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柱沉默著抽著煙,不置可否。
孟氏見事情搞明白了,哪里還能坐的住,提留上插門閂就要出去。
“娘!你別添亂了行不行,你去干啥?把二柱打死還是把三月打死?”
孟氏在堂屋門口跳著腳,數落著老大:
“你沒見老三媳婦說啊!都是三月那妮子的事,要不是她跟人打起來了,能這樣嗎?磚不好不要就行了,跟人打什么打,顯得她能耐啊?現在你還要攔著我?”
姜氏借機插針:
“大哥不是我當弟妹的說話難聽,我和三柱都快揭不開鍋了,就指著這磚頭賺點小錢呢,可不像你家金shan早早地就跟二伯哥家打好關系,作坊蓋好就能去干活了,
誒娘!咱也要理解,畢竟這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軟不是!同樣都是兄弟,當然得跟有錢的親近了...”
楊大柱一個老實的莊家漢子,本來就不會吵架爭辯,更何況是跟出了名的能說的姜氏吵架了。
“你..你胡說八道個啥?這有事就說事,你胡扯八道的干啥?”
姜氏撇嘴嘲諷的笑笑。
“大哥你急啥,這不是好聲好氣跟你嘮嗑吶!娘你看我大哥這是著啥急嘞?”
孟氏陰沉著臉瞪著老大:
“急啥?心虛唄!我說你老是向著老二那個不孝子,連老三成這樣你都不慌不忙的,感情是早就跟那邊通好氣了。”
錢氏一直在聽她們吵,沒有說話,大柱說讓自己少摻和,可現在這是都怪上自家啦?這哪能忍。
“三弟妹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家jinshan就是去二弟那邊干活能咋的,靠你養啊?自家沒本事說什么酸話?
再說了,我就跟大柱在屋里說了幾句jinshan的事,你是咋知道的?不要臉的趴墻根偷聽來啊?”
姜氏看大嫂說話了,用眼打量了一下對方的體格,覺得自己打不過也就沒敢再嗆嗆。
“這不是三柱和我快揭不開要吃糠咽菜了么,娘三柱都這樣了,這要是腿真有個好歹可咋辦呢,
給外人干活肯定是不會要他了,誒自己也不像二哥那么有本事,我和三柱是徹底把二哥得罪了,
就是想開口去作坊找個活干,二伯哥也指定給我們打出來啊.....”
孟氏現在只要一想到小兒子以后會腿瘸,腦袋就一個勁的發蒙,此刻再加上姜氏言語之間的挑撥,更是悲怒交加。
“老三成了這樣,他老二就一點不虧心,我可還沒死呢,等老三醒了,不管成什么樣,都給我去作坊干活去,我倒要看看他楊二柱敢把他弟弟給扔出來。”
姜氏忙裝著用手抹淚,掩飾住自己的笑意:楊三柱我給你找了個好活計,你總不能再把我供出來了吧.....
趙大夫在里屋給楊三柱診治,將外間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這一家子真是讓人糟心。
金shan在旁邊有眼色的給趙大夫搭手,讓遞啥遞啥。
“趙大夫!我三叔傷的重嗎?這腿..”
趙大夫兩手給楊三柱的腿纏繃帶,聽見孩子相問,嘆息一聲說道:
“破皮的傷口比較多,沒大礙,這左腿砸傷了骨頭,就不好說了,以后走路應該跟正常人有點不一樣了。”
金shan有些難過的地下了頭。
當天晚上楊三柱才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孟氏忙上前噓寒問暖,誰都沒跟楊三柱說實話,只說好好養著過一陣就會好。
楊三柱剛睜眼看到姜氏的時候就要發火。
“你這個死”
姜氏忙機靈的打斷了。
“三柱!你別擔心,我都跟娘說了,等你好了就可以去二哥的作坊干活了,你能寫會算的,到時候指定是個管事啊!”
“恩?不是斷”
“誒呀!傷口疼啊,沒事喝了藥一會就不疼了,有咱娘在呢,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二哥怎么會不聽咱娘的話呢,三柱你別擔心啊!”
楊三柱被姜氏這樣一打岔,想到二哥怎么也會聽娘的,心里好受多了,可一想到這個蠢婆娘害自己成這樣,就沒好氣的瞪向她,到底沒在說出真相。
孟氏本來對小兒子的傷有些不滿姜氏,當時咋沒看顧好自己丈夫啊,可現在看她前前后后的伺候周到,心里的氣就消了大半。
“你先好好養傷吧,等能走動了你就去你二哥那干活去,我還活著呢,不會讓他不管你。”
說完后又叮囑兩句才回自己屋了,小兒子的腿以后跟正常人不一樣了,我的兒啊!你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孟氏是徹夜難眠,在炕上翻來覆去的,想著小兒子以后的前程。
大房一家在屋里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錢氏和丈夫在炕沿坐著,誰都沒說話,金shan在下頭找了個凳子也坐下開始發呆。
梅花倒沒那么多顧慮,磕著手里的瓜子說道:
“還有啥好猶豫的,我三叔這不就是自己作的么,沒事非要賣什么磚頭,我二叔家的錢是那么好騙的?現在腿成了這樣,總不能指望以后要咱們一家子養吧。”
楊大柱重重的吸口煙沒說話,錢氏看看丈夫到底也沒責怪閨女。
梅花見爹娘哥哥還是不說話,接著說道:
“雖然奶奶今個說讓小叔去二叔那干活,可二叔三月能要他?就我我都不要!以后小叔和三嬸嘖嘖..再纏上咱們那可就好看了!
大哥這眼看就成親了,爹娘還不趁著現在趕緊分家等啥呢,以后真要被纏上了,再說分家可就難了”
楊大柱重重的在桌角磕打一下煙桿,梅花以為爹要發火,嚇得往后縮了縮身子。
然而楊大柱卻并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地上坐著的兒子。
“咳咳..山!說說你的想法吧。”
楊金shan沒想到爹會問及自己,呆愣了一下才回到:
“我沒啥想法,爹拿主意就好!”
“屁話,你能沒想法?咱們一家子商量事你有話就說說,眼看就結婚的人了,是大人了,讓你說就說。”
楊金shan抬起頭來看看父親,終是下定決心似得說道:
“爹,按說那是我的小叔你的兄弟,我當兒子的不能說啥,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他哪件事干的是好的了,
咱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