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之前早已經有所猜測了。
布天瀾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
迦葉卻搖頭：“不應該啊，按道理，這里頭你們倆的實力都不弱于我們，符兄雖然沒有肉身，但他修煉的是輪回之道，當日一己之力就能夠讓一個大乘期的修士壽元耗損，能力也比我強，沒理由，你們都出事兒，小僧卻沒事。”
這一點兒，其實布天瀾也不大明白，不過這個時候符清源卻緩緩地開口說道：“浩劫當前，很多天驕隕落，甚至還有不少大乘期和渡劫期修士也都隕落了，這并不是比拼誰實力高低的問題，可能是運氣，可能是掌握了某種機緣，或者你們本身就是大氣運者，在當世浩劫面前，卻得到了天道的認可。”
“阿彌陀佛！”迦葉不忍這種生靈涂炭的場面發生，縱然他獨自飛升成佛，卻和他追尋的理念不相通。
“有什么辦法，避開這場浩劫嗎？”
布天瀾等人想到的都是避開各自的命運，而迦葉明明已經避開了，他躲過了那一次浩劫，卻仍舊想著拯救蒼生，這就是慈悲的一面。
布天瀾搖了搖頭：“誠如符清源所說，浩劫是舉世大劫，身處于浩劫當中，修為都不管用了，憑我們的實力是太難避開了。”
“那讓俞乘風現在發號施令，讓大家停止，別前往海外之域呢？”
既然浩劫發生在海域，如果不去海域。
那么浩劫是不是不會降臨到每個人頭上，這個方法雖然蠢了一些，但卻是目前最為行之有效的。
可是浩劫之下，布天瀾看到了危機，也確實看到了機遇。
“一來消息早已經散播出去了，這個時候符清源發不發號命令，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大家都是慎重考慮過，為了利益而來的，俞乘風想要別人，雖然是為了人好，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估計沒一個聽他，反而會認為他只想獨享這個巨大的利益。二來，我們看到的浩劫過后，天道之門閉合了，縱然我和大師兄這一次不去，閉合了天道之門，斷絕了飛升之路，我們在修真界壽元也是有限的……”
以他們的能力能修行到渡劫期，上千年的壽命，對于凡人而言已經足夠長了。
但是對于他們而言，多少還是帶著不甘心的。
雖然這一次的浩劫，預言了最終的結局是十分危險的，但這也是一種機遇。
能上天梯，就能夠避開修真界最后靈氣被耗盡的狀況了。
所以布天瀾是不大愿意離開的，曲凡心中也有些這般的想法。
符清源要證三千輪回之道，就在這天道有缺的世界，他的輪回之道，永遠不可能到完美的境界。
三個人都是一樣的心思。
迦葉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曲凡才問道：“不知道那位閣主，有沒有跟符兄透露過這一行真正的目的呢？”
比起俞乘風掌握著上古時期，帶來的線索，其實曲凡更相信縹緲閣的辦事能力。
何況縹緲閣創辦由來已久，這么多年過去了，很多門派被覆滅了，又建立起了新的門派，大多數人可能都已經忘記了修真界格局的變遷，可只有縹緲閣，一直都在記錄。
修真界大大小小的事情，同代天驕爭鋒，都在他們的記錄下。
所以他們反而不會錯過很多事兒。
曲凡這么一問，布天瀾也豎起了耳朵。
符清源說道：“縹緲閣的立場，是天界的正一派，縹緲閣存在的意義，是為了看管修真界的五大兇物。當這五大兇物來歷不知，但每一個實力都強大無比，即便是被壓制住了數萬年他們依然強大的過分。但是四百年前，云水劍門派的存在恰好就是建立在我們中州大陸那個鎮壓妖物的上面，有人懷疑林雅師祖的存在，本就是當年的安排下的一顆棋子，因為從一個散修，能走到一個修真界祖師爺的地步，著實有些讓人十分的狐疑。云水劍門派創立下的劍冢，其實是掩人耳目的，用劍氣壓制住了上古妖物脫困的動靜，所以縹緲閣一直都在監視，直到云水劍門派那邊有了明顯的舉措，所以就被覆滅了。”
布天瀾和曲凡震驚不已。
“所以，一個三流門派就被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給覆滅了，理由甚至都不需要。”
“因為上古妖物的逃跑，誰也承擔不起！”
“可是我云水劍門派那個時候有很多人也不知情。”布天瀾有些憤怒。
“是的，可是真正殺戮了云水劍門派的，并不是外人，而是云水劍門派的掌門人，他動用了劍陣之中的殺陣，目的卻是要和敵人同歸于盡，按道理來說滅門之禍，總該有漏網之魚，就算再小的門派，都能逃出去幾個人，可是云水劍門派卻沒有逃出一個，唯一逃出來的還是過去就被認定是叛門的叛徒，你猜這是為什么？這是因為本門派有人動了殺念，根本就沒放走一個。云水劍門派之下，除了殺陣，還有一個祭臺，這是要用劍門派女修之血，血祭妖物。還有敵人的血，也是一樣的。縹緲閣，只想誅殺的掌門人和知情人，并沒有誅殺全部……”
符清源說完，布天瀾有些冷笑：“琴酒告訴你的，你信了？”
符清源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我信了。”
布天瀾突然間發現，他們之間真的沒有辦法溝通。
“那么我師傅太虛道人的死呢，還有我那個素問蒙面的師兄景山的死呢？縹緲閣既然沒動用殺念，他們心虛什么？”
布天瀾不接受這樣的解釋。
她覺得琴酒根本就是在粉飾太平，而符清源居然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相信了。
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是琴酒給他灌了迷魂湯。
“我之前就說過，你們云水劍門派林雅師祖的出現，還有創建門派，都很突然。上界安排縹緲閣的存在，在修真界監視這各方動靜，但也不乏會有上古兇物的幫兇，也被安排修真界。所以此前我們遇到的一些事兒，總是很奇怪，像是有人從中在阻撓一樣，可那個時候，你也沒有追查過縹緲閣不是嗎？”
符清源的話，還是不能夠說服布天瀾，布天瀾繼而說道：“就算你說的，那么怎么解釋我兄長軒轅烈明明是縹緲閣所支持的人，他既然飛升下界，為什么無緣無故的要放走那五個兇物，按照縹緲閣所說他們重點是看守，決然不能夠把這些上古兇物帶走才是，可是偏偏，他放走了五大兇物，縹緲閣照理應該把這件事兒早報天界才是！”
“這件事兒，琴酒也說了，軒轅烈的來歷特殊，但他帶不帶走上古兇物，這五大兇物，已經被人破壞的不出十年都會掙脫出來，軒轅烈帶走之后，自然會有人來接應。這本就是上界的安排。”
聽到這里，迦葉都糊涂了。
布天瀾和曲凡倒是明清。
“說來說去，你還是只相信琴酒！”
“不是。”符清源說道：“我相信，我的天機術，縹緲閣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現在所需要的安排人是要飛升上界的，他們只需要的是這一行順順利利的，而不是搞這么一場盛大的浩劫。如此浩劫之下，縹緲閣也不會不復存在的。”
符清源的天機術，確實十分的厲害。
他其實也算是被天道認可的天師，當日化神期渡劫之時，滿院飄散著異彩芬芳，天降祥瑞，卻始終沒有雷劫降臨。
軒轅烈天生就是有缺道體，而符清源天生道骨，更甄至無缺道體。
只是此時知曉的人太少，龍虎山當年也沒有大肆傳揚此事，一個道骨就足以震撼整個南荒修真界了。
所以其實很多人還是低估了符清源真正的天資，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么好的資質，選擇了一條最為難走的道。
修煉很多天才都沒有修煉成功的輪回之道。
這條道路異常的艱難，但如今總算是有撥云見日的希望了。
“如果縹緲閣不會針對我們，確實也算是一件好事兒。只是縹緲閣難道沒找出來，到底是誰在他們，還有修真界這場浩劫，又是怎么來的？”曲凡又問。
布天瀾也想看他這回怎么說。
“我猜可能和龍族相關，和海外之域那邊有關。”這個并不是琴酒告訴符清源的。
是他自己推斷出來的，因為最后龍族的尸體遍布海域，與其說人族修真界修士死了很多，但死的都是自愿前往海外之域去的，龍族那是奔著滅族而去的一樣。
“這……”
青龍此時從布天瀾的袖子中鉆出來。
“那我得趕快回海域去通知我父王他們了……”
青龍姚風眼下顯得十分的焦急。
“不急，我也只是說有關，不一定就是奔著龍族而去的。而且，如果奔著舉族而去，就連你們最出色的金龍，黑龍都死絕了，青龍僥幸活下來嗎？”
青龍愣了一下，波及到全體龍族的事兒，就不是以前各龍族之間的內斗了。
而是事關整個龍族的安危了。
“那我還是跟著你們，給你們引路。”
不知道為什么，青龍對于符清源在某些方面其實是有一種特別的信賴。
因為過去跟著他那十年，沒有人比青龍更清楚，符清源在天機術這方面，是多么的變態。
潛意識中，他覺得他們青龍一族想要擺脫以往的困境，需要用到符清源。
所以他一方面對于符清源布天瀾他們也是真的友情，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私心。
但如今相處久了，私心也好情誼也罷，都已經相融在一起。
大家都十分信任彼此。
到了現在青龍也信符清源所說的。
討論了一番，未果。
反而是在幾個人的心里頭留下了很多的疑惑很陰霾。
“接著修煉吧！”布天瀾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四個，還是要以共同修行為主，如此在抵擋浩劫的時候，也能多一分自保能力！”布天瀾說道。
“那么此事，需要告訴俞施主嗎？”迦葉問道。
俞乘風的性子，布天瀾有些頭疼。
浩劫不浩劫估計對于他而言，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因為布天瀾雖然不太了解俞乘風的過去，但知道這個人是一個人狠人，年少的時候經歷肯定不少。
再加上修煉的就是殺決，在那種情況下，殺戮不會引起他內心半點波瀾，反而可能會……
“殺戮……”布天瀾突然想到了什么。
“殺戮，俞兄修煉的是殺道！”
以殺證道，那天那么多的殺戮，俞乘風是滿身是血。
曲凡也想到了什么。
“那場浩劫也許正是成全俞兄，那么迦葉呢？”
曲凡看向迦葉，迦葉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在血污之中，成佛呢？”布天瀾說道。
迦葉的佛理，從他發愿渡盡群魔的時候，就有些明朗，他從不避諱世間誤會，也不怕這些誤會也玷污了佛祖。
在他看來，他心中的佛，就是要普度眾生，無論是妖魔，還是丑陋不堪的世人，佛都要走到其中去渡人渡己，而不是高高在上悲憫世人。
“涅槃重生，而成佛。”曲凡也有些了然了。
迦葉還是不大懂，可能還是沒到那一步。
這都是符合他們的道的。
布天瀾想到了這一點兒，但又覺得這個有些牽強。
“不管怎么樣，做足了萬全準備，想辦法突破才是。”
雖然這一點兒有些牽強，但他還是想問曲凡，當日在南荒修真界修煉的魔功是什么。
“如果師兄，不介意的話，可否和我分享你修煉的功法？”
貿然問別人修煉的功法，是相當沒禮貌的，而且還要別人的分享，可這個人是曲凡那就不一樣了。
布天瀾十分信任曲凡，她問，曲凡是愿意拿出來分享的。
“阿彌陀佛，小僧告辭了。”
這種情況下，迦葉是不適合待在這里的。
青龍也抱住了魂瓶。
“那我帶符清源走算了！”
其實符清源并不是特別想走，可是他又清楚，當時看到的曲凡之死，給布天瀾留下的打擊太大。
如果曲凡真的出事兒了，以布天瀾的性子還真一定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想了一下，也就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