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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更新時間:2017年11月28日  作者:綰心  分類: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綰心 | 清妾 
正文


再說被趙德柱丟出府的小江子,他躺在一家藥鋪的后堂偏房里,掙扎著坐起身來,渾渾噩噩地瞧著眼前的一切,好一會兒才想起今個兒發生的事情,最終苦笑著抹了把臉兒,傻愣愣地倚著身后的軟枕躺下了身子。

誰不想做個好人呢!

他,小江子,本姓蔣,原本也是有爹有娘的好人家孩子,只不過因為家里老爹的偏房妾室陷害,在一次元宵節看花燈的時候被走南竄北的人販子給拐賣到了京城。

初時被送到人牙子手里的時候,他還心存期望地等著家里人來救他,甚至還天真地求人牙子能給自個兒家里捎信,畢竟他才是家里頭的嫡子嫡孫,一個男娃是值錢些,但是賣出去能換幾兩碎銀子呢,可是自小就看著娘親治家的他卻明白自家很富裕,拿出幾百兩銀子感謝人牙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人牙子也是貪財,見他能說會道,條理清晰,也瞧出他這身上的穿著打扮不簡單,想著做回好人,順道賺上個幾百兩銀子就回家去過安逸日子,何必每日對著那些達官顯貴府邸里的奴才賠笑臉,只是這人牙子也是想得簡單了些,既然小江子老爹的妾室敢找人拐賣了家里的嫡子,又怎么可能不處理了生養小江子的親娘呢,所以當她千辛萬苦順著小江子給出的那些并不甚明顯的線索,終于找到蔣家的時候,蔣家當家做主的人早就換人了。

那個找人拐賣了小江子的妾室沒想過小江子會找回來,生怕自個兒做出的事情敗露,連夜就命人找到了人牙子住的客棧,一把火就差點將小江子燒死在客棧里,也是小江子命大,那夜正好鬧肚子,一趟趟地跑茅房,借著茅房里洗手的清水,打濕了身上的棉袍,從火場里跑了出去。

逃出火場的他在蔣家那處足足占了兩條街的大宅子外等了三天,餓得就剩下一口氣,只盼著他那個不甚負責的老爹回來為他做主,可是該著他倒霉,他并沒有等到他親爹歸來的喜訊,反而等來了他爹在外行商,被山賊打劫貨物,并且丟了小命的喪報。

這下,蔣家就徹底的落到那個設計將小江子拐賣出去的妾室手里頭了。

小江子老爹的寵妾育有三子,便是族里都沒辦法攔著這位寵妾上位,而發現小江子并沒有死在火場里的小妾潘氏也是心狠的,她知道小江子必然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借著施粥為小江子的老爹積陰德的名義,安排了得力的婆子在暗處盯著,終于將餓得半死的小江子引了出來,趁機在小江子喝下的那碗熱粥里下了藥。

古代生產力低下,連普通莊戶人家都難能吃飽,何況是街邊乞討為生的叫花子。

潘氏計劃得很是周密,也很是完備,卻沒想到小江子是真命大。

小江子捧著一碗混了藥的熱粥,三兩口就喝下肚了,她身邊婆子親眼瞧著小江子口鼻冒血地躺倒在街上,眼瞧著一口氣就要沒了,卻被一個過路的官宦福晉好心將人抬到了隨行的馬車上。

等到潘氏身邊的婆子將這消息報給潘氏,潘氏又安排人追上去的時候,那過路的官宦福晉早就已經不知道去往何方了,誰讓小江子的家鄉是赫赫有名的水運碼頭,每日往來船只不計其數,又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行事,想要從若干通行南北的船只里找到特定的目標,難度不亞于是大海撈針,潘氏無奈之下,亦是只能安慰自個兒小江子已經喝下了必死的藥粥,便打消了派人繼續尋找小江子的念頭。

小江子就這樣被人救走了,還被大夫救下了一條小命。

那救走小江子的官宦福晉就是尋常深閨女眷,她和丈夫鶼鰈情深,也沒有婆婆往房里塞人,雖然一直未曾誕育子嗣,但是日子卻過得甜蜜且精彩,她本就是回鄉和丈夫祭祖的路上遇到的小江子,見洗漱過的小江子眉眼清秀,并不似街邊尋常乞丐,問過小江子來歷后,也著實心疼他的經歷,便和丈夫商量著收了他做義子。

小江子否極泰來,過了幾年好日子,跟著義父學四書五經,漸漸忘了舊日仇恨,只是好運不常在,隨著康熙四十幾年震驚朝野的那場大案爆發,索額圖被拘禁于宗人府,而救下小江子的這戶官宦人家也被牽扯其中,全家獲罪,小江子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被揪到內務府的凈房去了子孫根兒,成為了一個說話尖聲尖氣的小太監。

因為他除了小時候流浪街頭的那些日子吃過些苦頭外,便一直是使奴喚婢的少爺,哪里做得慣伺候人的活計,所以在內務府里是倍感折磨,若不是他心里記掛著被發配邊疆的義父和義母,他真是一根繩子就結束他悲催的一生了。

為了能救出義父和義母,他辛苦忍耐,終于等來了救他出苦海的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那會已經是雍親王的嫡福晉,從內務府要個小太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想要將遠在千里之外的一對苦難夫妻接回到京里來,也并非難事,但是為了讓小江子忠心效命于她,她并沒有將這對曾經救下且養育小江子多年的夫妻接回京中,而是安置在了她在江南的一處茶園里。

小江子識文斷字,且舉手抬足不似那些娘娘腔兒的太監,本是烏拉那拉氏要安排到四爺身邊的釘子,只不過還不等她將一切安排好,便被四爺處置了,這小江子就在四爺府的后院里打轉轉了,但是也并非就沒有人知道小江子的來歷,所以他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意,尤其是要幫助蠢笨如豬的小烏拉那拉氏在府里站穩腳跟兒,他又認了掌管采買的杜嬤嬤為義母,好不容易混到了針線房,本是想著能借著經常出入府邸和針線房,在必要的時候給烏拉那拉家送進來的新人提供幫助,卻倒霉在了杜嬤嬤的貪婪上。

“義父,義母,蔣燁幫不到你們了!”如今被爾芙轟出了四爺府,他沮喪且無奈,躺倒在舒適的床榻上,他抬頭望著窗外漸漸沉下來的天色,低聲呢喃道,隨即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對著江南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這回是徹底打定主意了,只要傷勢好轉就要南下去尋找義父和義母。

一直安排了小廝在外面聽墻角的白嬌聽完下面人的回稟,擰著眉頭,沉思片刻,低聲吩咐道:“命人想辦法接近他。”

隨即,她轉身進內室給爾芙發了封密信。

正院上房里,正坐在羅漢床上做針線活兒的爾芙收到密信,倒是并不意外。

她之前就曾經疑惑過小江子是如何能夠在府里混得如魚得水,區區一個杜嬤嬤,怕是沒有這么深的立足,現在看過白嬌發來的密信,她倒是很快就聯想到了已經過世的烏拉那拉氏身上。

因為她發現小江子曾經千方百計地求杜嬤嬤將自個兒安排到前院去伺候。

至于小江子成為后院針線房的采買,那不過是小江子未能成功以后,這才退一步的選擇,但是即便如此,通過趙德柱的細細調查,她也發現小江子似乎對弘暉那邊的消息很好奇,經常請著弘暉跟前伺候的小太監去外面喝酒喝茶地套近乎,連針線房送給前院清暉閣的新衣,他也都是細細檢查過的,好似生怕有人對弘暉動什么手腳,再聯系到小江子并非內務府正常指派到四爺府當差的這件事,小江子背后的主子就不難猜了。

只是她還是有些好奇小江子嘴里所說的義父義母是何來歷!

雖然烏拉那拉氏已逝,弘暉也注定不可能再成為四爺屬意的繼承人人選,但是烏拉那拉家堅持不懈往四爺府塞人的舉動,還是讓爾芙對小江子多了幾分關注,也正是因為這幾分關注,她并沒有反對白嬌的安排,一切不確定因素,還是掌控在自個兒手里,更能讓爾芙安心些。

不過她也并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小江子的身上,烏拉那拉氏從康熙三十年被康熙帝賜封為四爺福晉,從阿哥所到雍親王府,執掌四爺府后宅庶務二十余載,到底能夠安插多少眼線,爾芙不清楚,怕是連四爺都未必清楚,現在才冒出一個小江子來,過后還會鉆出小李子、小趙子、小張子等等人。

在她看來,與其將過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已經暴露出來的小江子身上,她還不如加緊防范后院里的其他婢仆,天知道烏拉那拉氏會不會將這些人脈都交到弘暉或是其他人手里,她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些人手沒有落在小烏拉那拉氏珍珠的手里,不然小烏拉那拉氏珍珠一定不會混得這么慘,但是卻不排除這些人手落到被烏拉那拉家頗為看重的瑞溪格格手里的可能性,不然烏拉那拉家也不會死命地給瑞溪格格抬身份,求得側福晉的名分進門。

“研墨,我要給白嬌回信。”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對著身側伺候的玉潔吩咐道。

少時片刻,一封通過密碼編寫的書信就通過后院養著的信鴿送到了白嬌的手里,白嬌看著信紙上的內容,有些為難地擰了擰眉頭,隨即將信紙湊到蠟燭邊兒點燃,焚毀一空地丟到了桌下的銅盆里。

農歷六月初八,天晴朗日,微風習習。

烏拉那拉家的祖宅里,穿著一襲水紅色繡龍鳳呈祥紋樣喜服的瑞溪格格,滿臉嬌羞地坐在妝臺前,認真地聽著老祖宗的教誨。

年芳十六的瑞溪格格眉眼如畫,氣質脫俗,若空谷幽蘭,又似艷麗的芍藥花。

她能夠從烏拉那拉家適齡的格格中被達哈蘇和喜塔臘氏選中,不但是她的模樣更加俏麗,家世更加顯貴,更因為她心思靈巧,做事沉穩,此時她雖是滿臉嬌羞,卻眼神清明,顯然并沒有被這滿堂滿屋的大紅錦繡迷花眼。

烏拉那拉家的老族長福晉喜塔臘氏嘮嘮叨叨地將各種注意事項交代完,從袖管里取出一個小小的冊子,塞到了瑞溪的手里,便讓人扶著她去花廳那邊招呼來賀喜的老姐妹兒去了。

一直守在旁邊給喜嬤嬤們打下手的高佳氏,這才有機會來到瑞溪的身邊兒。

高佳氏出身漢軍旗,在烏拉那拉氏這種正經滿洲貴族出身的家族里地位不高,加之她一直未曾替噶爾拉誕下嫡子,所以做事做人都透著幾分小心,給人的印象就是那種委曲求全的卑微樣兒,但是就憑著她能夠一直坐穩噶爾拉嫡福晉的位子便也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目送著喜塔臘氏走遠,揮手驅散了在旁伺候的喜嬤嬤和婢女丫鬟,坐在妝臺旁邊擺著的繡墩上,滿眼慈愛地看著瑞溪,語重心長地交代道:“額娘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該明白怎么選擇更有利于你在四爺府里站穩腳跟。

只是額娘還是先多交代你幾句,已經先你一步進四爺府伺候的珍珠和媚兒,雖然和你是同族姐妹,你卻也不能不多防備著些,額娘就你一個格格,也不圖你光宗耀祖,只求你在四爺府里生活得安穩順遂,別將族長交托給你的那些吩咐太放在心上,弘暉阿哥能親近就親近幾分,能照顧就照顧幾分,總歸他是要叫你一聲姨母,但是切莫為了他就將自個兒拉扯進渾水里。

如今四爺府的嫡福晉鈕祜祿氏看著是不起眼兒,家世也不夠顯赫,但是能夠讓四爺看重她,且為了她不惜做出這般掩耳盜鈴、欲蓋彌彰的事情來,那便是她的本事,所以你切不可小瞧她。

額娘知道你心氣高,但是該放軟身段的時候就要放軟身段。

你永遠都要記得一句話,你是側福晉,她是嫡福晉。

嫡庶尊卑,這是皇上和諸多皇子最看重的事兒,你也不要覺得你對著鈕祜祿氏做小伏低丟臉,這人在矮檐下就是要低頭,等你順利產下子嗣,在四爺府里站穩腳跟兒,不愁沒有翻身的那天!”說完,她也如喜塔臘氏從袖管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冊子,塞到了瑞溪的手里。

不過她交給瑞溪的冊子內容,卻不同于喜塔臘氏交給瑞溪的冊子,喜塔臘氏交給瑞溪的是烏拉那拉家這些年好不容易在四爺府和內務府、東西六宮安插的眼線人脈,高佳氏交給瑞溪的冊子里是一張張逼真的秘戲圖,為的是瑞溪能夠攏住四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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