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蘇仍然一動不動的盯著地上的匕首，耳畔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求救聲如同潮水涌來。
縱是身經百戰心理素質極強的修士，在失去力量并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后，不僅身心疲憊，內心也變得千瘡百孔，脆弱不堪。
他們終于體會到了身為普通人的絕望，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時的絕望。
“慕掌門！顧長老！救救我們！”
“別殺我們，求求你！求求你！”
一個少女哭得聲嘶力竭，像個瀕死的動物一樣大口喘息，“我不想死……”
“慕紫蘇！若沒有逍遙派弟子的拼死掩護，你們長生宮會安然無恙嗎！？若是沒有我們尋到法器，憑你們一個長生宮，闖得過那些關卡嗎？！我知道你饕餮心狠手辣，恩將仇報是家常便飯，可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一直沉默的喬疏影突然高聲道：“如果換做是你們！你們會怎么做！犧牲旁人就可以換自家門派弟子的性命，換了你們任何人或者是我，都會毫不猶豫的這么做！”她的聲音有些發顫，“既然如此，誰也沒有資格置喙慕掌門的選擇！”
一個丐幫弟子用力吸了下鼻子，“是啊，我們有些人為了求生，不惜將受傷的同門推入血海為求自保，本就是罪無可赦，還有什么資格要求別人救自己！在我們堂主和長老都死了以后，是顧長老和慕掌門仁慈，從不曾放棄我們，”他強忍淚水咬牙道：“多謝長生宮的諸位一路相護——殺了我們！離開這里！丐幫所有弟子，給慕掌門和顧長老，踐行了！！”
長生宮的人們看到這一幕，心就像被死死的揪著一樣。他們都在等慕紫蘇做決定。
這時，唐驚羽捂著自己的胸口道：“你們……你們有沒有覺得好難受……”
御七殺環顧四周，道：“這里的空氣在逐漸變得稀薄。掌門，快做決定，不然會一起葬身于此地。”
慕紫蘇回頭看向唇色發白，呼吸變得深長的肖賢。
她現在也感覺到這里的空氣在不停的被抽走——
沒有時間了。不能再猶豫了！
可是——
她看向眼前的這些人，他們同自己一路奮戰走到現在。雖然起初互相懷疑，甚至相互利用，算計，可到了后來大家都是同心協力……
慕紫蘇的目光移向地上的匕首，緩緩走了過去。
身后，一劍西來突然箍住了她的手腕，“紫蘇！難道你真要殺了他們！”
慕紫蘇低垂著眸子，“不然呢。”
“如此一來，即便你逃了出去，都背負著罪孽！”
慕紫蘇用力甩開他，厲聲道：“我說過，這里不是江湖，是修羅場。收起你的仁慈！我也說過，我只要帶我的人出去，犧牲誰都在所不惜！”
逍遙派一個弟子道：“這位兄弟，不要因為你自己的慈悲，害了別人。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一劍西來緊攥著她的手，忽然松開了。
顧修緣別過頭，不忍看向這一幕，眼淚已經盈滿眼眶，他心里只是不停的在說，沈兄，對不起，我沒能履行諾言，請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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