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仲夏夜的夢
第四百三十二章,仲夏夜的夢
炎熱的天氣總是讓人不喜歡活動，炙熱的陽光燒得令人昏昏欲睡，就連萊恩一家人也是，伯爵帶著自己的家人們開著空調，在酒莊里面避暑，這里林蔭遍地，各種娛樂設施齊全，萊恩還讓矮人工匠為酒莊內部制造了一個小型露天泳池，女人們可以在泳池里面盡情游泳。
除了到了夏天就變得非常活躍，不停地修煉的維羅妮卡以外，就連莫吉安娜也在萊恩的邀請下半推半就地下了水玩了一會兒，游泳完之后眾人一起坐在泳池邊品嘗些萊恩和特蕾莎現場制作的冷飲，酒莊內有冷氣開放，炎熱的夏季似乎也沒那么難熬。
布列塔尼亞的氣候溫和宜居，在最炎熱的一小段時間之后，天氣就逐漸涼爽起來了，雷雨天氣逐漸變多，萊恩也減少了出門的次數。
“噼啪”又是一個雷雨夜，雨水擊打著酒莊主臥室的窗戶，發出清脆的響聲。
萊恩蘇莉亞夫妻兩人正躺在床鋪上說話，女騎士手里拿著一本有關圣杯騎士遠征故事的書籍，一頁一頁地翻閱，萊恩則是把玩著手上的木精靈雕塑，他的貼身女仆奧莉卡就貓在他的懷里給他喂水果，黑暗精靈作為他的貼身女仆從來都是和他睡在一個房間，就連萊恩和蘇莉亞過夫妻生活的時候也很少例外。
奧莉卡目前已經完美地代入了自己的角色，除非萊恩主動問，否則她往往很少說話，懂得保守秘密。
不過她今天主動開口了：“主人，我覺得莫吉安娜殿下是裝的。”
“肯定是裝的。”萊恩吐槽道，他似笑非笑地把目光轉向蘇莉亞：“蘇莉亞，你也覺得莫吉安娜是裝的么？”
“萊恩”蘇莉亞好笑地看了一下自己丈夫，她放下書，伸出一只穿著蕾絲鍛花絲綢睡衣的手臂，用纖纖玉指在萊恩的臉上戳了一下：“你知道就不要說出來嘛”
莫吉安娜半推半就地換了泳衣一起下水，湖神女巫卻堅稱自己不會游泳，要萊恩教她，萊恩也稍微花了一些功夫教她，結果教了兩三天都教不會，她一下水就一定要拉著萊恩一起，或者干脆掛在他身上。
蘇莉亞自然也看出來了，不過女騎士一向是湖中仙女最虔誠的信徒，湖神女巫又是湖中仙女在凡世的第一代言人，她也不好像奧莉卡一樣直接說出來，只能暗暗好笑，同時感嘆自己丈夫的搶手程度，就算自己當了他的夫人，依然經常要想辦法壓住后院的漩渦。
萊恩具體和哪些女人有過肌膚之親女騎士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無非是看一下小腹位置有沒有萊恩烙印的靈紋，蘇莉亞最近以檢查身體是否有疾病為名將伯爵城堡的女仆團檢查了一遍，發現有靈紋的只有萊恩的貼身女仆奧莉卡，就連艾米莉亞身上都沒有，這證明萊恩沒有亂播種的習慣。
想到艾米莉亞，蘇莉亞挑起了話題：“艾米莉亞的事你打算怎么辦？”
“我能怎么辦？我能做的就是尊重艾米莉亞的選擇。”萊恩無奈地聳肩，自從努爾的黑女士埃爾斯佩斯馮德拉肯和努爾大法官西奧多布魯克納來了之后，艾米莉亞就一直保持著自閉的狀態，很少出門，除了女仆的工作以外，她都把自己關了起來，萊恩偶爾去探望她都發現她在苦練細劍劍術，單手劍劍術和火槍的使用。
這件事蘇莉亞也不好發表意見，不過女騎士立即想起了什么：“對了，我記得原來你來布列塔尼亞的時候還有過一個小女仆，但是大婚之后我就沒見過她了？”
“你說米蘭達？那個女孩在為我服務了五年之后我就允許她獲得自由身份離開，現在好像在夏隆鎮開了一個裁縫店。”萊恩回憶了一下之后說道：“我的女仆團先后都換了幾波人了，除了身為女仆長的艾米莉亞和貼身女仆奧莉卡以外，沒有人是不能換的，我又不是某些腦滿腸肥的貴族，一般女仆干滿兩年就自動換出去，從不久留，斷了她們別的想法。”
“這樣啊”蘇莉亞點點頭，以她的了解來說，萊恩確實是這樣的人。
又聊了一會兒，伯爵夫人主動離開，她晚上不在萊恩的房間睡，今天晚上不是她的時間。
奧莉卡留了下來，黑暗精靈鉆入萊恩的懷中，送上了自己的香吻：“主人就剩我們了”
“是啊，奧莉卡，就剩我們了。”萊恩笑瞇瞇地看著奧莉卡，主仆兩人相視一笑。
…………夜深了…………
時至午夜，酒莊之內萬籟俱寂，只剩下蟬叫聲和風聲，照耀著昏暗走廊的魔法燈已經被關掉，走廊內只剩下黑暗，主臥室的大床上，萊恩和奧莉卡正相擁而眠。
“窸窸窣窣”這時，房間門口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和微弱的呼吸聲。
來人似乎正在猶豫，一會兒舉起手想要敲門，一會兒又放下手來回踱步，非常糾結。
細細的腳步聲來來回回走動了五次，當來人想要再次舉起手敲門的時候。
房門主動打開了。
“什么人？！”衣衫不整，滿臉春容的奧莉卡手持一對印有樹枝花紋的匕首出現在臥室門口，暗精女仆身穿著一條紫紅色的長天鵝絨睡裙，胸前扣子都沒有扣好，露出里面小麥色的細嫩肌膚和傲人的豐滿，還有一條幸福的掛墜來回搖動：“決不允許你靠近主人！”
來人的身形速度快如閃電，她手中的細劍在空中來回翻卷兩次，直取奧莉卡的頭部，黑暗精靈立即揮動匕首，她手中的匕首來回移動，就像在空中飛舞的蝴蝶，招式華麗而且隱隱帶著極度的危險，那冰冷的利刃在來人的脖頸間來回移動，將入侵者逼得險象環生。
但入侵者也絲毫不示弱，輕巧地躲過奧莉卡匕首攻擊之后，她原地翻轉身體，想要繼續自己的攻勢。
奧莉卡不打算給入侵者停下攻勢的機會，她伸出一條穿著白色吊帶絲襪的修長美腿側向猛擊入侵者的頭部，逼得入侵者再度后退閃避，并且露出了破綻和短時間的僵直。
再次握緊一對匕首，奧莉卡正打算乘勝追擊將對方一具拿下，黑暗精靈的背后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將她的嘴巴捂住，另一只大手輕輕地按在了她的小腹位置：“好了，奧莉卡，別鬧了，你明明知道是她。”
“嗚嗚嗚嗚”稍微幾個動作，奧莉卡的身體立即軟成了一團泥，連站都站不穩，她被萊恩一個公主抱抱在身前，低聲呢喃道：“主人這不是她該來的時候，這是屬于我的夜晚。”
“艾米莉亞？怎么這個時候來我房間？”萊恩示意黑暗精靈不要生氣，他對著站在門口的艾米莉亞說道。
“一直拖著也不是個辦法。”站在門口的艾米莉亞低聲說道。
“別站著，進來吧”萊恩示意艾米莉亞進來，小女仆點了點頭，她跟著萊恩進入房間，轉身關上了房門。
將黑暗精靈放在床鋪上之后，萊恩轉過身打開落地燈，眼前的景象讓他吃了一驚。
自己的小女仆，艾米莉亞已經是滿臉淚痕，只穿著一件普通荷葉短袖連衣裙和銀色公主鞋的艾米莉亞站在萊恩面前，她輕聲地抽泣著：“對不起，萊恩，我是來告訴你我的決定的。”
說完，艾米莉亞忍不住繼續抽泣起來，她咬著牙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決定返回努爾。”
萊恩見狀露出了微笑，他伸手將艾米莉亞擁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部：“你已經做出決定了，親愛的艾米莉亞，這很好，我為你感到高興。”
“對不起！萊恩先生！嗚嗚嗚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只想給你當女仆，我不想離開你的身邊，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讓努爾沒有主人，我不能拋棄那幾個世代侍奉我們家族的附庸家族，我無法忘記在巨龍森林時父親將圣劍交到我手上讓我逃命時的囑托，太多人為了保護我而犧牲，現在努爾需要我，威森領需要我，嗚嗚嗚”艾米莉亞伏在萊恩的懷里難過地自言自語：“我只能……我只能……也許這就是生活，萊恩，我舍不得你，可我別無選擇。”
“沒事，艾米莉亞，沒關系，這是你的職責，這是你肩負的責任，對你的選擇，我都接受，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將支持你。”萊恩伸手輕拍著小女仆的脊背，他有些感慨：“你跟隨我接近七年時間了，你已經沒有欠我什么，現在，你也該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放手去做吧，艾米莉亞，我會支持你的。”
“艾曼諾莉馮勒布維茨貝納迪諾，這是我的全名，我可以繼承的爵位和稱號包括布雷西亞選帝侯、努爾大公爵、威森領和索爾領聯合行省大公爵、努爾大學校長、努爾槍炮學院榮譽校長、努爾大伯爵、威森堡大男爵、最高等黑玫瑰勛位的守護騎士、最高等和最古老的火絨草勛位爵士、努爾十幾個騎士團的名譽團長、帝國樞密議會議員，黑薔薇軍團榮譽團長……等等二十一個稱號。”艾米莉亞抹著眼淚，她口中吐出了一長串稱號足以令人感覺到頭暈目眩。
說到最后，艾米莉亞自己都含淚笑了，小女仆抬起頭看著萊恩：“怎么樣？萊恩？你的女仆厲害吧？”
“嗯，很厲害。”萊恩知道艾米莉亞話里有話。
“所以啊，萊恩，你現在和蘇莉亞姐姐離婚還來得及哦！”艾米莉亞的聲音逐漸變得古怪，她似乎充滿著誘惑力地在萊恩的耳邊說道：“如果我和你結婚，我既可以是個選帝侯，也可以是個選帝侯夫人哦！”
小女仆的臉上縈繞著黑氣，她不等萊恩回答，黑著臉說道：“可惜啊，萊恩先生，你沒有把握住機會，我跟隨了你這么多年，你居然沒有碰我！”
“別開玩笑了，如果我真的碰你了，艾米莉亞，你也肯定不會喜歡上我的，我說得對么？”萊恩斜著眼看著自己的小女仆，他伸手親昵地捏了捏艾米莉亞光滑的臉蛋，吐槽道：“我知道你并不打算一輩子都當個小女仆，你想當女主人。”
“可女主人的位置已經給蘇莉亞姐姐占了！”艾米莉亞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她靠在萊恩的肩膀上，原本清純甜美的聲音逐漸變得成熟而且富有大貴族宮廷那種特別的語調：“那本來才是屬于我的，你的夫人本來應該是我，努爾的艾曼諾莉！”
小女仆變了，現在出現在萊恩面前的，是一個雍容華貴，氣質典雅的真正的女性大貴族，她的臉上化著淡妝，臉色平靜并充滿著骨子里的驕傲，嘴唇輕輕勾起，下巴微抬，臉上帶著標準到無可挑剔的貴族禮儀笑容，她每一個肢體語言中都包含著貴族風范，如果不是眼角通紅和眼中的深情，萊恩幾乎已經不認得自己的小女仆了。
但是這才是真正的艾米莉亞，或者說艾曼諾莉。
如天鵝般高傲，如紅酒般高雅。
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偽裝，這個女孩從逃難開始，就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的艱苦樸素，不喜多話的女傭兵形象。
等到找尋到萊恩這個避風港時，她又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楚楚動人，細聲細氣的小女仆。
這都是對她自己的保護，她始終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秘密，不希望讓人知道。
艾米莉亞伸手抹了抹眼淚，她有些遺憾地長嘆一口氣：“蘇莉亞姐姐對我很好，她看出了我的身份，卻還是對我那么好，如果不是因為種種原因，我們一定會成為好閨蜜的，可惜了，現在我們只能變成好姐妹。”
有區別么？！萊恩心想道。
“所以，之前我見到的艾米莉亞都是假的？”萊恩輕聲問道。
房間內很安靜，黑暗精靈奧莉卡躺在一邊聽著兩個人的談話，她數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選擇聆聽，而萊恩則是抱著自己的小女仆坐在床鋪上，等待著她的回答。
“也不全是偽裝，萊恩，當你的女仆讓我很快樂，這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艾米莉亞伸手解開自己銀色公主鞋的系帶，她踢掉鞋子，一雙晶瑩的玉足露了出來，裹著白色絲襪的小腿輕輕晃動：“女人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自然是不同的，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個黑暗精靈在別人面前簡直是一塊臭石頭，一個字都不愛說的兇女人，在萊恩你這里還不是個又軟又香的抱枕？”
“哼！”奧莉卡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不過黑暗精靈立即意識到艾米莉亞說得沒錯，只能閉口不言。
“萊恩，你的崛起實在是超乎了我的預料，我本以為等你三十歲時或許可以當個男爵……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艾米莉亞雙手緊握著萊恩的大手，十指相扣，小女仆的眼中閃著凌厲的光：“但是要我放棄，也是絕不可能的，萊恩，你真是太出色，有你作為標準在，我哪里還看得上別的男人？”
“怪我嘍”萊恩苦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只好將話題移開：“你的決定我知道了，艾米莉亞，以后你成為了選帝侯和女公爵之后我們也不是不能見面了，努爾可以建立一個聯通到我這里的傳送陣，你想來的時候傳送過來就行了，努爾的自治程度已經很高，市議會和市長，還有威森領的貴族們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我可以過來，你為什么就不能過去呢？萊恩。”艾米莉亞的語氣中帶著不快，她抬起頭，直接吻在萊恩的嘴唇上：“一個繼承人，萊恩，我需要一個繼承人，能夠繼承我爵位的繼承人，而這個繼承人，只能你給我。”
又是一個要孩子的，萊恩心里腹誹道。
他任務有點重啊。
“我已經和卡爾弗朗茨還有埃爾斯佩斯與西奧多談過我回歸努爾的條件了，我的要求就是，如果想要我回歸，未來我和你的非婚生子女必須是我所有頭銜的繼承人和法理宣稱者！”艾米莉亞有些羞澀又霸道地抓住了萊恩的領口：“萊恩你可不能只給蘇莉亞姐姐和那兩個女巫，我也要分一些才行，還有她們身上的那個烙印，我也要一個！”
“我好像沒有答應吧？”萊恩很糾結地說道。
“你不會不答應，因為這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而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嫁給一個又老又丑的老貴族，然后我會以選帝侯的身份命令和向整個帝國施壓，要求帝國斷絕和騎士的貿易往來，和一切戰略支援。”艾米莉亞說出了一個恐怖的劇本，她甚至還在笑：“努爾可是帝國的南方重鎮和工業心臟，你想想皇帝會在別國人和自己國人之中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這不合邏輯！你不能這么做！”萊恩被嚇了一跳，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不能因為這種原因就打破好不容易簽訂的貿易協議，你這是破壞秩序聯盟，讓混沌和邪惡勢力有機可乘！”
“不要跟女人講什么邏輯什么道理，萊恩。”艾米莉亞一臉吃定萊恩的表情，她精致的清純臉蛋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你可是人類的英雄，為了保衛人類的利益，你只需要做出一點小小的讓步，就可以挽回整個局勢，萊恩，算我求你了，我給你做了這么多年的女仆，你就答應我吧”
接著，艾米莉亞在萊恩的耳邊用懇求的語氣低語道：“給我個孩子，萊恩，未來你就是努爾大公爵和布雷西亞選帝侯的父親，我并不是多么想要當選帝侯或者女大公，在漫長的逃難和跟隨你的生活中我早已厭煩了貴族的那些東西，但是我知道，你需要我幫你，我愿意幫你。”
“你這是選定我了啊，艾米莉亞。”萊恩了解艾米莉亞，就如艾米莉亞了解他一樣，更何況兩個人本就相處多年，既有感情基礎，又有利益結合，艾米莉亞料定萊恩無法拒絕：“那你的答案呢？”
萊恩沉吟良久，終于沉重地點了點頭。
仲夏夜燥熱的午夜漸漸走到了盡頭，美夢如泡影般破滅，留下的是現實和承諾。
秋天，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