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仲夏夜
第一百四十二章,仲夏夜
仲夏節，舊世界人類國度的傳統節日之一，每年的六月前后舉行，在這一天，人們會點起篝火，慶祝夏天的到來。
自從萊恩來到吉恩男爵領之后，這片領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多的木制建筑被建立，四通八達的道路覆蓋著原野，溝通著五個村落和城鎮。
嶄新的水渠從希農河中引出了干凈的河水，灌溉著農田。
農奴們高興地發現，即使是在農閑時間，他們依然有事可做，騎士老爺頒布了各種各種的征召令，只要他們愿意，就有很多有報酬的工作可以參與，這讓他們的生活好過許多。
更多的工程還在建設中，沿著希農河，許多工坊已經初具雛形，不少自由民遷移到吉恩男爵領，尋找著上升的機會。
明天就是仲夏節，所有的農奴們都將集體前往領主的城堡中，他們將按照名冊上的名字每人領取一杯艾爾啤酒和一塊黑麥面包，這是騎士老爺們的憐憫。
男爵城堡之上，萊恩也在跟著自己的家臣們開著宴會，參與宴會的有他的稅務官加斯帕頓，他的管家卡森伯格，他的兄長安格朗、圣武士阿爾弗雷德、兩位游俠騎士洛普斯和奧利維爾。
不知不覺，男爵自己的班底也逐漸厚實起來，洛普斯和奧利維爾都招了幾個騎士扈從，至于安格朗這個大塊頭，萊恩解釋說這是他的兄長，因為犯了事被趕到這里，自己收留了他。
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北方的諾德人身材高大的不少，雖然安格朗確實高大過分了，眾人也沒有特別在意。
美酒和美食，燭火在大木桌上和墻壁上燃燒，自從萊恩給農奴們差別對待之后，農奴果然爆發出了勞力和熱情，工程的進度加快很多，盡管樓上和尖塔很多地方尚在裝修，城墻也還在加蓋，工匠們還是盡快收拾出了宴會廳，供男爵使用。
萊恩舉起了他的象牙酒杯，朝著在座的所有人說道：“諸位，讓我們共飲此杯，我在這里祝大家身體健康！”
“祝大家身體健康！”眾人都舉起了自己的酒杯，啤酒泡沫四濺，安格朗的動作最快，他將一大杯的艾爾啤酒一口悶，然后打了一個飽嗝，繼續蒙頭大吃大喝。
眾人看著他的眼光都有些畏懼。
一開始領地內的眾人都以為這個男爵的兄長是來這里求收留，蹭吃蹭喝的。
可是自從男爵主動提出要他訓練自己之后，眾人這才見到了這個大塊頭的實力。
他把身為湖中仙女神選冠軍的萊恩抓住吊錘了一頓，傳奇中階的圣杯騎士在這個大塊頭面前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萊恩也毫不在意，他往往一個晚上傷勢就能完全愈合，于是第二天再次找到自己的兄長，然后又是被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時間長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叫做安格朗的男爵之兄實力深不可測，也都對他極有敬畏之心。
眾人再次坐下，繼續進餐。
然后，宴會廳外推進來一輛餐車，黑暗精靈奧莉卡將餐車推入宴會廳之中。
“哦！天吶，這個氣味，難道是？”
“贊美女士！”
“我的男爵，你真是太慷慨了！”
聞到那甜香的氣味，眾人中已經有人猜到推進來的這是什么了。
“感謝女士，是她賜予了我們這等美味的食物，我今天將它拿出來給大家分享，希望大家能夠盡心竭力，努力工作。”萊恩站了起來，走到了餐車面前。
拿起餐蓋，一個個小小的白色面包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種面包個頭很小，不到萊恩的拳頭那么大，面包表面被烘烤成金黃的色澤，散發著甜美的氣味，還有精致的奶油涂抹其上。
“是皇后面包！真的是皇后面包！”加斯帕頓站了起來，稅務官的臉上非常激動，甚至泫然欲泣：“我的男爵，我們這是何德何能得到你這樣的賜予？”
“這是對大家努力工作的獎賞，也是對接下來征兵工作的勉勵。”萊恩笑道。
于是乎，小小的圓形白面包就被分到了眾人的面前，一人只有一塊，巴掌般大小，但是除了萊恩的兄弟安格朗以外，所有的人都如獲至寶，小心地用刀叉分割，細細地咀嚼。
只有安格朗朝著自己兄弟笑笑，吞世者基因原體抓起來一口吞下，然后滿意地點頭，對著自己弟弟比了一個大拇指。
萊恩見狀笑了。
這種面包，是他使用湖神女巫莫吉安娜送來的精磨小麥粉，加入雞蛋、牛奶、蜂蜜和香草，并且用啤酒酵母來代替普通的發面，經過精心發酵之后烘烤制成的奶油面包“皇后面包”。
這種面包，也許對于前世從天朝來的萊恩不算什么稀罕物，但是在這個世界，這種奶油面包是真正意義上超級奢侈品，就連國王都沒有辦法頓頓都吃的超高級享受了。
至少他作為白狼騎士參加白狼戰神的圣日祭典時，最多也就是給點烤肉和葡萄酒喝。
湖神女巫送來的這三十斤精磨小麥粉是真正的高級奢侈品，許多的公爵家里也許都沒有這么多存貨，這既證明了湖中仙女的富有，也證明了她對萊恩的偏愛，萊恩明白，他只會表示感激。
當然，萊恩的心中深深地知道，這種東西絕對不能給多，也絕對不能形成慣例，每個人只要吃一點嘗個味道就夠了，這種東西太過珍貴，千萬不能讓他們覺得男爵閣下有很多，才分這點給我們太小氣了，也不能讓他們習慣了有這種奢侈的伙食。
升米恩，斗米仇。
萊恩給農奴們停伙食供給與靠勞動效率分級也是這個道理，吃得好，沒人會感激你，一旦這些農奴們習慣了領主老爺的優異伙食，那么這個工程也許后年都完不成了，以后再征召徭役沒有這樣的伙食，農奴們甚至會暴動，他們不會記得徭役是不提供伙食的。
品嘗了皇后面包之后，萊恩咳嗽一聲，說道：“說起來，征兵的消息發布了，反響如何？”
“反響非常地熱烈，我的男爵！”洛普斯砸吧砸吧嘴，似乎還在回味著皇后面包的味道：“農奴們爭相地想要加入步兵團，或者將他們的兒子送入步兵團，人人都在問領主老爺想要什么樣的小伙子。”
萊恩點頭，自己圣杯騎士的牌子夠硬，農奴們會有這種反應不奇怪。
在布列塔尼亞，有兩種方式進入步兵團，第一種是當步兵團受到嚴重損失的時候，領主就會從農奴中選拔人進入步兵團，這被農奴們視為下下策，因為騎士老爺會因為他們的濫竽充數而大幅度降低他們的薪水，讓他們和普通農奴的收入水平差不多。
第二種就是在仲夏夜的征兵節了，農奴們會帶著他們所有的男孩前往領主老爺的城堡，希冀男孩能被騎士選為步兵團的一員。對于農奴而言，自己的孩子能夠成為步兵是非常榮耀的事，他們不僅可以享受到遮風避雨的房屋，還可以享受到糧食配給與比農奴們高出不少水準的薪水。
民兵們還有機會被提拔成為軍士甚至游騎兵，如果能到那步，就是無上的榮耀了，他們就將收獲自由民的身份，搬入城堡或者城鎮居住，徹底改變人生。
（軍士和游騎兵一般也就意味著農奴的最高成就，除非出現極端情況，否則農奴不可能成為騎士）
騎士老爺們當然不會讓農奴想得那么容易，一個農奴想要成為軍士甚至游騎兵難度不是一般地大，有些農奴征戰一生都被騎士老爺拒絕提拔，只有圣杯騎士會公正地看待農奴的貢獻。
想要成為光榮的軍士，贏得自由民的身份，唯有戰爭！
農奴們甚至比起他們的騎士老爺們都要渴望戰爭！戰利品繳獲、騎士老爺的獎賞與上升的空間，就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最近內政的事，外面傳來了一陣扇翅膀和馬匹的嘶叫聲。
萊恩聽見了之后直接說道：“那么請大家繼續，開懷暢飲，我有點事先走了。”
“好的，我的男爵！”“沒問題，兄弟。”
于是萊恩離開了一樓的宴會廳。
城堡外，月色下，一匹高傲的天馬正在唯美的月光中傲然而立，潔白的羽翼完全伸展，銀色的鬃毛閃著微光，健壯的四肢充滿著美感。
天馬坐騎上，一位金發藍眼的美麗女騎士正脫下頭盔，在她身后的是一個穿著溫福特學院夏季學生制服的艾米莉亞，見到萊恩正站在下面等他們，小女仆興奮地揮著手：“萊恩先生！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艾米莉亞，還有，歡迎，蘇莉亞小姐。”萊恩高大的身影站得筆直，男爵笑得很暖：“怎么會是蘇莉亞小姐親自送你回來？”
“呃……”學院的標準制服是馬甲、白色襯衫和格子花紋及膝裙，穿在艾米莉亞的身上很有些含苞待放的感覺，女孩見到他有疑問，趕緊不好意思地說道：“是蘇莉亞會長好心送我回來的，因為學院有些事，等我想要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遲了，蘇莉亞會長擔心我一個人不安全，就騎天馬送我回來了。”
“哎，你忙得話遲一些回來也沒有什么的。”萊恩苦笑著說道，女騎士送小女仆回來其實只是舉手之勞，從布倫希爾德騎上天馬全速飛翔可以越過山峰直接來到吉恩領，十五分鐘就可以到，對于女騎士來說就是兜個風。
萊恩卻必須要承這個人情：“感謝蘇莉亞小姐的好意。”
“沒關系，萊恩閣下，艾米莉亞小姐也有很長時間沒回吉恩領了，我看她有點著急，就送她回來了。”女騎士搖搖頭，示意自己沒關系。
艾米莉亞自從去溫福特學院讀書之后已經有幾周時間不曾回吉恩男爵領了，她剛剛入學，事情很多，學院一周只休息一天，她經常有事來不及回來。
對于這件事，艾米莉亞覺得有些內疚，仲夏節有三天的假期，她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要回來了。
萊恩沒有說什么，他點點頭，示意艾米莉亞和蘇莉亞跟著自己。
回去的路上，艾米莉亞小心翼翼地對著蘇莉亞說道：“他是不是生氣了？”
女騎士笑著搖頭：“你放心，萊恩閣下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不然他就無法成為圣杯騎士了。”
一路回到吉恩男爵領的小型酒堡中，萊恩從桌子后面取出了國王令，遞給女騎士：“這是來自理查陛下的手令，今年的騎士道戰爭將軍是昂希侯爵，請問你了解他么？”
艾米莉亞有些不安，萊恩見狀輕輕拍了一下小女仆的肩膀，示意自己對她并沒有意見，只是有些事急于處理。
男爵拍拍手，奧莉卡從外面送來了果汁和皇后面包，供女騎士和小女仆享用，蘇莉亞見到萊恩這里有皇后面包有些驚訝，女騎士也沒有客氣，道謝了之后直接享用。
艾米莉亞見萊恩沒意見，也小口吃了起來，她似乎對這種食物并不陌生。
“昂希侯爵？理查陛下會選擇他，還真是令人有些意外。”女騎士今天和艾米莉亞一樣，穿著白色的女式襯衫，藍色的格子短裙，修長筆直的一雙漂亮大長腿裹著黑色絲襪，穿著一雙火紅色的細跟高跟鞋，聽見萊恩的話，蘇莉亞奇怪地說道：“昂希侯爵年紀和萊恩閣下相仿，參與戰爭不少，可是親自作為將軍指揮還是第一次。”
“公爵閣下收到國王令了么？”萊恩更覺得奇怪，溫福特公爵沒有受到國王令么？
耀眼的金發甩動，女騎士搖了搖頭：“沒有的，國王陛下一般不會朝父親直接簽發國王令，一般會是使者前來和父親協商參與騎士道戰爭的人數和戰爭稅的數額。”
男爵開始意識到不對勁了。
明明自己是所屬溫福特公爵的男爵，為什么國王的國王令會直接到自己這里？
難道國王陛下連“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這個道理都不懂么？
不，國王絕對不可能不明白這件事，不然他不可能在國王這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四年。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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