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身份？”鄭心允訝異，她們這一次擺明見不得光。
怎么貿然就要通過傳送門來洗白身份？
而冒險經歷更多的趙旭對這方面更為敏感，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么說，我們是要去某位神靈所在的位面了？”
對于強大者而言，他們這些老老實實通過正規渠道進入的冒險者，反而容易被忽視。
甚至來自亞瑟的普通冒險者身份，會成為他們的保護色。
現在他們就相當于選擇走邊防海關的安檢通道進入，而非直接走私渠道進入。
“也不是神靈的國度，畢竟那些神國很多都是子位面存在并不好找，不過我確實要進入一個滿是某位神靈信徒的國度。”安緹諾雅解釋。
說著安緹諾雅的目光便落到了這條龐大無比的縫隙隧道下方深處，“我們接下來的目標，便是到達那能夠通往深淵第66層位面的傳送門。”
深淵第66層，魔網深坑。
隨著幾人走到這大深淵的主體隧道旁，無論是抬頭還是低頭，這條通天隧道所望及之處，充滿了處處斷裂的橋梁與各種荒廢的高塔。
它們斜斜依靠在這條隧道之上，歷史極為久遠。
同樣映入眼簾的，還有諸多已經肢體破碎的惡魔軀體，以及不同的生物碎片骸骨，包括人類，這些骸骨倒成了阻礙行走的障礙物。
惡魔們在這深淵之中死去，便代表著它們徹底死去。
除非有強大的惡魔賞識乃至得到深淵的眷顧，否則已經沒有復活的希望。
趙旭望著這大深淵的堡壘要寨，它們大多靠著橋梁連接通往另一處的要寨里，可對于不同高度的堡壘要寨之間，則不存在任何連接。
再抬頭看了看這無比陡峭的絕壁，沒有二十階攀爬技能的話，壓根無法保持平衡，貿然下去就是給惡魔當點心的。
更別說按照安緹諾雅的說法，遠古的奧比里斯惡魔起碼還有共同使用大深淵的協議。
可到了當前的塔那厘惡魔時代，沒有共識才是最大的共識。
雖說大多數被派前來看守傳送門的惡魔，都會呆在自己的崗位看守著傳送門，過著自己的那份日子，但依舊有惡魔會難以控制自己去襲擊對手。
不為別的，就為了找點樂子。
期待惡魔稱職當一位守衛，就如同期待lsp早日頓悟進入戒色吧一般。
遇到非惡魔時，這些看守的惡魔則更是會無比瘋狂地發動襲擊。
大深淵，本質上也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戰場！
無數冒險者來到這個傳送門的國度，都會老老實實夾緊尾巴，悄然潛入自身的目標處。
“這樣看來，也就飛行生物能夠暢通在這一層面了。”趙旭感慨道。
“沒錯。”安緹諾雅說著便順手給允兒施加了飛行法術，她的背后也憑空冒出無形的雙翼。
“接下來，你們都緊跟著我，控制戰力輸出，仲夏你擔任戰士角色，允兒和我都充當巡林客角色。”安緹諾雅說著，她便打了一個響指。
瞬間三人身上的冒險者服飾都經歷了大變樣，手上都出現十字弩以及復合長弓這些武裝。
接著安緹諾雅給允兒拍上幾道法術，讓她當場成為了一位合格的巡林客。
同時安緹諾雅從懷里掏出了一張記載大深淵地圖的卷軸，攤了開來，“這是一張我從帕祖尼亞的堡壘斷域購買來的地圖，雖說比阿茲格拉特的市場的靠譜了一些，但并不代表完全正確。我們也只能夠順著這張地圖摸索到那通往66層的傳送門。”
趙旭不禁目光微微抬起，他可是記得安緹諾雅同樣擁有那些黑暗之卷，它們最關鍵的特點便是準確并且能夠根據實際變化而變換。
這么說安緹諾雅是打定逼真模擬他們三人就是普通冒險者了？
這么說，和別人組隊時，自己豈不是能夠對兩人頤氣指使，甚至晚上睡同一個帳篷？
想到這點，趙旭的內心不禁期待起來。
“仲夏！”
看到趙旭有些飄忽的眼神，安緹諾雅不禁微嗔一句，她潔白青蔥的手指，點了點地圖一處方位。
“那座傳送門被卓爾們保護著，哪怕它們信仰的蛛后羅絲，本質上也是一只蛛化的塔那厘惡魔，但邪惡的卓爾們在深淵也不是隨意通行，因此那堡壘外部時常爆發戰斗。”
鄭心允則是開始意識到安緹諾雅的計劃，這也才明白，為何一個小隊配備的是戰士加二巡林客的配置。
要是牧師本色出演，極可能他們也要和這些卓爾爆發大戰。
雖然現在看到她們三人二話不說就動手的可能性，也起碼有五成。
安緹諾雅則繼續說道，“那些傳送門本質上都是雙向的，外表基本上是從懸崖峭壁上奔流而出的蒼白色軟泥形成的圓形池子。”
“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們說服那些卓爾，以取悅蛛后的緣故，讓我們得以進入。這樣我們也擁有了‘路引’。要是說服不了，就強闖這個傳送門。”
同時她也攤開了目標傳送門的模樣，讓趙旭兩人先記住。
雖說整個過程，看著都有些脫褲子放屁。
因為安緹諾雅本人就能夠無礙施展“異界之門”直達那第六十六層。
可通過這種看似“笨拙”的方法到達目的地后，哪怕他們是闖入的冒險者，初期被針對的壓力都會很低。
畢竟三位連傳送術或者異界之門都做不到的冒險者，怎么看都強不到哪里去。
而趙旭也是心有所感得望著極遠處的堡壘，那兒正有一隊弗洛魔在堡壘外巡邏。
要是這些惡魔擁有了異界傳送能力，真不知道整個亞瑟要用什么去阻擋。
難怪前世背部爆發的封魔戰役，會死上這么多無辜的平民。
惡魔這種嗜血而殘忍的生物，本來就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之上。
“明白行動方案后，接下來就由仲夏你來指揮吧。”安緹諾雅說道。
此時三人都還躲在這大深淵主隧道縫隙里的一處隱秘小道里，主要有一處巨石隱蔽他們的行蹤。
趙旭也直接轉變角色，開始作為隊長分析道：“雖然同一水平面的要寨數量有限，但依舊沒有必要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去。”
說著他指著峭壁，“這些懸崖絕壁，雖然攀巖的人不多，但是經過時光的洗禮，還是有不少的掩蔽處，我們大可以這些地點為間歇降落，盡量隱秘下降到第66層傳送門處堡壘的水平面。”
接著三人便開始統一行動，趙旭給大家伙都施展上隱形術后，他們便如同速降運動般，不斷地飛往下一個著落點。
深淵的強大惡魔雖然也擁有真知術能力，這些強大惡魔也并非24小時都在這大深淵隧道上盯梢觀察著，更別說視野本身就有一定的范圍。
同時為了避免交流的聲音，三人也用“心靈鏈接”串聯起來，直接在心內便可以無聲交流。
期間還遇到幾處鋒利的峭壁，若非安緹諾雅及時用心靈遙控能力掰斷這些石刺，否則允兒當場就會被劃傷，這也讓趙旭更加警惕起這深淵的可怖來。
終究這無底深淵，布滿了腐蝕酸湖、劇毒云煙、遍地長釘的洞穴與熔巖，還有瞬間致死的焦鹽沙漠、無息毒風與萬蟲平原。
這種到處焦土的環境，根本不是合適居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夠用之前亞瑟的冒險邏輯來推斷。
趙旭三人整個降落過程都有驚無險，不斷地到達地圖上劃定的目標點。
只是到達一處秘道小巷后，趙旭卻發現地上躺了一具剛剛死去的惡魔尸體。
“是一只怯魔。”趙旭判斷道。
“恐怕這里的戰斗才剛發生不久，是一張追擊戰？”允兒分析道。
當前她們三人站立的這一處位置頗為狹窄，前后兩邊都是巨大的怪石雕像，中間只有一人寬的小徑可以通行，體型大一些的惡魔也難以擠過來。
也就眼前這只小體型的怯魔才能夠從容通過。
“這只怯魔是重傷逃遁到這里，不過看來還是沒有熬過去。”安緹諾雅掃了一眼，便把整個經過分析出來。
趙旭不由得望著怯魔身后，隱隱可以看出他遠途的腳印蹤跡，當即明白安緹諾雅判斷的原因。
他也給允兒解釋起來，“怯魔是深淵最低端的惡魔，只能夠依靠自身的傷害減免能力，才能夠在戰斗中茍活下來，向更高級的惡魔進行進化。”
“這種挑戰等級2級的惡魔，唯一的戰術便是人海戰術，一般除非強大的惡魔壓迫，否則戰斗落入下風，這些怯魔便會一哄而散。”
說著趙旭也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正是這種本能，讓這種惡魔被命名為怯魔，不過有一點，怯魔畏懼高等惡魔，更甚于死亡本身。”
可怯魔說著菜雞，好歹也能夠每天施展一次驚恐術和臭云術，更別說怯魔還能夠召喚怯魔。
真的放到主物質位面去，靠著這三招也足以給普通村莊造成威脅，這也是惡魔們能夠造成巨大損失的原因。
允兒聽完趙旭的解釋也明了，“這么說，這只怯魔是逃散到這里的，也就是很可能還在戰斗，我們現在這里避鋒芒？”
“先等等吧。”趙旭說道，“這怯魔上的傷口，看著不像是武器，更多是怪物抓痕，這樣也無所謂了。”
趙旭并不畏懼怯魔，哪怕再來一萬只，也不過是法術下的焦土而已。
可關鍵是在深淵任何貿然引起的戰斗，都可能引起更大的關注，很可能局面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當場引來某幾位背景深厚的惡魔關注，從而引發對方身后的惡魔領主的到來。
“仲夏，那惡魔的來源是什么？”
此時允兒蹲下來觀察趙旭提及的傷口，忽然提出了這一句問題。
趙旭對此則是轉向了一旁的安緹諾雅。
這問題，聽著簡單，可他并沒有資格回答。
這就好像問人類的來源是什么，可地球也就在東非起源學說以及各種進化學說完善之后，才有了初步的共識。
而惡魔，那遠比人類更為久遠的歷史，甚至當代神靈都無法追溯到惡魔們的降生之初。
談及來源，自然不是他能力范圍，這也超過他宗教知識的檢索范圍。
安緹諾雅則是深思道，“按照當前協會的共識，是無底深淵和它那無盡的層面孕育了這些惡魔。”
“根據那位黑暗之卷的初始創作者阿姆的說法，惡魔屬于混沌的延伸。也是神祇、魔鬼以及其他力量升入其他位面建造自身的領域，亦或者是占領這片混沌之地時，所遺留在地底的邪惡。”
“正是惡魔源于混沌，所以惡魔的種類難以計數？”趙旭直覺反應到。
安緹諾雅點點頭，“沒錯，那位學者晚年時對于建立惡魔完整的生理學系統這點，也陷入了絕望之中，認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能夠確定少數共性而已。”
此時趙旭忽然覺得兩耳間響起了愉悅的轟鳴，如同有一根細微的小羽毛在掏著耳朵，輕輕刮動著。
他發了一個冷顫后，訝異道：“如果惡魔源自于的混沌，那不就不應該具有這種模糊的共性么？這本質上是秩序的一種體現吧？”
趙旭的心靈傳訊，仿佛黃鐘大呂般，震動著另外兩人心神。
看似死循環般的詭辯，卻又徑直指出了整個邏輯的矛盾之處。
誰都可以有共性，偏偏是混沌代表的深淵以及混沌陣營典型代表的惡魔，沒有這種有共性的資格。
別的生物種類貧乏，還看不出什么共性點，可深淵惡魔種類千奇百怪，卻真的有幾條必然的共性！
仿佛約定好了般。
安緹諾雅的氣息也是當場一窒，也沒料到趙旭會這么關注這點。
他目光奇怪的望了望趙旭后，解釋道：“所以我們只能夠因此得出一種結論。”
“腳底下的無底深淵，渴望混亂與邪惡，它利用了位面造物的能力，試圖讓這亞瑟天宇的更多部分回歸到最終的初生起點。”
“因此深淵賦予惡魔最適合散播混亂與邪惡的共性，它們就是一種復制品。”
“這是惡魔們的本質，你知道就好，別亂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