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角行鬼愕然了。
顯然，這是他都感到意外的狀況。
他是誰？
茨木童子，存活了上千年的鬼王，力量深不可測，若只論靈力的累積程度，那可是堪比蘆屋道滿的級別，連宮地盤夫估計都只能與其拼個伯仲，不分上下。
現在，他居然在單純的力量比拼上輸了，還是輸得那么干脆，這讓角行鬼如何能夠不愕然？
反倒是茨木童子，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越加鄙夷。
“你太弱了，這樣也配稱為茨木嗎？”
茨木童子竟是呵斥了起來。
角行鬼心中一怒，剛想上前，卻是被春虎舉手攔了下來。
“我很好奇。”春虎直視著羅真，亦或者說是羅真身邊的式神們，眼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道：“他們明明有的已經死了，怎么會再次出現在這里呢？”
春虎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羅真眉頭一挑，驀然一笑。
“這很值得驚訝嗎？”羅真便聳了聳肩，瞥了夜叉丸和蜘蛛丸一眼，道：“那邊的八瀨童子本來也是已經死了的存在，現在不還是活過來了？”
言下之意為何，眾人一下子理解了。
“難道是〈泰山府君祭〉嗎？”
飛車丸的呢喃聲，道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猜測。
眾人便認為，大岳丸等大妖怪之所以會重現世間，就是羅真使用了〈泰山府君祭〉的關系。
有了能夠操縱靈魂的禁忌秘儀，生與死，完全是可以自如轉換的。
“一般的靈魂也就算了，居然連那么古老的靈性都復活了過來，還是那么多位，這可真是...”
夜叉丸飽含不可思議的低聲闡述，同樣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震撼。
雖說〈泰山府君祭〉是可以操縱靈魂的秘術，可那也不是能隨便使用的。
比如，成功率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如此強大的禁術，成功施展的幾率本來就低，若是一般的正常靈魂也就罷了，像大岳丸等這般鬼神以及大妖的靈性是何等的古老又強大，想將它們復活，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還是單一一位的狀況下，羅真卻是將一個個這樣古老又強大的存在都給復活了過來，難度如何，可想而知。
再加上還得將這些可怕又強大的古老存在制服，并收為式神，那難度更是更上一層樓。
至少，春虎自認自己是辦不到的。
畢竟，在前世，春虎還是夜光的時候，他連收服角行鬼的過程都是困難重重，有著諸多的條件成為優勢，加上角行鬼最后也是與他意氣相投方才選擇屈服，否則，春虎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擁有一個存活了上千年歲月的鬼王做式神的。
所以，對于羅真的偉業，春虎不但自認不如，還欽佩不已。
但是...
“你身邊的茨木童子又是怎么回事？”春虎注視向茨木童子，這般道：“冒牌貨...好像不是吧？”
即使外貌不同，可那同樣古老的靈性及鬼氣，一點都不可能是冒牌的。
眼前這個茨木童子便毋庸置疑也是茨木童子，不然，楔拔不會發狂到那種地步。
但這怎么可能呢？
世間怎么可能存在兩個茨木童子？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都是這么想的。
只可惜，羅真依舊從容。
“這也不值得驚訝吧？”羅真似笑非笑的道：“你身上的鴉羽和月輪不也是仿造金烏和玉兔制造出來的嗎？”
這番話，再一次的暗示了眾人，茨木童子的出現，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夜光仿造金烏和玉兔制造了鴉羽和月輪一樣，羅真也仿造角行鬼，制作出了茨木童子。
這就是眾人理解到的意思。
“當然，和你那純粹的仿造品不同，我這邊的茨木是貨真價實的茨木。”
羅真姑且還是這么說了。
這個中的區別可大了。
像鴉羽和月輪，雖是仿造金烏及玉兔制造出來的式神，但就像仿造古董制作出來的終究是贗品一樣，鴉羽和月輪只是高仿的贗品，既不是神靈，更沒有神氣，只是擁有與金烏和玉兔相似的外貌及靈性上的象征罷了。
鴉羽和月輪就不過是正常的靈性存在，不是像金烏和玉兔那般的高等靈性存在，連神性都不具備。
反觀茨木童子，不但擁有和角行鬼一模一樣的鬼氣和靈性，甚至在力量上超越了角行鬼。
這絕對不是仿制品可以解釋的。
羅真是這樣子說的。
“如果擁有原型的一部分，再將這個部分培養壯大，生成新的意識與意志，讓它成長到媲美原型，乃至超越原型的地步，應該是可行的吧？”
不以為然似的話語，卻讓在場的人都戰栗了。
羅真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在告訴所有人，茨木童子便是這么來的。
即使聽起來令人難以置信，但在理論上來說，的確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需要相當深厚、強大且可怕的咒術技藝，方才能夠實現這一切。
而羅真，作為成功降神的陰陽師，技術方面并不會缺吧？
更別說，角行鬼的確有一部分不見了。
就是那條被〈髭切〉砍斷的手臂。
羅真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是以這樣的方式，培養出了另外一個茨木童子。
即使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尤其是角行鬼，心情更是復雜，可這才能解釋羅真為何可以使役全部的百鬼。
“除了茨木童子以外，百鬼中還有很多是已經銷聲匿跡并絕不可能再出世的存在，想將他們都找出來，并收為式神，難如登天，但如果只是得到他們曾經留下的一部分，以你的能力，應該不難。”
春虎苦笑了。
“親手培養、制造并復活了百鬼，將真正的百鬼夜行納入手中，這樣的事情，不說是我，就是安倍晴明先祖都不可能辦到，你卻辦到了，不愧是成功降神且還將神收為式神的人。”
春虎終于接受了這一切。
殊不知，這一切，全部都是羅真有意引導出來的。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的。
羅真所使役的百鬼乃是真真正正貨真價實的百鬼，不是什么復活乃至培養制造出來的另一個存在。
羅真早已發現，他腦中的〈召喚術〉知識囊括各個世界。
各個世界的〈召喚術〉的知識，他就都擁有著。
而使用哪一個世界的召喚術式，召喚出來的就是這個世界里相應的存在。
比如，羅真使用的是〈英靈召喚〉這種用來拯救靈長類世界的決戰魔術，召喚出來的就是〈英靈之座〉上的英靈、從者。
再比如，羅真以〈神靈召喚〉為引，配合這個世界里的咒術舉行降神儀式，召喚出來的就是這個世界的金烏和玉兔。
至于〈式神召喚〉的話，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召喚術式。
也就是說，羅真召喚的百鬼是別的世界的百鬼，卻也是貨真價實的百鬼。
有鑒于此，基于不同世界出身，羅真的茨木童子就比春虎的茨木童子更強。
在羅真召喚的百鬼中，弱的僅有中級使魔的等級，甚至還有下級使魔，全是一群普通的死靈、怨靈之類的魑魅魍魎，還有煙煙羅這樣的上級使魔。
然后，作為站在百鬼巔峰的存在，諸如大岳丸、酒吞童子以及玉藻前等三大妖怪級別的存在就是戰略級巔峰，堪比第五特異點的狂王庫·丘林，還有可能在其之上。
哪怕是紅葉狩、鈴彥姬、大天狗等存在，都有戰略級的實力，離戰略級巔峰僅有一小段距離。
茨木童子同樣是戰略級，比身為戰術級的角行鬼，自然是強大得多。
這才是真相。
不過，無論如何，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羅真的確實現了真正的百鬼夜行，將百鬼收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