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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這個時候，阿普這位莫離可汗手底下最得意的謀士站了出來，端著酒杯來到了段少君的跟前一禮。“段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來來來，老夫敬你一杯，昔日，段公子你在草原之時，就很是聲明顯赫。更是被我們二王子殿下視如兄弟，情同手足……”
段少君打量著侃侃而言的阿普，很快就明白了這個老貨到底是啥意思，不就是想要膈應自己，看看能不能離間自己一下，至少不想看到大唐這邊太過君臣和睦相處。
不過，對方既然出了招，段少君若是不回報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別給自己定下的那個睚眥必報的評價？段少君不待這老貨說完，哈哈一笑，打斷了阿普所言，這才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了在場的諸多契胡文武。
“阿普老先生言過其實了吧？段某雖然也自認頗有幾分才學，可也不至于像老先生您說描述的這么夸張，況且在下與那二王子殿下之間，更多的是交易，你情我愿的買賣罷了，若是二王子殿下有心視我如手足，這倒是頗令在下誠惶誠恐……”
“不過，在下倒是有一件事情，頗為契胡擔心，畢竟如今我們兩國既然已經立下了盟約，已算友邦，所以，在下很是擔心啊……”段大公子突如其來的冒出了這么一句話，在場所有正在凝神傾聽的大唐以及契胡文武都是一臉迷茫，不太明白段少君此言何意？
分坐于最上首兩側的李幼雯與莫離可汗亦不由得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茫，嗯，都不明白段大公子又想要搞什么鬼，不過想比起老神在在的李幼雯而言，莫離可汗則是心肝一陣發緊，主要是有些不太明白段少君這貨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于是，莫離可汗很作死地問道：“那個段公子你此言何意？”
“……既然可汗您親自詢問，那若是在下不答，豈不是顯得太過不尊重您了？”段大公子先是扮出了一副難為無比的模樣，然后半晌之后，這才朝著莫離可汗深深一禮，仿佛他是被逼著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一看到這貨如此表情，莫離可汗的內心就深深地感覺不妙，可問題是這個時候，段大公子已經張開了嘴。“可汗如今年過五旬，之前因為大病，而體質嘛，顯得有些……這讓在下頗替可汗您擔心。”
“幸好您熬了過來，不然……”段大公子擺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看到這貨那副好像當時莫離可汗隨時都會呃屁的那種模樣，莫離可汗真有一種暴起掐死這貨的沖動。
“……不過，現如今可汗您的身體仍舊太過削瘦了，想必這些日子，若是累著，怕是又會喘息不定，坐立難安吧？”段大公子一副醫者父母心的嘴臉，朝著莫離可汗關心地道。“若是陛下覺得信得過在下的話，在下愿意再給陛下開一個藥方，雖然不能根治陛下此舊疾，至少也可以稍減陛下坐立難安之苦。”
莫離可汗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不過，莫離可汗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示弱，哪怕是段少君說的全對，所以，他只能強撐著悶哼了一聲。“朕的舊疾已經沒有了，多謝段公子的美意。”
“哦……既然可汗已經大好，那就當在下亂說，不過嘛，咱們既然是盟友了，在下還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咱們之間既然已經有了約定，但是這商貿往來之事，必須得有上位者首肯，而今可汗您在，自然是您點頭，可是若是日后那什么的話……不知會是哪一位殿下會與我大唐打交道？”
這話一出口，莫離可汗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雙目如刀，直視段少君。“這是我契胡之事，與爾何干？”
“既然可汗說不相干，那便不相干吧，唉，話說回來，在下還真是挺與契胡的諸位殿下有緣的，不論是那位與在下打了不少交道，情同手足的吐昆殿下，又或者是敗在吾皇跟前的哈桑殿下，還是那位與我昔日幾乎干戈相見，而今卻化敵為友的拉罕殿下，可汗您三位最優秀的血脈，可都與在下很有緣份啊……”
“……段公子，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你何時與拉罕化敵為友了。”大當戶蘭巴渾心中不由得一跳。
“啊？我有這么說嗎？哈哈哈，諸位想怕是聽錯了，嗯嗯，在下看樣子真有些喝多了，陛下，微臣就先行告辭了，還請陛下恩準。”話音未落，段大公子就自己直接拍屁股閃人，留下兩國人士全在這里大眼瞪小眼。
“那個，敢問陛下，您可知道那段公子與犬子是如何化干戈為玉帛的？”心中巨震的莫離可汗努力地壓抑住險些從胸腔中噴出來的怒火，強撐著笑臉，朝著李幼雯這位大唐女皇陛下問道。
“你是問這個呀，朕也著實不知，想必定是段卿家喝多了的酒后胡言亂語罷了，可汗切莫當真就是了……”李幼雯悻悻地瞪著段少君那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地回過了頭來沖莫離可汗一笑之后，用之前跟段少君交流過的標準答案一口就否認了莫離可汗的猜測。
“不錯，段大人自從由草原歸國之后，便一直都在云州治事，哪有功夫去草原之上，與那拉罕殿下化干戈為玉帛……”胡達，這位大唐猛將站了出來，為段少君作佐證。
然后，所有人都不在提這一茬，可問題在于，段大公子冒出這么一句話是為了什么？有什么樣的企圖？他到底是想要干嘛，卻留下了無數的疑團，讓契胡君臣坐立不安。
最終這一場結盟之后的狂歡晚宴草草收場，第二天清晨，交出了足夠的第一份賠償金的契胡人們在看到了唐軍撤離了自己后路之后。大軍在云州城下扔下了所有帶不走的零碎，開始艱難地朝著北方進發。
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為契胡人的歸途，送上了幾許的寒涼。站在那輛巨大的牛車上，看著那些唐軍馳入了云州，而那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讓莫離可汗氣得差點心肌梗塞，最終，這才金帳禁衛的攙扶之下，小心翼翼地挪回了那小型金帳之內休息。
而此刻，莫離可汗的臉色鐵青得怕人，黑眼圈極為嚴重，段少君昨天夜里的那一番話，實在是讓莫離可汗坐立難安，或者說，這個該死的王八蛋，現在居然把契胡大草原最嚴重的瘡疤給挑破了，并且，根本就沒有拿藥物來醫治的意思。
莫離可汗的繼承人中，真正有足夠能力與威望的，怕也就只有大王子哈桑、二王子吐昆，以及倍受莫離可汗寵信的九王子拉罕。
可問題是在自己南侵之下，吐昆這貨私自與大唐貿易的事被揭發了出來，而后，被自己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之后現如今正被圈禁在金帳王庭。
而大王子哈桑，在契胡的年輕一輩之中威望極高，而且在軍中也很有實力，可是這一次的南侵，他卻連個泡泡都沒能冒出來，寸功未立就算了，還把四萬精銳的契胡勇士給葬送得一干二凈。
而拉罕，這位之前讓自己頗為看重與寵愛的兒子，之前，因為段少君之事，被自己很很地斥責了一頓之后禁足數月，之后嘛，這才釋放對方沒有多久。
本來這貨因為與段少君的斗智斗勇的下作手段，很是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恥，而現在，段少君那天夜里的話，雖然無法證實其真實性，可問題是，卻讓文武大臣之中的不少人，例如自己的長子哈桑都給自己的失敗找到了理由。
沒有證據，可并不代表這些家伙不愿意去找替罪羊，哪怕是拉罕是自己的親兒子，但問題在于，在自己南征之前，拉罕的一些讓人疑惑的舉動，似乎又印證了某些東西。
這才是最讓莫離可汗心塞，泥瑪，自己的三個繼承者都出現了問題，而且問題都跟段少君這個混蛋有很大的關系。這讓莫離可汗恨不得親自提刀去把段少君那個家伙給宰了，這一切，都是那個家伙害的。
(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