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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生物鐘的強大，齊子默這個時間段習慣性精神尚佳，處理掉幾份批文，時間也差不多了。他選了條深藍底色斑點領帶，今天的場合還算正式。
開門便是來自清晨的惡作劇，霸氣的實木椅子堵住了門口，一大半臉被濃密長發遮住的女妖怪正以腳朝天的怪異姿勢粘連在上面呼呼大睡，發絲隨著她的呼吸有節奏地高起高落。
如此的不堪入目，這女人應該不是來扮小丑的，看來是真睡熟了。
齊子默沒有落井下石地拍張照，而是側著身從縫隙平身移了出去，但未留意到地下密麻布局的“陷阱”，一個不慎便響起了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唔？嗯？”
“啊”晃晃悠悠醒來的女妖怪未搞清楚所處情況，下意識地放下雙腳，嘭地一聲結結實實地肚子向下摔了個正著。
“哎喲，床怎么這么硬啊？”
不但硬，竟然還有雙皮鞋。誰這么膽肥敢往我干凈的床上扔贓物，趴在地下仰頭一看，便瞬間啞了火。再確認般地瞅了下左右，懶洋洋地爬了起來，只能自認倒霉了。
瞇著眼伸展身軀，全身關節嘎吱嘎吱地發出脆聲，她酸軟地樂呵：“是你啊？”
“辛苦了！”齊子默看著滿地的鈴鐺恭維道。
意識模糊的鄭秀妍捂著脖子敷衍地呵呵笑。
“走好，呵呵！”
終于走了，交錯而過的齊子默讓鄭秀妍松了口氣，閉著眼往房間鉆。
叮鈴鈴，鈴鐺再次清脆而起，大腦終于進入待機畫面的鄭秀妍一個激靈轉身，抑制不住聲音大叫：“誒，你不能走。”
“嗯……我是說你不吃早飯去參加那么重要的場合不太合適。”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齊子默悠閑地端起茶幾上每日睡前都會準備好的清水一飲而盡。
鄭秀妍做作地擺動雙手否認，“不，不知道！我才不知道你要去韓國證券交易所呢。”
“一大早就想作死？”齊子默冷眼盯著自以為端莊的妖怪“妝容”凌亂，演技感人地表演。
“是啊，一大早不吃早飯肯定是作死啦。”裝聾作啞的鄭秀妍好脾氣地將人拽回餐桌邊，“1分鐘，馬上。”
急溜溜地沖進廚房，接著沒有任何意外地鬼叫了一聲，然后是無章法的乒乒乓乓，終于在齊子默耐心耗完之前，她端著兩塊半濕半干的三明治出來了。
“嘿嘿，牛奶不太聽話，全部蒸發了，你喝冷的將就下。”她手忙腳亂地從冰箱里隨便抓了一個奶制品，勉強當做作業交了差。
齊子默強忍著反胃，按按了腫脹的三明治，不堪重負的三角制品順勢軟化成了梯形。
鄭秀妍捂臉撇頭，與她無關的樣子。
叮咚，連盤入筒的三明治就這么犧牲了。
“啊”看見齊子默拿著全麥面包走出廚房，深知要壞事的鄭秀妍急忙跟了上去。
狼藉不足夠形容廚房的慘狀，一個黑糊糊的蒸鍋緊倚著大門亮敞的微波爐，難兄難弟身上不斷流淌的滴水應該是它們忍受不了虐待的心酸淚水。
徹夜未眠的早晨，宜出門，忌早餐。
“其實有時吃點粗糧挺好的，營養豐盛啊。”作為演示，鄭秀妍從他手中接過冷硬的面包使勁咀嚼著。
齊子默就冷冰冰地看著，看著她生吞硬塞下去了三塊。
被噎得要死的鄭秀妍埋頭強咽了，揚頭裝作沒事引話題：“今天不是就等結果慶祝了嗎？你為什么還要這么緊張，好像昨晚折騰了一夜？”
“你怎么知道是一夜？”
“啊，哈哈，感覺感覺，所以一早上很擔心地坐在門前等你。”
鬼話連篇，早餐也被吃完了，沒有任何借口被阻攔的齊子默在玄門處換鞋。
“我覺得你中途應該回來休息休息，畢竟外面哪比得上家舒服啊？”
“嘭！”
“誒，你要回來啊，說好了啊！”鄭秀妍往外伸著腦袋尖著嗓子叫著，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為了確保萬一，她急匆匆地跑了回去，滴滴地按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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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寂靜的大廳，一在驕陽下露頭的齊子默便覺困意如山倒地襲來，腳步相較以往有些虛浮。
早已接到通風報信的南天一專業地打開后門，伸手擋在車頂處協助老板進了車。
“老板，似乎沒睡好？”南天一邊放著手剎邊瞄著后視鏡問道。
齊子默閉著眼支頭靠在窗舷上，淡淡嗯了一聲。
“那要不先停下您休息會兒，時間還比較充裕。按照增長速度，開盤后一小時才會達到預定值。”
“不用了。”齊子默強行睜開眼拿起報紙，“小睡一會兒，疲態會更明顯。”
南天一聽令啟動了車輛，不過嘴里還是建議：“那老板一會兒喝酒注意些，空腹喝酒本就不好，再加上身體狀態不佳，很容易醉的。”
“這里是KBS經濟頻道，這里是KBS經濟頻道。”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汝矣島的證券交易中心，今年大起大落的現代集團將于今天見證他們王者歸來的時刻……”
“啊，我以為離開了MB，耳朵就可以徹底清凈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某些人的消息，忙內你是不是一刻鐘不看他就會立馬歇菜啊？”
“啊？是不是！”李順圭剛從SBS人氣歌謠的后臺挨個竄訪回來，就看見徐賢正對著休息室大門口專注地端詳著平板。
悲哀的是，沒人與她感同身受。
“誒，泰妍，快來看啊，你的救命恩人馬上就要帥氣登場啦。”崔秀英對著還在化妝的金泰妍吆喝。
看著造型師緊張兮兮的樣子，金泰妍努力憋著笑。
“忙內，你看你大姐那悶騷的笑容。小心點啊，那么狗血浪漫橋段，以身相許是必不可少的結局。”本還在劈著一字馬的權侑莉倏地一下跳起加入了揶揄軍團。
“歐尼，你這樣不好！”徐賢也碼著臉嚴肅地申明，“最起碼也要先告知我一聲。”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按規矩來的，歐尼。”金泰妍配合著誠惶誠恐。
“哈哈這就放進門了？忙內你太好說話了，大婦不能這么當啊。”
“噗哧！”金泰妍實在沒忍住，勾頭莽著嗓子樂了起來。
帕尼不爽了，勸慰走一臉無語的造型師，鄭重澄清：“誒，別亂開玩笑啊！感謝歸感謝，其他事都沒有啊！泰古有男友，不要扯東扯西的，指不定哪天她男友就青出于藍勝于藍超過某些被神話的家伙。”
“連體嬰兒，怎么覺得你比泰妍還清楚啊？你不會……”
“這個連體才叫亂啊”
“哈哈”
“呀！”不堪“嘲笑”的帕尼紅著脖子辯駁：“瞎說什么，泰古都要帶人回全州了，還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嗎？”
休息室立即死一般地安靜，眾目睽睽之下的金泰妍氣郁地要去抓傻到爆炸的萌物，遭到頑強抵抗不說，還嘴硬：“本來就是嘛，我親耳聽到你爸說的。”
“不是吧？泰妍，你考慮清楚啦？”除了傻妞，眾女都面色嚴肅地等待著答案。
“沒有這回事。”金泰妍尷尬地皺著小臉，“我爸那人你們知道的，帶回去走個過場，沒什么的。”
不服還欲啰嗦的傻妞被死亡凝視狠狠瞪閉了嘴。
“顧問，謝謝你能來。”鄭允韓面無心機地上前接待貴賓。
齊子默很給面子與他握了個手：“你不必這么勉強客氣，讓你爺爺來陪我就行了。”
“爺爺會在晚宴上出現，顧問一定要多喝幾杯。”
見他如此放低身段，也沒了調侃的樂趣，隨著他登上了特別設置的慶祝舞臺，下面早已擠滿了人群，或許是買了股票的原因，一個個賣力地激動著。
“大概還有三分鐘。”好久未露面的李金成今天也來尋個喜慶。
“請允許我暫時帶領大家一起等待著偉大時刻。”一個肥胖的主持人開始渲染氣氛。
“3750，就是3750，我們今天的終極目標，馬上就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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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5，3736，3742”陡然一個跳動，所有人的心都跟著蹦跶了一下，越來越期待。
“43，44，45……”被擁護在中央，早已背身望向大屏幕的齊子默甚至聽見了周邊緊張地吞口水的聲音，他好笑搖了搖頭，自己好像對某些東西失去該有的積極。
“46、47……”男人追求的一切沒有因為冷落而失約，正在踏之而來。
“49，49”時間沒有禁止，但數字卻掃興地停在原地，不敢開小差的人們憋氣忍耐著。
“轟”短暫的反應時間過去，便是山洪海嘯般地歡呼，獲得勝利的人們不吝嗇地相互擁抱著。
數字不再重要，大屏適時給予了舞臺上的大佬們，他們的喜悅才是股民們最佳的投資風向標。
結束了，此時齊子默唯一的想法。
那輕松的勾勒一笑迷死了萬千股民，不分老小不分男女興奮宣泄著他們的喜悅：“General，General。”
心情大好的齊子默單手揣兜撥出了一個電話，她應該也高興一下。
“你說把愛放下會走很遠，又何必去改變你走過的世界。”
剛才說掉了一個人，迷死的不只股民，花癡小精靈林允兒小姐被那個淡定的微笑撩地心跟著一顫一顫兒的。
啊，要死要死要死了，怎么可以帥成這樣。
“允兒歐尼，你電話響了。”
不用看，都明白是林允兒的手機響了，因為八個人就她的鈴聲是首特別的中文歌曲。
“哦，謝謝。”
算他識相，知道這個時候最應該分享的人是誰，林允兒眼光一刻也不離開那個人的身影，將手機從包里摸了出來。
在接通前的那一瞬間，她恍悟地向左偏頭望去，一雙亮晶有神的眼神正等待著她。
“她在賭我不敢？”林允兒蹙下了眉。
但那坦然平和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在想什么？
“歐尼，電話響了很久了。”又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林允兒抿了抿嘴唇，回視著她，笑著按掉了，“鬧鐘。”
兩人和氣地分開了眼神，重新回歸到該注視的地方，是恢復平淡無奇的波面還是靜流下的深海漩渦，誰都不知道。
電話未被接，卻收到一條傲嬌的短信：“你是奶娃嗎？這么離不開我，一直給我打電話，我很忙的好不好。”
齊子默低頭掩笑，回：“雖說沒必要，但是前段時間辛苦你了。”
“你也清楚啊。哎，就知道讓人家擔心，找個年下男就是這點不好。廢話少說，快說答謝的事兒。”
“明晚想吃什么？”
“嗯，我考慮考慮。”
兩人心有靈犀地切斷了交流，齊子默退回屏保時停頓了一下，又回到短信界面發了一個簡單至極的笑臉過去。
反復無常是小人，做就做了，輕松才是渣男的硬道理。
嗖，冰冷刺骨。
被突然襲擊的齊子默頂著滿頭的粘連液體怒視著還未來得及扔掉香檳的李金成。
“哥，慶祝錯方向了。”
“你過來，我幫你糾正糾正！”
殺豬聲，哄笑聲在證券交易所這個充滿淚水和笑聲的地方響徹著。
耳尖的徐賢聽見了包里的震動聲，抿嘴一樂，果斷收起平板，啪嗒踩著高跟跳了起來：“喲，走，去拿我們這次最后一個一位。”
“喲，喲，喲，一位”
轟子們踴躍地比劃著RAP，即興而去。
“歐尼，走啊！”收回視線的林允兒也被莫名戳中神經大笑著站起，去拉除了她唯一還留在后面的金泰妍。
小紙片人又再一次沒有任何發言權地被林允兒大力地拖走了。
金泰妍望著她不算寬厚的背影欲哭無淚，我是天線寶寶么？你想拉就拉？想拖就拖。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你看不見的樓上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