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尤里克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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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晚，商隊在山谷內宿營。
護衛和傭兵們人來人往，和前一天相比，傭兵們的興致更高，萊恩猜測這是因為今天的戰斗順利，大部分傭兵應該都在哥布林身上有所收獲。
相比起來，商人的興致就沒那么高了，在下坡的時候，一輛馬車在狼群的襲擾下翻車，安放在其中的黑色猛火油桶被打翻，馬茨稍稍計算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的損失在一百枚金第納爾之上。
夜空中繁星點點，遠方，叢林密布的斯卡維爾山在眾人的眼前露出了面紗下的一腳——瘋狂生長的森林和道路旁的皚皚白骨都訴說著可怕的往事。
“快些快些！”護衛們正在裝卸貨，一個大號的木箱子在兩個人的幫助下從馬車上面抬下來。
“哎呦！”持續了一天的疲憊讓護衛有些力不從心，木箱子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礦石丟了幾塊出來。
這種石頭由一種海藍色的晶體和粗糙的巖石混合而成，顯然是未經提純的魔法礦石。
“海心石？”特蕾莎拄著法杖走近，經過半天時間的休息，她的氣色已經有所恢復：“奧利弗先生？這是你的貨物么？”
“哎呀哎呀！你們在干什么？笨手笨腳的，趕緊將東西收好！”馬茨趕緊沖過來，示意護衛將東西收拾好，然后尷尬地笑道：“這是……這是我的貨物，特洛維克女士。”
“這是怎么回事？馬茨先生？！我們嘉蘭在諾德王庭發布告示過多次了，任何海心石，我們都愿意給出高價收購，為什么你的貨物之中居然還有海心石這種東西？”特蕾莎看見木箱里面的礦石之后，神色明顯地變了，海心石是一種非常珍貴的魔法礦物，是制作很多魔法物品的必須物，而且這種礦石有輔助巫師后代覺醒魔法天賦的能力，在關鍵時刻施法者們甚至可以直接汲取其中蘊含的能量以回復魔力。
“這……我……”馬茨非常尷尬地左右張望，他發現商隊中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支支吾吾地嗦不出話。
萊恩見狀上來解圍：“好了，特蕾莎，人家商人也有不賣給你們的自由不是么？諾德王國并沒有法律明令禁止這些東西的出口，畢竟如果禁止了這些東西出口，恐怕國王陛下就要為軍餉發愁了吧？”
“可是海心石太珍貴了，我們嘉蘭也急需這種魔法礦石，我們已經給出了如此之高的價格……”
“但是帝國皇家巫師學院愿意給出的價碼更高，不是么？”萊恩打斷了特蕾莎的話，然后輕笑著對著馬茨說道：“我說的對么？馬茨先生？”
“……是的。”
“看來是我們一向對你們這些商人太容忍了，是時候給你們一點……唔”女術士正待發火，很快小腹陣陣疼痛感提醒著她情況不對，萊恩見狀干脆走上去，將女術士攔腰抱起：“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件事你也做不了主，回頭跟歐若拉女士說一下就行了！”
說完，萊恩也不給女術士再說什么的機會，抱著她就趕緊溜了，出乎他預料的是，女術士在這個過程也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起，倒是讓他省下了不少麻煩。
晚上七點半。
掀起帳篷簾，萊恩見到艾米莉亞正一臉木訥地將一盆熱水端出來，萊恩閃身讓開了道路，然后問道：“感覺好些了么？”
“好多了，還有，你難道不知道晚上進女士的房間起碼要敲門么？”女術士半躺在鋪好的軟墊靠背上，看起來心情并不好。
“……抱歉，那你好好休息吧，晚安！”萊恩嘆氣，點點頭轉身就走。
帳篷內又陷入了安靜。
女術士還以為萊恩是在賭氣，結果他真的再也沒有出現，特蕾莎在等候了良久之后也沒有見到他回來，心里升起了濃濃的失落感。
帳篷內的事暫時不提，萊恩和商隊眾人說了一聲之后，獨自一人來到了附近的一處空地上，他拿出了自己之前在烏蘭鎮購買的神術卷軸，零級戲法光亮術，陷入了沉思之中。
將神術卷軸展開，萊恩按照卷軸上的能量紋路和符號，照貓畫虎地用靈能走了一遍，然后抬起手：“光亮術！”
一個比拳頭小一些的光球從萊恩的手上射出，點亮了周圍那陰森冰寒的環境，然后在距離萊恩大約十米處，光球突然毫無征兆地消失不見。
“和正常的神術不一樣，正常的光亮術射出之后至少可以飛出二十幾米然后逐漸消失，可是我模擬出的光亮術卻只能飛十米。”萊恩思考了一下，喃喃道：“是因為神祇的神力原因么？”
“再試試這個。”接著，萊恩又取出了一張魔法卷軸，這張魔法卷軸花了他不少錢，里面封印著一級基礎法術——魔法飛彈。
相比起神術卷軸，魔法卷軸的數量要更加稀少，和其他魔法物品一樣，制作此類卷軸無比艱辛，只有高階巫師才知道如何制作。為了完成一個卷軸必須將神秘的法術圖案精心復制到羊皮紙上，然后抄錄該法術所需咒語。
然后巫師們會將魔力注入卷軸之中，這又是非常考驗技術的活，如果魔力注入太多，卷軸就會有爆炸和自我發動的危險，尤其是破壞性的法術，如果魔力注入太少，又可能出現無法發動法術的情況。
一個三環水平的巫師只能制作一環水平的魔法卷軸，一個六環實力的傳奇巫師最多只能制作四環魔法卷軸，以此類推，值得一提的是，想要使用魔法卷軸，使用者必須自己也要擁有少許的魔法天賦，以及會讀上面的文字，這也使得魔法卷軸的受眾面更狹小。
“魔法飛彈，一環塑能系法術，朝著目標射出三束能量彈，是每個巫師學徒都可以掌握的基礎法術。”萊恩喃喃自語道。
這個法術的原理很簡單，將魔法凝練成能量彈對準一個目標進行打擊，萊恩很快就使用靈能解析完了這個法術，然后按照其中的法術構造如法炮制：“魔法飛彈！”
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樣，靈能也可以模擬魔法飛彈的釋放，可是同樣，原本射程至少有五十米的魔法飛彈飛出大約十米之后就在空中完全消散了。
“也就是說，靈能模擬的法術不能離開我的身體周圍超過十米左右。”萊恩回憶著自己父親在夢中的教誨：“靈能，強大無比，又是墮落之源，你要善用這股力量。”
“那么，這樣如何？”萊恩將身上的靈能匯聚于手中心，然后五指張開，靈能匯聚成銀白色的光線，瞬間點亮了黑暗的森林，在熾熱的靈能輝光下，附近被混沌能量侵蝕的枯木突然產生了某種異變，黑色的混沌能量褪去，重新長出了枝丫和綠葉。
不，不是黑色的混沌能量褪去了。
是萊恩的靈能徹底粉碎了那些混沌能量！
可是很快，強烈的靈能之光不僅驅趕走了混沌能量，它自身的強烈破壞力又很快地將這些好不容易從混沌能量的折磨中脫離出來的樹木全部燒成木炭。
燒焦的氣味傳入萊恩的口鼻之中，這讓白狼騎士感覺很不好受。
“過猶不及，我的靈能可以凈化腐蝕，可是它本質上還是可怕的毀滅性力量，我需要練習如何控制它，也許這就是父親對我的磨煉。”萊恩點頭，他打算起身，從森林的深處突然吹來一陣狂風。
白色的神火再次出現在森林之中，狂風飛舞，枯枝滿地，萊恩猛地睜大了雙眼，然后下意識地單膝跪下：“吾主！”
隆冬時刻的白色火焰，是白狼戰神尤里克的意志降臨了！
神火并未實體化，它只是高懸于空中，然后緩緩進入了萊恩的意識海中。
“小子，我們又見面了。”在萊恩的意識海中，白色神火開口了。
“向你獻上我的敬意，偉大的狼神，白狼騎士萊恩在此聆聽你的教誨！”萊恩的臉上又驚又喜，眾所周知，白狼戰神尤里克極少回應信徒的祈禱，也極少傳下神諭，更是極少降臨主物質世界，他唯一一次降臨主物質世界的行動就是在第一次混沌入侵中親自降世對抗混沌。
此后，這位狼神甚至再未派遣過化身出現在主物質位面，他對待信徒比較冷酷，尤其是弱者向他祈求庇護時往往愛答不理，只有他心愛的白狼騎士團團長和白狼教會大主教偶爾會有機會和他溝通。
在查理曼大帝殺死混沌神選者莫卡并擊退混沌大軍之后，尤里克祝福了查理曼和他的帝國，并要求他在帝國的北方為自己建立一個“能看的”神殿，而帝國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畢竟人家狼神已經親自降世對抗混沌大軍了，因此，世界上最壯觀的神殿之一，白狼神殿被建立在帝國北方沃爾里希選帝侯領的高山懸崖上，經過千年的發展，人類依托著白狼神殿，建造了主物質世界之中屈指可數的大城市白狼城。
“你是萊恩，那個禿頭諾曼的養子？要我說，你跟他長得真是不像。”尤里克的第一句話就雷翻了萊恩：“有機會去告訴你的養父，別在祈禱的時候心里總是希望我能幫他重新長出頭發，這種事他應該去對莎莉雅祈禱，而不是我。”
莎莉雅，慈悲女神，又被稱為醫療女神。
萊恩除了尬笑和表示遵從以外，什么都說不出來：“明白，謹遵您的神諭，吾主。”
“得了吧！我派下化身不是為了和你說這個，小子，你之前的祭品表明這里的山脈有大不凈的混沌生物出沒，去，去把它的腦袋帶來給我，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冬幕節禮物。”白色的神火言畢就要消失，萊恩趕緊說道：“那個……在下遇到了一些不明白的事。”
“說！”白色的神火搖搖晃晃。
“……明白。”萊恩低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在猶豫中，白狼騎士開口了：“我聽聞偉大的吾主擁有悠長的壽命和豐富的閱歷，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古圣的事？”
“你居然知道古圣？我以為經過了數千年的時光之后，除了長耳朵和極少數書呆子，已經沒人知道古圣了。”尤里克的口氣第一次出現波動。
“boom！”重重的飛斧劃開了整棵大樹，將樹干從中間攔腰砍斷，所有的荊棘和樹枝都在瞬間崩碎，巨型的牛頭人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大地的顫抖，它的臉部被白色的頭骨覆蓋看不清表情，只有嘴巴和鼻孔中噴出大量霧氣：“呼……殺！”
“叢林之魂！”艾爾德拉德長杖揮動，旁邊的樹木在翠綠色的光芒照耀之下產生異變，它們拔地而起，朝著牛頭人沖去。
巨型牛頭人的動作未見絲毫的遲鈍，它一步一步朝著艾爾德拉德走去，一個樹人從左邊沖來，它甚至看都未看，戰斧一掃就將樹人砍成兩段，艾爾德拉德召喚出的幾頭樹人絲毫無法阻擋它的腳步。
粗壯的蹄子踩在森林的地面上，每一步走近，艾爾德拉德都感受到沉重的壓力。
是牛頭怪？
不像，牛頭怪是非常情緒化的生物，可是這個生物始終很冷靜。
那么是高牛頭怪一個級別的巨角公牛么？
“既然這樣的話……”艾爾德拉德用力地將長杖插入地面，然后深吸一口氣，他原本就破爛的衣物隨著主人的動作被撐開，皺巴巴的皮膚上出現了毛發，鼻子伸長，手掌逐漸變成爪子，身體逐漸膨脹。沒過幾秒鐘，他就已經有了熊的外形。
德魯伊的魔法中沒有特別強大的攻擊型法術，艾爾德拉德決定使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齒來戰斗了。
就在艾爾德拉德要變化為巨熊的時候，巨型牛頭怪的嘴角突然出現了一絲很奇妙的微笑，污穢無比的能量匯聚在它的身上，好似要將天地萬物吞噬一空。
“野……蠻……沖……撞！！！”戰技發動，幾乎在眨眼之間，巨型牛頭怪就沖出了將近五十米的距離，木杖建立的防護法陣就像紙一樣化作飛灰，巨大的陰影將還在變身的艾爾德拉德籠罩。
戰斧橫掃，在德魯伊的胸口留下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巨大創口，從右側腰部一直蔓延到左肩處，鮮血流滿了德魯伊的胸膛，艾爾德拉德在巨大的沖擊力下倒飛出去好幾十米，幸好剩下的樹人一擁而上，暫時纏住了野獸人的手腳。
“嗯嗯呃……”艾爾德拉德的野獸模樣迅速褪去，逐漸變回了人類的樣子，坐倒在地面上，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痛苦幾乎讓他無法呼吸，原本皺巴巴的臉此時更是縮成一團，鮮血流滿了地面，艾爾德拉德毫不猶豫地捏碎了一塊翠綠色的寶石，手捂胸口，匍匐著后退。
巨型牛頭怪張開了大嘴狂笑，血紅色的液體從它的嘴巴中滴下，污穢的能量越發閃耀，他緩緩靠近艾爾德拉德。
艾爾德拉德大口地喘氣，巨型牛頭怪一步一步走來，好似喪鐘敲響的聲音。
“你……你是……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