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醫經第四十二章 知道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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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知道


更新時間:2014年11月27日  作者:希行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架空歷史 | 希行 | 嬌娘醫經 
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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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晚有些涼爽,夜風從窗戶里吹進來,帳簾子搖動。

“我以前也哭過。”

晉安郡王說道,手一下一下的拍撫著懷里的人。

“你猜是在誰面前哭?”

沒人問他。

晉安郡王也沒想有人問,自己接著說。

“李太醫。”他說道,說著笑起來,胸膛震動身子微微抖,“我當時把他快嚇死了。”

笑了一刻他又安靜下來了,繼續輕輕的拍撫懷里的人。

“有個人能讓你失態大哭,就是一種幸福啊。”

懷里的發出一聲輕輕的嗯的悶哼。

傳入晉安郡王耳內卻如同炸雷。

“是啊是啊。”他低下頭忙笑道,“雖然我們都很慘,可是也不是不幸福,苦中也有樂。”

低下頭感覺柔柔軟軟的,他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然后又飛快的閃開。

懷里的人并沒有異動。

“真的很慘。”悶悶的女聲從他的身前傳來,帶著幾分澀澀,“沒想到,竟然是錯的,做了那么多,都是錯的。”

“知道錯了就不錯了。”晉安郡王忙笑道,“有的人可是永遠都不知道錯了呢。”

他說著話又小心的將下巴放低,在懷里人的頭上輕輕的蹭蹭。

剛挨到頭發懷里的人身子猛地一動。

晉安郡王忙抬起頭,心跳的咚咚。

還好,還好,并沒有被踢下床。

懷里的人抬起頭。

“他們的確是永遠都不知道了。”程嬌娘說道,聲音帶著哽咽。

永遠不知道了。

他們都死了。

永遠不會知道了。

晉安郡王忙伸手撫她的臉擦去其上的眼淚。

“可是你知道了,還好你知道了,還有你知道了。”他忙說道。

對。我知道了,還好我知道了,父親就是讓我來問的。我現在問到了,知道了。

程嬌娘淚如雨下。再次將頭埋在晉安郡王的身前抱住他。

晉安郡王心里的歡喜早已經煙消云散,也伸手緊緊抱住她。

別哭了,別哭了,寧愿看到你面無表情,寧愿你木然拒人千里,也不愿意看到你傷心如此。

是什么樣的心傷讓一個悲喜不表于外的人這樣的淚流不止。

“程昉。”他只覺得嗓子發澀,緊緊擁她在懷,手一下一下的拍撫她的肩背。“別難過。”

程昉,別難過。

晉安郡王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的,迷迷糊糊中伸手摸了下然后猛地驚醒了,枕邊空空懷里空空,昨夜的事好似一場夢….

他忙坐起來,低頭看到胸前皺巴巴的褻衣,其上還殘留些許濕意。

不是夢!

晉安郡王的臉上綻開笑意。

“殿下。”

聽到動靜,外間景公公忙走進來,看著掀起簾子坐在床邊的晉安郡王,目光就落在他的身前。

皺巴巴的歪扭扭的褻衣都已經不算是穿在身上。只能說是掛在身上,露出半個胸膛。

再看晉安郡王抬手半掩嘴打個哈欠。

“夫人呢?”他疲憊的問道。

夫人呢…

景公公撇撇嘴,看著晉安郡王發青的眼底。

“夫人練箭去了。”他說道。

作息鍛煉恢復如常。那就多少好了些了,晉安郡王松口氣,起身去凈房。

“我也得練起來啊。”他說道,“問問李太醫,我能騎馬射箭了否。”

“那個倒不急。”景公公忙跟著去一面嘀嘀咕咕,“要緊的是節制些,殿下畢竟才好,仗著年輕可是不行的。”

“什么節制些?”晉安郡王皺眉問道,“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不待景公公答話又想到什么。

“昨日京城里都有什么動靜?”

隨著太子妃人選落定。京城里朝堂里嘩然很是熱鬧。

景公公忙整容進了凈房低聲答話。

程嬌娘回來時候,晉安郡王已經在院子里轉了一圈了。

晨光里女子依舊的高鬢罩衫襦裙。帶著汗水的面容顯得幾分精神,神情又恢復了淡然。目光掃過晉安郡王時也只是微微的點點頭。

晉安郡王有些怔怔,似乎昨夜那個縮在自己懷里哭泣的女子是他幻化出來的。

“先擺飯吧,我去洗洗就來。”她說道。

不一樣了。

晉安郡王笑了。

這句話昨日可沒有。

“擺飯吧。”他說道。

院子里的人應聲是,不知道是不是晉安郡王的錯覺,只覺得侍女們的動作都帶著幾分歡悅,只是當飯擺好,程嬌娘剛坐下的時候,素心急匆匆的進來了。

“夫人,曹管事說,程平不見了。”她說道。

不見了?

晉安郡王神情驚訝。

昨日曹管事和程平都歇在了郡王府,好好的人怎么能不見了?

素心的神情有些訕訕。

“是跑了吧?”程嬌娘說道。

是,剛才曹管事讓人來說,原話就是這混帳小子又跑了。

可是這要是說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曹管事已經去找了。”素心回避含蓄說道。

程嬌娘笑了。

“要找他可沒那么容易。”她說道,放下碗筷起身。

半芹和素心立刻反應過來,忙跟著動作。

程嬌娘停下腳。

“我去找找他。”她說道,看向晉安郡王。

晉安郡王端著一盤子米糕就站起來了。

“昨晚就沒吃飯呢,先吃兩口,讓府里的人都去找。”他說道,一面夾起一塊就送過來。

屋子里的侍女們忙低頭。

程嬌娘張口接了,一面抬袖子掩嘴遮擋著說話。

“別人不行的,他要是要躲,沒幾個人能找到他。”她說道,一面往里走去。

半芹和素心忙跟去伺候更衣。晉安郡王端著盤子也跟了過去。

“他那么厲害啊。”他笑說道。

程嬌娘咽下口中的米糕點點頭,展開手臂由半芹穿上一件外袍。

晉安郡王又遞來一塊。

素心跪下整理衣角,半芹則矮身束上腰帶。

“喝一口茶。”

看著穿好衣裳。疾步出門的程嬌娘,晉安郡王又從侍女手里拿過茶攔住說道。

程嬌娘伸手接過一飲而盡。遞給他。

晉安郡王一面接住,另一手又將一塊米糕送過來,程嬌娘一口吃了疾步向外而去。

景公公站在廳內從頭至尾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

西城門外,曹管事有些氣急敗壞的騎馬追來,看著側騎上披著連帽斗篷罩住面容的程嬌娘。

“跑的時候很早,肯定還沒開城門,我一發現就讓人守住四個城門。都沒有見到,這小子一定躲在城里。”他說道。

“沒有,他已經出城了。”程嬌娘說道,抬眼看向城外,毫不猶豫的一催馬前行。

曹管事等人忙呼啦啦的跟上。

這一隊且為首的還是個女子的人馬引得路上的人紛紛側目。

“看,在那邊。”

奔出沒多遠,曹管事就猛地喊道,指著前邊大路上正晃悠悠走著的人。

身后的馬蹄聲也讓前邊走著的人回過頭,頓時撒腳就跑。

兩條腿哪里比得過四條腿,很快就被追上圍住了。

“你這混帳。你跑什么跑!”曹管事跳下馬揪住程平喊道,“你要跑半路跑,竟然這個時候跑。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你這是讓我家娘子沒臉了!”

“沒跑沒跑。”程平一面躲一面喊道,“不是說好了我進京后隨意的嘛。”

“你他娘的這也太隨意了吧?”曹管事瞪眼喊道。

二人拉扯著程嬌娘下馬在路邊站住,曹管事忍住打這小子一頓的沖動,將人揪過來。

“王妃。”程平一臉坦然的施禮,整了整被曹管事揪歪的衣襟。

“您要走了嗎?”程嬌娘問道,帶著幾分不舍。

程平干笑兩聲,神情閃爍。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條路上的?”他沒有回答,而是忽的問道。

對啊。娘子為什么出了府就徑直往這邊來了?還讓人把自己叫回來。

曹管事心里說道。

“我家娘子當然知道。”但嘴上他還是哼聲說道。

程嬌娘伸出手,在程平面前展開。

“這個。”她說道。

在旁的人都忍不住看去。見她的手中是三枚大錢。

這是?

曹管事有些怔怔。

程平笑了,抬頭看著程嬌娘。

“娘子果然我輩之人啊。”他說道。

話一出口。就見這女子的雙眼又淚光浮現,程平不由下意識的后退,但這一次那女子卻沒有失態大哭,而是低下頭施禮。

地面上有兩滴淚瞬時湮滅。

“那娘子就不用問我為什么要走了吧?”程平又笑著說道。

為什么?

曹管事繼續怔怔。

就說是因為他古怪所以娘子才古怪所以二人只要見面就都古怪了嘛,說的話每個字都懂,合在一起就是聽不懂。

程嬌娘抬起頭帶著幾分激動。

“您也看到了吧?”她說道,“那您說他是否…..”

程平抬手打斷她的話。

“娘子。”他帶著幾分肅然說道,指了指程嬌娘手里的三個大錢,“既然是同道中人,不問不說的規矩不會忘了吧?”

求卦問相,吉兇之測,是非當事人不問不說的。

“況且,又沒給錢。”程平又揣手說道。

程嬌娘笑了,眼中淚光閃閃。

“是。”她施禮說道,起身又抬頭看著他,“可是,為什么您要走呢?您來京城,是為了他吧?”

明年現在的皇帝中宗薨,新帝登位,程平也就是從這時開始聲名鵲起,就是給新帝占卜一卦成名。

現在那個歷史上讓程平占卜的新帝平王已經死了,程平還是來到京城了,而且見到了…….

為什么會走呢?不是應該留下來,或者問一卦,然后名聲起…….

“我不是為了他。”程平笑了,“我怎么會是為了他呢?我有余,非不足,為什么要來找他?”

程嬌娘看著他。

“益我貨者損我神,生我名者殺我身。”她說道。

程平眼一亮,伸手點點。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娘子果然同道中人。”

程嬌娘笑了,抬袖子掩面將眼中的淚擦去。

這便是先祖大人給表明身份的平王說的話,拒絕了平王許他做官,沒想到今時今日竟然是在這種場合下由自己說出來的。

“更況且有了娘子。”程平看著她又一笑,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說道,“我也沒必須在了。”

程嬌娘一怔。

“那我就告辭了。”程平施禮說道。

程嬌娘避開他的禮,一面匆匆還禮一面又上前一步。

“您要去哪里?”她急急問道,“回江州嗎?”

“是啊,回江州去,哦,對了,聽說太平觀是娘子的,那不知可借來一用?”程平問道。

程嬌娘應聲是。

程平便笑著再一施禮。

程嬌娘自然忙又避開。

程平站直身子,看著終于敢正視自己的女子,神情里敬畏減緩,更多的是不舍,就好像幼童離開親人一般戀戀。

他停下腳,看著程嬌娘。

“我研讀老子有些所得。”他說道,“不知道娘子想不想聽一聽?”

程嬌娘看著他再次抬起袖子半掩,眼中的淚滑出,不待淚水滴落她深深的彎腰施禮。

“請大人賜教。”她哽咽說道。

初秋清晨的官道上,進城的出城的人漸漸的多起來,騎馬的坐轎的,挑擔子的推車的,綾羅綢緞的粗布麻衣的老老幼幼男男女女不絕,經過這里時,人們都忍不住將視線看向路邊。

路邊的野地里孤零零的長著一棵大楸樹,此時枝葉依舊濃綠。

這么大的楸樹并不是很少見,吸引大家的是樹下坐著的兩人。

一個年輕的男子抬手指天指地侃侃而談,一個年輕的小娘子端坐認真的聆聽。

“…所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即為物有所宗,類有所祖,天地,物之大者,人次之矣……”

這是做什么呢?

有人便忍不住好奇走過去,樹下四周侍立的隨從并沒有阻止,那說的聽的人也沒有不悅,如同忘我一般各自入神。

“……天地生于太和,太和生于虛冥,則為有生于無….天地之道,一陰一陽…..但伺命在我,何求于大….”

朗朗的聲音在野外樹下散開,漸漸的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遠遠看去成為一景。

程嬌娘終于破境展翅翱翔,我也終于又活過來了!!!!!

足足將近一個月卡文卡的死去活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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