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巴拉克海門關
連續的勝利終于強化了整個舊世界對這場騎士道大遠征的信心，在接連得到了遠征軍勝利的消息和眼見布列塔尼亞人拿到了踏踏實實的好處之后，馬林堡大公爵舒爾茨趁勢動用了自己的勢力，對這場戰爭的勝利做了大量宣傳，一舉壓過了之前的負面消息。
整個王國再度振奮起來，庫羅納張燈結彩，歡慶著遠征軍的勝利，碼頭上卸下大筆金銀，新建立的郵政系統將許多士兵的繳獲送到了他們親人的手中，許多農奴家庭得到包裹時都傻了眼，這些鄉下的土狍子（騎士老爺語）哪里見過這么多真金白銀？一個個樂得找不到邊，還用牙齒去咬，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沙雕（騎士老爺語）。
民間涌入的大量金銀引起了社會活力的上升，同樣也引發了大量的搶劫、盜竊、斗毆事件，這些事情只能留給位于庫羅納的攝政勞恩和位于吉恩城公爵城堡的蘇莉亞與莫吉安娜去頭疼了。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期八峰山國債在依靠著遠征軍勝利之威銷售迅速時，馬林堡的幾大反對萊恩的商會依然保持著沉默和不合作的態度，聽到遠征軍勝利的消息之后，商界王子們暫時偃旗息鼓，在馬林堡平靜的節日氛圍中，不知道有多少暗流在城市之下涌動著，但暫時，一切歸于沉寂。
而此時此刻，遠征大軍終于抵達了矮人在惡地中最重要的據點，巴拉克海門關。
如果說全世界哪個矮人城塞最偉大，很多人會回答是矮人首都永恒之峰卡拉茲阿卡拉克，而比如安格朗德氏族則肯定會回答說是卡拉克八峰山，也有一些特別老的矮人老頑固會告訴所有人是矮人的第一座城塞和起源城塞卡拉克高原堡，但如果問矮人，說哪一座城市最為開放和充滿著活力，那即使再頑固的矮人都會不情愿地承認，是巴拉克海門關。
作為矮人獨一無二的港口城市，海門關建立在一座巨大的臨海山峰群之內，矮人工程師和工匠們將山峰內部挖空，在懸崖之下建立了港口，作為貿易港和矮人海軍的泊地，港口之內停留著十幾艘矮人鐵甲艦，這種巨型鐵甲艦簡直就是一艘移動的海上城堡，完全可以輕易擊敗許多強大的艦隊。
萊恩等人乘著海神艦隊逐漸靠近海門關的港口，望著像被刀斧削過的光滑黑色峭壁和巨型的深水港，港口四周上千門火炮，以及逐漸被懸崖吞沒的天空，萊恩對著貝勒加感嘆道：“真是一座了不起的城市，貝勒加兄弟。”
“海門關在所有矮人城塞中可能是貿易最繁榮的了，只有八峰山還未淪陷的時候可以和它匹敵。”貝勒加摸著自己的白胡子，最近一個月來他殺綠皮實在是殺到過癮，因此八峰山之王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這里的矮人……相對于別的矮人王國來說更加熱情好客，呃，我是說除了人類以外，海門關是為數不多的不那么討厭尖耳朵的地方，我記得……好像很多年前，尖耳朵的鳳凰王在這里登陸過。”
“鳳凰王芬努巴？”萊恩隨口問道，只可能有他了。
這里有個段子，湖中仙女莉莉絲曾經告訴過萊恩，在芬努巴重新和舊世界的矮人接觸時，這位現任鳳凰王、當時的航海家曾經向矮人至高王提議，希望矮人能夠交還鳳凰王王冠。
即使是對于擁有漫長壽命的高等精靈來說，長須之戰也已經是好幾代人以前的事了，精靈也開始遺忘了那些古老的仇恨，芬努巴表示只要你把鳳凰王王冠還給高精，到時候我回到奧蘇安，為矮人美言幾句，雙方不就冰釋前嫌，重歸于好了么？
矮人們商量了一下，覺得可以，至高王提出了一個要求：“叫你們的鳳凰王過來，來到永恒之峰的先祖大殿前，親自站在至高王王座的臺階下，跪下。”
“大聲地道歉，大聲地說，對不起，矮人哥，當初是我們的錯！聽不到就繼續說，再聽不到繼續說，說到所有矮人聽到為止！對不起，矮人哥，當初是我們的錯！就這樣說！”
“如果這樣，矮人愿意將鳳凰王王冠還給高等精靈。”
這條件一說，芬努巴就知道想要通過外交手段要回鳳凰王王冠絕無可能了，只能自此打消了這個想法，顯然，芬努巴實在是低估了矮人記仇的能力，就連精靈這種長生種都已經忘卻的仇恨，平均壽命在四五百歲左右的矮人卻始終未曾徹底原諒過精靈的背叛。
“好像是。”貝勒加表示無關心：“哦，對了，還有，矮人總工程師協會的海洋分會就建立在這里，如果只是論制造各種巨大的移動機械，哪怕激流關的矮人總工程師協會也只能甘拜下風。”
“原來如此。”萊恩點頭。
巴拉克海門關的碼頭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流，海門關的港口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在停泊了大量軍艦之后，海神艦隊只能分批停靠，人倒是很多，顯然遠征軍節節勝利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里，許多商人和各種碼頭商販都已經待在港口上想要一睹遠征軍的風采。
萊恩注意到維羅妮卡率領的女巫學徒們紛紛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和興奮的叫聲，盡管女巫團已經在整個遠征軍之中享受了相對較好的待遇，但惡地的環境依然讓她們感到了辛苦，見到終于抵達了城鎮，女巫們開始躁動起來，就連維羅妮卡都站在欄桿前，很有些期待。
“我們到了，萊恩閣下。”黑心雷普走了上來，這位傭兵頭子恭敬地對著萊恩說道：“海門關是邊境親王領的保護傘，每當我們在邊境親王領遇到強敵入侵或者面對無法對付的敵人時，唯一值得信任和能夠獲得援軍的地方就只有海門關，這里的矮人軍隊得到求援信息會立即出動，當然，價格不菲，可物有所值。”
“一樣的，如果矮人的海外殖民地和一些前哨站遭到攻擊，唯一能夠指望的就只有海門關方向可能的援軍。”貝勒加點頭，八峰山之王示意黑心雷普退下，傭兵頭子趕緊賠了一個笑臉后退：“萊恩兄弟，作為客人，我們必須要去覲見海門關的國王，拜爾諾夫龍錘，你跟著我來就好了。”
“拜爾諾夫龍錘？”萊恩等人通過梯子在海門關登陸，巨大的方形矮人城塞和建筑群擠滿了視線的盡頭，十幾個巨型石柱和巨型矮人先祖雕像支撐著巖壁上方，萊恩注意到已經有一隊鐵錘勇士神色嚴肅地站在碼頭上，顯然這是國王的使者，因為在矮人社會中，鐵錘勇士們一般都是國王的親衛隊。
“對，拜爾諾夫龍錘，海門關的國王，在他的父親被一頭海龍殺死之后，拜爾諾夫花了整整二十年在海洋中追擊那頭海龍，最后在一條腿被海龍咬斷后擊殺了那條海龍，然后才回到海門關繼承了王位。”貝勒加絮絮叨叨地說道：“萊恩兄弟，你可要打起精神，拜爾諾夫是一個真正的老頑固，他自從即位了之后就恢復了很多傳統，還將自己的兒子送去了卡拉克卡德林學習，他的很多禁忌連我也不清楚，他肯定會朝你問話，記得用矮人語回答，盡量少說。”
“嗯，聽起來有點麻煩啊。”維羅妮卡從萊恩的身后冒了出來，嘉蘭女巫伸手在萊恩的背后拍了一下：“貝勒加國王，感謝你的指導，這對我們很有幫助。”
“呵呵，確實，我一直覺得，相比起拜爾諾夫，至高王索爾格林不僅通情達理，而且還十分理智。”貝勒加開個一個讓萊恩笑不出來的玩笑：“不過我們已經安排好了禮物。”
萊恩和維羅妮卡對視一眼，還沒等萊恩開口，維羅妮卡就笑嘻嘻地從身后推了他一下：“那我就不去了，親愛的，快去快回！我和奧莉卡先去訂好下榻的旅館等你！”
還沒等萊恩回答，維羅妮卡就跟著奧莉卡去安排女巫團了，留下了萊恩和貝勒加。
“遠道而來的騎士國王萊恩陛下，還有安格朗德的國王貝勒加陛下，我們的王正在王座大廳等著你們，如果沒有什么緊急的事，請跟我們來。”鐵錘勇士走上來，示意萊恩和貝勒加跟著他們走。
和微風堡與安格朗德氏族的矮人軍隊不同的是，海門關矮人顯然要富裕得多，海門關的矮人戰士普遍穿著更為華麗的服飾和盔甲。稀有的布料如絲綢等是精銳戰士的象征。海門關的長須更是裝備華麗來體現他們的長者身份，而且相比起貝勒加的軍隊，海門關矮人軍隊中弩手、火槍手和炮兵的數量占比極大，而游俠和礦工的占比很少，海門關的軍隊還有大量各式炮兵，一來這里擁有大量的工程師易于生產和維護火炮，二來海門關的防守也非常依賴數目驚人的火炮。
在鐵錘守衛的帶領之下，萊恩和貝勒加跟著鐵錘守衛們靠近海門關的王座廳。
盡管擁有一隊鐵錘守衛和更多的長須老兵，海門關的王座廳依然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明亮的燈籠照亮著整個空曠深遠的大廳，萊恩能夠感覺到腳步聲在大廳之內回蕩著，王座廳的頂層距離地面也許有四十米高，也許更高，海門關國王拜爾諾夫龍錘就高高地坐在王座之上，這位國王身穿著古老的符文板甲，放在手邊的符文戰斧上布滿了缺口，但剩下的部分依然鋒利。
值得注意的是，這位矮人王的一條褲腿之下伸出的是海門關工程師協會為其精心鍛造的假肢。
萊恩和貝勒加的出現引起了大廳之內的一些嘈雜聲。
“來者何人？”
“尊敬的拜爾諾夫龍錘陛下，真正的八峰山之王貝勒加鐵錘和布列塔尼亞騎士王萊恩馬卡多前來拜會。”帶路的鐵錘勇士說道。
“拜會？呵，遠道而來的騎士王，想要在我這里得到什么？還有貝勒加，這已經是你第四次來到海門關了吧？”拜爾諾夫說道，萊恩發現自己必須至少將頭抬起四十五度才能看到海門關的國王，而且拜爾諾夫的臉藏在陰影之內，幾乎看不清楚。
萊恩的動作顯然讓拜爾諾夫有些誤會了，海門關的國王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搜尋和揣摩著什么，貝勒加正打算說話，拜爾諾夫卻舉手示意稍等，直到好幾分鐘之后，拜爾諾夫才干巴巴地說了一句通用語：“你誰？聽不懂矮人語么？”
“我聽得懂，拜爾諾夫陛下，感謝海門關愿意接收我們。”誰知道萊恩卻主動上前一步，他用一口非常流利的矮人語說道：“久聞您的大名，能在這里見到你，我很榮幸。”
大廳內的鐵錘勇士和長須老兵之中爆發出了一陣贊嘆的聲音。
什么才是人類英雄啊？
見到這位騎士王能把矮人語說得如此標準，拜爾諾夫國王的臉色好看了很多，這樣，他就不用搜腸刮肚地去想和思考已經很久不用的人類語言了，海門關國王見狀連連點頭，切換回了矮人語：“你的卡扎德利語倒是說得不錯，這讓我們之間會省去很多麻煩。”
“謝謝。”萊恩點頭，作為帝皇之子，他精通矮人語和精靈語等八種語言，這是他的天賦，而這天賦似乎也體現在了小弗雷德里克和小德文希爾的身上。
“你們的壯舉我已經聽到了，你們沿著黑水灣一路摧毀了所有的綠皮城塞，這很好，你是矮人的朋友，但我依然不會給你們派出任何援軍和提供任何幫助，不過你們可以暫時駐扎在這里，可以去雇傭那些傭兵，但我不會派出一兵一卒去幫助你們。”拜爾諾夫伸手取過身邊的符文戰斧：“這種蠢事我已經干過一次了，不會再干第二次了。”
貝勒加聞言很有些尷尬，八峰山之王抬起頭：“拜爾諾夫，我們這次是有備而來！”
“上次你就是這么說的！”
“這次不一樣！”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
“不，聽我說，拜爾諾夫，這次有布列塔尼亞騎士大軍相助，我們一定能從綠皮和矮人的手里……”
“上上次你從索爾格林，我們的至高王那里借來大軍時也是這么說的。”拜爾諾夫再次打斷了貝勒加的發言，他的聲音在整個空曠的大廳里面回蕩，除此之外，大廳之內全是笑聲，這嘲笑的聲音令貝勒加面紅耳赤，他確實是個失敗者，在他奪回八峰山，洗刷自己和氏族的仇恨之前。
見到貝勒加難堪，萊恩趕緊出來圓場：“拜爾諾夫陛下，我們這次來給你帶來了一個禮物！”
“禮物？哈？送給我的？”拜爾諾夫將注意力轉回到了萊恩身上：“海門關可不缺金銀，騎士國王，我知道你們搶了不少，但顯然你們很有可能低估了遠征八峰山的難度，東西自己留著吧。”
“不，我可以打賭，這份禮物有足夠的誠意。”萊恩拿出一個箱子，鐵錘勇士和長須老兵們將燈籠和火把靠近箱子，光源們匯聚在箱子之內。
很快，海門關的矮人們就紛紛露出了憎惡的表情和發出憤怒的喧囂聲，他們讓開了身影，好讓拜爾諾夫國王看清萊恩的禮物。
“這是……哈！真是份合適的禮物，你真要把這東西送給我？”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