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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更新時間:2018年02月06日  作者:綰心  分類: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綰心 | 清妾 


該洗漱洗漱,該更衣更衣,該歇息就歇息……

將自個兒從頭到腳都打理得利利索索的,又吩咐詩蘭把羅漢床上擺著的茶桌、軟墊等東西都挪開,將從莊上帶回來的那兩套細棉布里面的被褥鋪好,還有些燙手的琺瑯彩手爐順手往被窩里一塞,她就直接穿著睡袍鉆進了被窩里。

暖烘烘的被窩里,往里一趟,只有兩個字,那就是舒服。

她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窩里,懶懶地伸出胳膊,柔聲吩咐道:“將燭臺熄滅幾盞,我要先睡會兒。”

別說,這暖暖的燭光灑在臉上,還真是一種催眠法寶呢。

爾芙睡得安穩,將所有煩心事都丟到了腦后,前院書房里的四爺卻安穩不下來,之前他是丟開了朝上朝下的政事,直接去別院陪爾芙享清靜了,但是這內閣該送過來的各路邸報卻還壓在他的書房里,作為一個最標準的工作狂,他肯定做不到和爾芙這樣閑散自在地混日子,所以他連口熱茶都不顧上喝,便已經開始翻看起這些邸報了。

這些邸報里,有各路州府縣衙呈送上來的奏疏抄錄本,亦有內閣處置各路軍機要務的批示行文,倒是也沒有什么大事,唯一一件還算比較重要的事兒就是康熙帝打算開春去直隸大沽口審閱水師。

康熙帝是一位胸有韜略的雄主,看來是要對海上那些得寸進尺的海盜下手了。

其實康熙帝頒布下的那條禁海令是很無奈的指令,滿漢之分,讓康熙帝和滿朝宗親權貴不敢相信漢軍旗下的官兵,但是滿洲八旗擅長弓馬騎射,卻實在是玩不轉海戰,加之倭寇和海盜屢屢擾邊,靠海吃海的漁民生活困苦,有些受不住誘惑的漁民,仗著一身出眾的水性,也跟著那些海盜和倭寇添亂,不得已之下,康熙帝只得頒布了這條在后世看來愚蠢至極的禁海令。

如今組建水師,船堅炮利,也正是需要和這些小毛賊練練手、積攢些經驗的時候,四爺透過這份薄薄的邸報,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位圣明君主剿滅海盜的決心,這對他、對他的兩個弟弟老十三、老十四都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想到這里,他示意蘇培盛上前鋪紙研墨,提筆給兩個讓他不省心的弟弟寫了封信。

從某種程度來說,四爺絕對是個事媽性格。

寫好信,裝進信封里封好,又在蠟封上留下自個兒的私人名章鈐印,他轉手將信封交到蘇培盛的手里,低聲吩咐道:“讓陳福送出去,秘密送。”

“奴才明白。”蘇培盛恭聲應道,退出了書房。

四爺又在書房里坐了會兒,他揉了揉酸疼不已的后腰,邁步往后院走去。

按照府里輪宿的規矩,今個兒該是佟佳側福晉侍寢的日子,但是按照府里規矩,回府第一夜要在正院過夜,他吩咐王以誠跑趟東小院,替自個兒問候佟佳氏,便毫無愧疚感地去找爾芙了。

正院上房里,有些暗的燭光下,他坐在了爾芙的身邊,卻并沒有吵醒爾芙,他聽著爾芙綿長平緩的呼吸聲,沖著上前見禮的詩蘭,壓低聲音問道:“今個兒,你家主子回府,這后院里的其他人都是如何反應?”

桂枝很是不情愿地點了點頭,低聲道:“知道了,姑母。”說完就一跺腳追著小桃的背影出去了。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桂枝這人氣量小,沒有容人之量。

實在是她打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長大,早就習慣了唯我獨尊的生活,也就是在東小院當差的時候,略微收斂了下脾氣,一來到浣洗房就過起了狐假虎威的日子,成日里將浣洗上的宮婢當成玩具似的撥過來調過去,倒是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壞心眼。

她之所以看不慣小桃,無非是因為小桃本來是正院當差的,在資源貧瘠的浣洗上就像個刺頭似的,所以她這個自封為浣洗房大管家的桂枝姑娘,自然要抹平小桃的棱角了。

滿心不痛快的桂枝,剛一出門就和打水準備洗衣裳的小桃走了個碰頭,并不知道她無意中又得罪了桂枝的小桃,忙擦了擦手,迎著桂枝就走了過來,滿眼帶笑的柔聲問道:“桂枝姐姐,您這是從哪里回來呀!”

“忙你的吧,我沒事。”跟蹤盯梢這種事,哪有和當事人通氣的,桂枝沒好氣的白了小桃一眼,答非所問的丟下一句,便往另一側的一小堆人里鉆了過去。

這是屬于她的浣洗房中的小集體。

在這一小伙人里,那她就是絕對的王者,她才一過來,便已經有人替她擺好了小凳子和角幾,讓她如眾星捧月似的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上,而她也從袖管里,取出了從姑母那里順過來的兩小包干果,拉著其他人有說有笑地分享著,將小桃這個新人孤立在外。

幾個人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小桃給蘇培盛洗衣裳的事情。

其中一個嘴最快的小丫頭,不用人挑唆就迫不及待地做了出頭鳥,一臉好奇地湊到桂枝的身邊,一邊將剛泡好的茶水,送到桂枝手邊,一邊低聲問道:“桂枝姐姐,嬤嬤有沒有說那死丫頭怎么把衣服又拿回來了,是不是被蘇公公教訓了?”

“別問了,姑母說是小桃那死丫頭和蘇公公有關系,讓咱們都別再招惹她。”桂枝雖然心里頭不喜,卻也沒有避而不答,反而很好心的提醒著大家伙兒,說起來,她也不過就是單純的性子,不然她大可以站在后面,讓這些奉承她的小宮女去出頭找小桃的麻煩,只等著看熱鬧就好了。

有了桂枝的提醒,讓小桃在浣洗房的日子過得更加輕松了。

轉眼就到了四月二十六,這是四爺和烏拉那拉氏一塊定下的珍珠入府的日子,為了不讓烏拉那拉氏這個娘家人被夾在中間難做,四爺主動提起了要好好操辦一番的想法,不過他的好心,卻又一次的讓烏拉那拉氏誤解了。

別看烏拉那拉氏當著四爺的面,那是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心里卻早就如沸水一般燒開了鍋,一直將堂屋里擺著的瓷器都摔了個粉碎,這才暫時壓住了心底的火氣,長出了一口氣,扭頭對著福嬤嬤吩咐道:“碧池苑那邊都準備妥當了吧,一會兒你領著人去重新布置一下,尤其是庫里收著的那些綢花,別忘記掛起來,畢竟是從本福晉的娘家抬進來的格格,本福晉總要給她一份臉面的。”

說完,她就徑自去了跨院。

這兩天,那兩個小阿哥的身子都有些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她做的那件事,真的壞了他們的根基,這都入了夏了,還穿著夾棉的小袍子脫不下來,兩個奶嬤嬤,她也都特地交代了要仔細照料,可是昨個兒兩個小阿哥才配合四爺玩了一會兒,夜里就都有些發熱了。

“奴婢給主子請安。”

烏拉那拉氏勉強地笑了笑,擺了擺手,道:“起來說話吧!兩個小家伙兒的身子怎么樣了,可已經退熱了?”說著話,烏拉那拉氏就伸手摸了摸五阿哥的腦門。

兩個小家伙的臉都燒紅了,又不能用藥,似乎鼻子也有些不大通氣,所以正扁著嘴要哭未哭的哼唧著,烏拉那拉氏的身子太弱,手腳更是常年冷冰冰的,她的手剛貼到五阿哥的腦門上,五阿哥就咧了咧嘴笑了。

五阿哥是吳氏所出,吳氏早已經過世,母家又是內務府的包衣,所以就算是有烏拉那拉氏的關照,奶嬤嬤照顧他,也不如鈕祜祿氏所出的六阿哥的奶嬤嬤用心,比如此時,小六就算是有些流鼻涕,但是奶嬤嬤照顧的仔細,這臉上仍然是粉嫩嫩的,可是小五的臉上都有些皴了。

“林嬤嬤,小阿哥病著,你可要仔細照顧著,若是再讓本福晉看到小阿哥這幅樣子,別怪本福晉不留情面,直接請四爺出面處置。”烏拉那拉氏不喜的擰了擰眉,交代了琦香去擰了濕帕子,親手替小五收拾了個干凈,扭頭對小五的奶嬤嬤林氏,冷聲說道。

“奴婢明白。”林氏不敢辯解,只能低頭認錯。

其實,她也是知道烏拉那拉氏沒有收養五阿哥的心思,這才敢輕慢了小阿哥去,不然那就算是再借給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么粗糙地對待小阿哥。

烏拉那拉氏又細細問了兩個小阿哥的吃奶情況,交代了兩個奶嬤嬤和跨院的婢仆都要多用心伺候,這才領著琦香回了正院。

“時辰差不多了,想來各院的女主子都該來過來請安了,你們幾個抓緊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別讓人瞧見了笑話!”

福嬤嬤正站在廊下,指揮著小宮女們從庫房里往外搬東西,一見烏拉那拉氏過來,話才說了一半就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給烏拉那拉氏行了福禮后,低聲說道:“主子,您先進去歇一會兒,等一會兒側福晉和格格們過來,奴婢再去請您過來就是了。”

“無妨,我在這院子里散散,房間里太悶了。”

烏拉那拉氏今個兒的精神不錯,走動走動,覺得身子都松泛了不少,別看起來得早,昨晚又幾乎是一晚上沒睡,可是她仍然是不想回屋子里去發呆,只笑著擺了擺手就拒絕了福嬤嬤的建議,領著琦香就沿著回廊繞起了圈子。

一直等到來請安最早的鈕祜祿氏都進了廂房里喝茶,她這才扶著琦香的手腕,進了上房里洗漱梳妝,等到她收拾好,換上了合體的旗裝,踩著花盆底來到前面正殿的時候,鈕祜祿氏都已經在廂房里坐了小半個時辰了。

“眾位妹妹都坐下說話吧。

今個兒是新姐妹進府的日子,我這邊要準備的事情不少,便不留諸位妹妹多說話了,記得晚上都去花廳那邊吃喜宴。”一進門,烏拉那拉氏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逐客令,笑吟吟的與眾人說道。

強打著精神過來請安的爾芙聞言,心下一喜,忙隨著大家伙兒行了個禮就要往外走,結果還沒走兩步路,便被烏拉那拉氏給留下了,與她一塊留下的還有李氏和鈕祜祿氏二人。

作為府里的兩個側福晉,烏拉那拉氏留下她們,自然不是和她們嘮家常的,而鈕祜祿氏留下則是去后面看望小阿哥的,“鈕祜祿氏,你要是沒事就過去跨院看看小六吧,那孩子昨個兒夜里有些發熱了,這會兒正難受著。

李氏、瓜爾佳氏,咱們一塊去碧池苑那邊看看吧。

四爺昨個兒才說起要好好操辦的事情,我這一時間也沒個主意,也不知道準備的充分不充分,你們過去也好給我出個主意!”

說完,烏拉那拉氏就一馬當先地走在了最前面,沿著石徑小路,徑自往碧池苑的方向走去。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上房門口,四爺親自題字的黑檀木匾額了,匾額下,朱漆的隔扇門大敞四開的,三三兩兩的小宮女進進出出地忙著布置,幾個踩著梯子往匾額上掛紅綢的小太監。

一見到烏拉那拉氏和爾芙等人走進,眾人就忙放下了手里的差事給眾人見禮,作為嫡福晉,走在最前面的烏拉那拉氏笑著擺了擺手,便直接進去了上房里,本不想多在碧池苑停留的爾芙,只等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這真不是爾芙想要躲懶,而是她病去如抽絲,只走了幾步路,她就出了一身的虛汗,也虧得早起梳妝的時候,瑤琴怕她濃妝艷抹的,烏拉那拉氏會挑她的錯處,只替她擦了一層薄薄的珍珠粉遮掩臉上的傷痕,不然爾芙就又要丟臉了。

“這碧池苑有些日子沒人住了,雖然我已經命福嬤嬤重新粉刷布置過了,可是總覺得差了些什么似的,你們幫我看看吧,別讓新妹妹進了門就挑我這個張羅事的理。”烏拉那拉氏當當正正地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喝著宮婢送上的熱茶,笑吟吟的說道。

說來布置房間這事,爾芙是半點經驗都沒有,所以她只大致的掃了一眼就笑瞇瞇的推辭了差事,柔聲說道:“妾身也不知道新格格的喜好,瞧著福晉準備得很是妥當,一時間是真瞧不出哪里有缺漏的,不如還是讓李側福晉來說說看吧!”說完,她就笑著看向了另一側落座的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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