更新時間:2013年09月07日  作者:侯淇耀  分類: 古代言情 | 種田經商 | 侯淇耀 | 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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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可以。”李云長笑說。

驚訝于李云長的輕易應允。

“多謝。事后必有重報。”

“我不要其他,只一條,你為我良妾。他是我繼子,那我就救。”李云長也不拖泥帶水,三言兩句對她提出要求。

吃一驚,怎會有人看上她?以為就那瞎了眼睛的男人才看上她。難不成她身上散發雌激素過剩?

“荒唐!繕國公家的小子,幾月不見,你眼瞎了?這般缺女人,老怪送你一打。看你是要白日宣淫,還是要夜里旖旎。怎樣?夠慷慨吧,這樣總可讓你把道兒讓開吧。”老怪物不甘被忽視。

他可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完成任務,等待他的就是皮鞭加蠟燭!那人可沒同情心。

“怎樣?丑大娘子,你應不應?”憑的老怪物說半天,李云長壓根兒不放在心里,眼里只有四腳朝天躺,狼狽至極的。

阿大不樂意了。

這人敢把將來的一國之后納為小妾,這是不想活了?

繕國公的嫡長子又怎樣,能抵得上一國太子嗎?

但此時唯有他可救夫人公子之命。

怎辦?阿大為難,若說出真相。不知按照丑大娘子的性子,最后會不會和主子爺反目成仇。何況主子爺還沒有將所有礙眼的勢力都清平了。若是貿然將這對母子送于世人眼皮子底下,那可是送狼入虎口。明里暗里的算計絕對不在少數。

可要是什么都不說。夫人不為自己,就為了救公子,一時之間沒法,應允了李云長的要求,那可又如何是好?

“小子,好說歹說,你到底有沒聽老怪幾句勸?”老怪物氣急了。他好心一番勸說,這卻沒人搭理。

“閉嘴!”

“閉嘴!”

兩聲“閉嘴”同時響起。

和李云長一楞,同時看向對方。

隨即,笑,對李云長說:“我瞧我們做知己更好。這種默契,也是難有。”

老怪物被兩人異口同聲的斥責,這會兒成了牽線搭橋,說服李云長的道具。心里不痛快,要拿人開刀。

“李云長,你真不讓開。老怪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哼!”這是要動真格了。

李云長面上淡淡。一雙眼不離:“丑大娘子,快些做決定吧,時間不多了。”竟然開始催促起來。

怎辦?怎辦?

誰說古代沒瘋子。瘋子多了去了!

沒法。干脆說出一個驚人秘辛:“你猜我一介村姑,怎么會有南宮世家的信物?

那信物是南宮塵親自交給我,說是給我的定情物。你信不信?”她喝問。

李云長眸子頓時收縮。他只當這位丑大娘子是因為解了北疆之危,才得了一枚南宮家的信物。沒想到今日會聽到這駭人聳聞的秘辛!

他要納這丑大娘子為良妾,那是她有利用價值。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與她糾纏。又不是明月那樣的美人。

但他身為男子,又是從小身份尊貴。他實在不認為這世間,有南宮塵這樣身份尊貴的男人,會親睞一個沒樣貌沒身材的粗魯村姑。

李云長狐疑打量,一雙鳳眼清冷的很,在她臉上停頓。

阿大看出李云長的懷疑。

立刻替作證:“李公子。大娘子所說句句屬實。我家主子爺視大娘子和小公子如珍如寶。”這話可有分量了。

阿大怕李云長不信,又報出自己的身份:“奴乃南宮二公子手下黑甲衛三組侍衛長!”這是阿大明著的身份。是用來掩飾二爺暗衛的真實身份的擋箭牌。

李云長見阿大強撐著,摸出一塊精鐵打造的牌子。果然是黑甲衛!

這樣的精鐵很少見,唯有黑甲衛會用。

李云長剛才懷疑,現在依舊還只六分信。

“我信你身份不假。但你如何證明你所說,南宮二公子對這對母子視為珍寶?”

阿大眼神堅定,他即便心中自己所說半真半假。那也沒有絲毫心虛。供出夫人母子和南宮二公子之間的情誼和聯系,總比供出太子殿下來。要好很多。

當務之急,自然便宜行事。

阿大點出一點:“李公子,你乃繕國公嫡長子,當見過南宮二公子。你覺你身后護著那小子如何?”點明卻不明說。

只叫李云長看。

李云長一開始覺得莫名,仔細看那平安,一開始還不曾覺得,這仔細一看。這小娃兒的樣貌處處精致。合在一起看不大出來。但分開看,竟然能看出南宮二公子好幾處的影子來。

當下大驚:“你是暗示我?”

“李公子,你想,你救下普通人當然沒有什么好處。但要是你救下的人本來就不平凡。到時候南宮二公子會引你為知己。謝你救命之恩。你即便有任何難處,若有厲唐第一世家,南宮世家下一任的家主,南宮二公子從中幫你斡旋,你的難處還是難處嗎?”

李云長心動!

阿大所說一點不假。他納妾就是為了后院那點私事。何況他早就籌備好了。自家的老頭子拿他沒辦法。

不過是因為被人用那樣低劣的手法算計了,心里不平而已。

但若因機緣巧合,救下這對母子的話,說不得就能順理成章搭上南宮世家的大船。到時候,老頭子若是堅持廢了他,祖父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旁人不知道李家的事情。但自己人知道自己家的事情。繕國公看著門楣高大,實則已經不如祖父那一代了。雖不缺銀錢。但身在朝堂,銀錢敵不上實權。

終歸還是要得了身上的寵眷,才有將來。

而南宮世家這塊大旗,至今從未倒塌,因何?只因南宮世家代代直臣!只效忠當代皇帝!但做直臣,注定會有很多敵人。南宮世家至今沒有被拜倒,一是圣寵不衰。二是幾代經營下,確實有能耐有手段。

若是因此能夠搭上南宮世家的大船……李云長不得不心動!

這可比丹丹納一個良妾,放在后院里,挾制后院的狐貍精要高明很多。

看阿大。阿大所說,她也曾深思。也曾當面向二爺提出過此類問題。但都被否認回絕,二爺只說平安不是南宮家的。

但今日這話卻從阿大嘴里說出。偏偏這時間點又很敏感。摸不準阿大話中真實性,還是說這是為了保命才撒的謊。

老怪物從旁聽得心驚膽戰。

有南宮世家的信物,他不怕。有信物,并不就是南宮世家的人。

但……聽那大塊頭話中意思。他也仔細看過那奶聲奶氣小娃兒的面容。他有幸見過南宮塵……仔細看,仔細回想……。真的像!

只是五官合起來的時候看不出來,這會兒一個個分開看,倒真的能夠看出兩人之間。有些地方居然驚人的相似!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皎皎如仙的南宮塵有個兒子?其子親娘是個什么都不是的村姑?

這太駭人聽聞了!

“老怪我走!”老怪物一咬牙,果斷做出最有利于他的決定!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聽到這樣的秘辛,老怪物,你還走得掉嗎?”李云長訕笑。眼中迸射出寒光,他可不是傻子,今日阿大所言,每一字都是秘辛,若因他一時大意,放走了老怪物。將這消息傳得滿江湖都是。

若因此這對母子被人明里暗里算計的話,恐怕到時候他李云長的日子也過的不舒坦!

“李家小子!老怪我保證今日之事,絕口不提!你真要與老怪撕破臉皮。來個魚死網破?”忽而從懷中掏出一瓷瓶:“這是解藥!你領教過老怪的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解得!”

李云長瞇眼,迸射出一股寒芒。當初著了他的道,中毒果然苦不堪言,五臟六腑全都在燃燒!

他知這毒不好解!

但因此放走老怪物的話……會留下隱患!

“好。我放你走,你把解藥扔來。我要檢驗。萬一是假,必取你項上人頭!”李云長扇子一合。直指老怪物的腦袋。

“老怪我又不傻,真把解藥扔給你,你會放老怪離去?”誰也不是傻的。

“你沒有選擇,要么我殺了你,照樣取來解藥。你死了,我還方便動手搜。要么……,我給你十息時間,你放下解藥,快逃。”李云長冷酷,手中扇柄散發幽光。

老怪咬牙,“好!我走!說話算數!”真就腳點地,身子如大雁,頓時迸射出十幾米!

李云長扇子忽而打開,用扇面接了老怪物向后丟來的瓷瓶子,沒打開。丟在一旁。

手一甩,扇子頓時朝著遠處飛射而去!

“噗嗤!”一聲利器入肉的聲音。

“你說話……不算話……”老怪物死不瞑目瞪大一雙眼。

“抱歉。我怕留下你這隱患。所以只好請你去死了。”鳳眼的公子從來冷清,但不知竟是這樣的無情!

又掏出一把匕首,劃開老怪物的衣裳,唇角露冷笑:“我也沒那么傻。吃過一次虧還會再吃你的虧。”說著,撕下自己一處袍子布,裹在手上去拿老怪物被劃開衣服露出來的玉瓶子。

“老怪物,你自己的好習慣,毒藥用瓷瓶,解藥用玉瓶。傻!”

剛才丟給李云長的是瓷瓶,是毒藥。

服下解藥,阿大也服下解藥。

她對李云長道一聲:“多謝,大恩必報。”

李云長卻笑:“是我撿了個大便宜。要是真要報恩,還請大娘子在南宮二公子面前替在下多多美言幾句的話。”

李云長這樣的人,她以為不會對人溜須拍馬,今日這般做,想必是真有困難。

即便不是困難,那也用不著她多說什么。

人逐利,是天性。

何況今日她母子有命活,多虧人家相救。倒是阿大……

說到阿大,休憩一刻,臉上掛笑,笑得意味深長:“阿大。相處日久,我竟不知你有這般好口才。想必平日公子沒有少調教吧……?”

“沒有!”阿大如驚弓之鳥:“真的沒有!”一抬頭,看到遠處有人奔來:“朱夫人他們一直沒走……大娘子,他們把馬車趕過來了,還是先上馬車吧。小公子也受了驚嚇……”

原本想算賬,最后還是被阿大最后那句“小公子也受了驚嚇”給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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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這些事情,是她和二爺之間的事情,沒必要摻和進人家一個護衛。

二爺……我有好多話要當面問問你吶!

斂了表情。手腳依舊有些冰涼。平安要來攙扶,卻被給揮開:“別過來。……至少等阿娘把手洗一洗。換了衣裳再靠近。”

沒法,中毒的又和阿大,阿大依舊替趕車。但車廂中只一人。他們怕他們身上留有余毒。

李云長騎著馬,就在馬車的旁邊。說:“這一路北上,恐怕危險重重。那老怪物是江湖中用毒排第八的高手。你們到底是做了什么,讓人不禁派出這樣的高手也要劫殺你們?”

這也是疑惑的,眉宇之間幾道山丘深陷:“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這一路上倒也太平,除了在蘇地時候遇上你和花絕非。后來因著明月得罪滄瀾月……,但我瞧著滄瀾月雖然舉止奇怪了些,但無惡意……”

“他竟然將自己的名姓告訴你?”

見李云長神態詭異,鳳眼中迸射出奇怪的光芒。不禁她心里也有些怪異,問:“不過一個姓名。很奇怪嗎?

又不是見不得人!”

“當然不是見不得人。但……算了。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但你有一點說的不錯,那男人高傲著。要是看你們母子不對眼,絕對會在當時就趕盡殺絕,而不會放你們母子出蘇地。他不可能對你們母子下黑手。你不妨將你們遇襲前后的事情都回憶一遍,說來聽一聽。”

二人行車間,開始分析起這件事件背后。

“什么?你是說。老怪物說了你們是看見不該看見的?那是人還是東西?還是某件事情?”李云長找出突破口。直問。

但是這一點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就不會犯愁。

她搖頭,又說起另一件事:“說要先殺了我兒子,是因為我兒子看得多了。”

“不如叫你家公子來問一問吧。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解決,下一次你們還是會遇到襲擊。只不過是第一回,就派來必殺的高手,還是偷襲。

你覺得,這背后之人會突然發善心放過你們母子?還有……,對方似乎只想殺死你們母子。”這一點最可疑!

心知李云長說的是對的。

但卻一籌莫展。

平安沒被叫來,眾人還是決定先到前頭的小鎮上投訴。

進了客棧,向客棧小二要了一桶熱水,她要沐浴。身上的衣服也用油紙包著拿出去燒掉了。

而阿大也洗了個干凈。

恰好大伙兒都餓極了。

“要包廂。”吩咐小二哥。

因為有事談,不用包廂的話,不妥當,開闊的空間不適合談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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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你真不走?”問。

“不走。走了我怎么向南宮二公子要好處?”李云長扇了扇子,一副無賴樣。

但卻知道,李云長不走不過是為了安全護送他們去京城罷了,至于說好處不好處……相信阿大會把此間事情稟報給他主子的。

所以說,李云長跟不跟來,根本就沒差。

“李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此,我就替你在阿大面前美言兩句,讓他忘記你曾說過納我為良妾的話好了。”

李云長停了打扇的手,一臉便秘地看著身側側容平靜的女人,不見她臉紅害臊。

“你還……真不要臉!”李云長可不會因為知道和南宮家的關系了,就收斂自己的脾性。

“好說,李公子,咱們是知己。”

李云長便秘的臉更加難看,他覺得面前這女人還是有優點的,比如說死不要臉。

“好了,先吃飯。”這會兒大家都在扒飯。實在是惡,尤其是兩個小家伙,那是驚懼交加啊!

但相信,經過這一回“患難與共”,這兩小子感情會更深厚!

一大桌子吃飽了,吩咐小二哥:“東西整理整理,送一壺好茶來。你就可以退下去了,不用進來,也別讓人進來。”

小二哥這些年見的人多了,立刻就意會出的意思。人家是有要是相談。

小二哥手腳利落,送了一壺茶水上來,靜悄悄地退下去了。

“可以說正事了。”拿起茶杯:“不過在說正事之前。我建議你們可以出去包廂后各自回房。

畢竟今日遇襲,人家是明擺著沖著我們母子來的,與你們無關。聽到了未必就是好事兒,還是回房去吧。明月你也跟著離開。”

“不行!你是我主子,我是你奴婢。奴婢陪著主子,理所當然。”明月不肯。

不再勸說,她肯留下明月,是因明月既然跟著她,她遇襲,明月也不得好。既然要付出代價。那么明月有資格參與討論。

“明月不肯走,我留她。但其他人,我希望你們深思。你們都是有家庭的人。這一趟本來就只是為了參與食肆坊間的比都塞,沒想弄得跟風聲鶴唳的江湖遇襲一樣。我真沒想到。”

“……”眾人無言。

笑了笑:“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先趕去京城,不用和我們母子一路。”這樣會減去危險。

和她在一起,會遇到風險。不如讓他們先走。

金翁想說什么,打住他:“你大把的年紀。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我偏偏要拉你成就什么小柳鎮的奇跡。

就是參加這食肆坊,我也有私心。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拉你上船。小柳鎮的奇跡……這幾個字,我想一想,夜里就會激動的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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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能有幾個奇跡!我偏就要創造這個奇跡!把小柳鎮打造成一個一流大都市!

你們可能要笑話我,一個小龍蝦能成就一個像蘇地一樣的大城市?

但我時常問自己,一個小龍蝦不行,那兩個,三個,……九個,十個呢?

要是十個也不行,那就二十個!我不信小柳鎮一輩子就是個小山溝,……此舉不關乎我多么喜歡自己的家鄉,不過只是為了滿足我強烈的榮譽感和虛榮心罷了。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金翁也好,張老爺也罷,還是朱夫人……你們可以開始數落我的自私了,要不是我一味地為了視線自己的愿望,把你們大伙兒拉進來,你們今天也不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

要我賠禮盜竊都可以,但要我承認錯誤,絕對不可能!”

金翁,張老爺,還有朱夫人三人面上沉穩,看不出生氣來。

許久,金翁抬眼看:“別人老朽不知道,但是老朽是認同大娘子的,老朽這輩子已經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什么頤養天年?

老朽頤養天年得夠了,也想要有一番作為。

為什么行商的商人就不能夠有大作為?老朽也不服氣!

大娘子以為老朽是因為大娘子的主子能賺錢,才上了大娘子的船嗎?

老朽這輩子的錢不說多,但也絕對可以夠老朽隨意揮霍了!

老朽一生只有一個女兒,年輕的時候,人家都笑話老朽生不出帶種的。也有人勸老朽納妾。但老朽一笑置之!名聲……真正的名聲不是這些!

老朽也有私心啊!老朽也想要功成名就啊!即便這有些可笑,老朽也不想死后,就是一抔黃土,人們就提起老朽,說的最多的是……金翁從前是個有錢人。……呵呵。”

張老爺沒有多說,只一句話:“少年時家里窮,兄長讀書與我炫耀,我卻不能夠讀書,必須賺錢供應兄長讀書的費用。如今兄長考中功名,去了北地當官兒,全家人都跟著去享福了。我身邊卻只有一個相濡以沫的貧賤妻。”

話不用多說,只張老爺一個不甘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問題。

朱夫人是女流,她拿起身側的鞭子:“我不與你們說虛化。夫君是個好夫君。但我至今還留著這年少輕狂時候的鞭子,是為什么?”

笑!

四人之間相視而笑!

原來……集中在這里的,是一群不甘平凡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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