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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眼中有淚，她看著孟拂的目光更加柔和，見孟拂肯停下來，就伸手去摸孟拂的腦袋，“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在的情況你絕不能失了分寸，那是蕭霽啊，京城內部有內部的規定，其他勢力都不能插手各個勢力的私事，這是器協的事，器協最大，其他人都不能干預。每年多少研究員莫名其妙的犧牲，連TOP1都能死，老李的死我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就是沒想到會這么早。”
四協專權獨裁。
兵協器協這兩個協會獨裁最盛，其他勢力不得干涉各個勢力的內斗，除非有表決權。
器協所有人，包括賈老都控制欲極強。
賈老能控制蕭霽，但他控制不了百里澤，所以要死保蕭霽。
蕭霽對李院長太看重了，當初孟拂被誣陷學術造假，蕭霽要撤除李院長的院長不是因為李院長徇私舞弊，而是因為他覺得李院長超出了他的控制。
后來孟拂的潛力爆發，他覺得李院長是在為他招攬人才，可惜孟拂也不想涉及核武。
為什么要拿李院長開刀？
從她聽到李院長去世再到確認李院長是被殺這件事時，她一直沒想明白這個點。。
孟拂知道這些，她也知道，太空工廠雖然出了問題，但不會對蕭會長造成太大影響，撫恤金到位，態度到位，一切都能按部就班。
蕭會長會不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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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垂在一邊的手緊握，指節泛白，她閉眼“蕭會長……李院長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啊……”
蕭會長連基地都不讓李院長去。
就像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她師父明知道是必死之局，卻還是賭博一般的一頭扎進了那個局。
蕭霽不該一手攬下這個錯，死保李院長，只有這樣才能動搖李院長，才能穩住地下的人。
不惜拿出最高級的戒備，防止反叛組織殺李院長，那些改裝車那些暗地里保護李院長的護衛比保護蕭會長的人還多。
李院長感覺不到保護自己的護衛孟拂從頭到尾都很清楚。
不惜用借口攔他下來。
不惜用一個專研究民事科學的人作為院長。
李院長對蕭會長有多信任，信任到孟拂提出算法問題他連懷疑都不曾有。
孟拂寧愿李院長是死在了反叛組織手上。
暗地里保護李院長的人比蕭霽多了兩倍。
蕭會長對李院長有多看重，孟拂看在眼里。
僅此而已。
孟拂覺得荒唐“李院長背叛誰也不會背叛他。”
“因為他怕老李會投靠副會長。”李夫人也一直在想啊在想為什么李院長是死在了自己的地盤她想到現在，唯一想到就是這個可能。
蕭會長讓李院長死，不是因為要他背鍋只是因為不信任他了。
這是一堂血淋淋的課。
孟拂想起了關書閑之前對他們的種種防備，或許關書閑是對的。
“老李自己應該都沒想到自己這么信任的一個人卻因為這1的可能要了他的命，”李夫人神色悲戚，“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李夫人輕聲開口，她聲音喃喃的像是說給孟拂他們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我也才剛剛想明白我們只是研究員而他們，是政治家。”
孟拂跟關書閑即便是再有潛力，蕭霽也不會再相信他們。
“阿拂，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別去！你師兄也管不了這件事的！不要沖動行事！”楊照林也抬腳走出來，他從震撼中回過神，連忙出去，也去攔孟拂。
“我知道了。”孟拂看了李夫人一眼轉身重新走出去。
“孟拂！”李夫人跟她說了這么多，就是希望她能了解這些人會有多狠。
“不用，等我回來。”孟拂沒回頭，只往外走，沒讓楊照林抓住自己。
她的聲音也沒什么情緒。
跟器協會長對上，并不是很明智，他知道孟拂是何曦元師妹，可這種時候，連任家家主來都不靠譜。
更別說，其他家族無權管器協的事。
幾人身后，站在門邊抱著書的孟蕁心如刀絞，“姐。”
她表情太過悲傷，金致遠以為她擔心孟拂，便安慰她。
何曦元管不了這件事？
她根本就沒想過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然后焦急的看著門外。
李夫人的一席話，對現場的幾個人沖擊都非常大。
孟蕁卻搖頭，聲音哽咽，“我不該想著讓她進這種地方，我明知道……明知道她師父……”
她語氣顛倒，金致遠聽不太清她在說什么，只拍著她的背安慰他。
百里澤正在查看今天的工程進度，門外，心腹敲門。
百里澤沒抬頭，聲音緩和：“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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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澤還保持著半抬著頭的動作，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心腹，空氣都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握住。
心腹額頭、背部都裹上了一層冷汗。
心腹彎腰，“李院長死了。”
書房里瞬間安靜了。
百里澤沒有說話。
他知道李院長身體有疾，聲音顯得晦澀，“怎么死的？”
好半晌，百里澤的聲音才響起，暗了很多：“死了？”
心腹說：“是。”
“畏罪自殺？”百里澤放下文件，喃喃念了一遍，他不敢相信，“竟然是被害死的，竟然是被害死的，真是，荒唐。”
心腹不敢抬頭，依舊半彎著腰，也不敢看百里澤現在的神色。
“畏罪自殺。”心腹回。
又是沉默半晌。
優秀到百里澤即便知道他是蕭霽的人，也要禮賢下士，三顧茅廬。
優秀到任家大小姐三番兩次去找李院長。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腹也覺得匪夷所思。
李院長是什么人啊，國內第一個上任獵殺榜的人。
李院長在國內從來就是一個形容詞。
他被蕭霽保護的摸不透風。
可惜李院長認定了蕭會長，即便是再多的條件，他絲毫不動搖。
這也不妨礙百里澤對他的尊重與欣賞。
“蕭霽啊蕭霽，你真是夠狠，失去了一個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百里澤看著窗外，眸色沉沉：“所以啊李院長，你當初不如投靠了我，你看，你這么信任的一個人，最后竟然親手了結了你。”
“你信任他，他卻不信任你。”
覺得李院長死了這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心腹又讓人去查了一遍，確實是蕭霽要讓李院長死。
因為查了兩遍，確定了這個事實，他才敢來找百里澤。
只有一些普通研究員相信，高層，心知肚明。
整個研究院，誰都有可能背叛蕭會長，除了李院長。
百里澤起身，也無心去看文件，“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去拜祭李院長。”
至于研究院發的通告。
研究院大門。
心腹低頭，應聲。
誰都知道，這一夜，器協隱隱要變天了。
研究院大樓的燈關了一大半，只有保安在巡邏，還在研究院研究的人只是極少數。
“誰？”保安的大燈照到孟拂臉上。
孟拂穿著黑色的棉襖，抬頭看著大門。
眼下已經十一點多了。
保安愣了一下。
然后倏然回過神，瞇眼，認出了孟拂，“孟拂？你找關書閑干嘛？”
孟拂抬頭，她看著保安，眸子映著燈光，卻也不避，黑漆漆的目光看著保安，眉眼不復以往的散漫，又冷又煞，“關書閑在哪里？”
這么強的光線，她竟然避也能不避。
保安回過神來，上面讓所有留在研究院的人好好看管關書閑，孟拂一說話，他打起了精神，“你是關書閑什么人？”然后拿起對講機，十分警惕的道，“警戒，警戒！有關書閑同黨！”
他拿著電棒，要上手來抓孟拂。
孟拂在實驗室向來低調，整個研究院兩千來號人，她名氣還沒關書閑響，她又沒戴研究員的牌子，保安權限也不夠，不認識她，沒把她跟研究員聯系在一起。
孟拂偏頭，她看著保安，眼眸微瞇：“我不想對你動手。”
然而保安手里的電棒還沒碰到孟拂，手腕就被一道巨大的力氣踢倒，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狠狠慣到了地上。
手里的電棒順著路滾到了孟拂腳邊。
這電棒電力很大，碰到孟拂，孟拂絕對無法動彈。
他認識孟拂，對方一個明星，他也沒在意。
她隨手把電棒撿起來，桃花眼瞇起，淡淡的三個字：“人在哪？”
明明沒有什么其他情緒，保安卻仿佛被扼住了心臟，面前這個女人，在熒幕上總是懶散又無所謂的態度。
他順著孟拂白色的褲子抬頭，看到了孟拂那張冷艷的臉。
孟拂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一頭海藻般的頭發因為動手，被風吹的有些亂，她也沒拂開，那一雙漆黑冰冷眼睛看著自己。
孟拂收回目光，拖著關了電的電棒，往地下一層的審訊室走。
剛剛的保安已經把她來的消息發出去了，地下一層有幾個檢察員在守著。
可狠起來也是真的狠，連笑都是漂亮中帶著狠毒，猶如罌粟。
“在、在地下一層審訊室。”保安開口。
電梯門一打開。
孟拂就看到了電梯門外的檢察員，還有幾個保安。
收到保安的消息，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
“叮——”
“讓開。”孟拂一手拿著關掉電的電棒，一手解開了棉大衣的拉鏈，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長T恤，她抬頭，燈光下，又肅又冷。
上次即便是她被人誣陷了，她對著檢察員也是不冷不淡的懶散樣。
這個檢察員就是之前抓他的那一個。
此時的他，看著孟拂，面色十分復雜，“你這又是何必……”
但又很快反應過來，這就是一個女人而已。
幾個保安上前，孟拂面無表情的，直接抬手敲在了最前面的那人腿上，她懂醫，那一棍敲的位置極其精準，那人往前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她往前走了一步。
氣勢迫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學的是殺人的招。
即便是有所克制，檢察員跟保安們也能感覺到她動作里的殺氣。
又側身避開另一個保安，將他踩在腳下。
不到一分鐘，五個保安七零八落的躺在走廊上。
在孟拂拿過門禁卡的時候，低聲道：“這件事……你管不了的。”
孟拂接過門禁卡，沒回他，只找到關書閑所在的房間。
一縷頭發飄到她的嘴里，她吐出這縷頭發，偏頭，看著倒在另一邊，扶著墻站著的檢察員，顛了顛手里的電棍，垂眸，面無表情的：“還上嗎？”
檢察員自知自己攔不住她，他深深看她一眼，拿了一張門禁卡給孟拂。
因為長時間在黑暗里，關書閑被這燈光刺的睜不開眼睛，他閉上了眼，聲音狠冷靜，“大小姐，不必保我了，我不會寫的。”
他以為來的是任唯一。
“啪”的一聲。
燈亮開。
空氣似乎有些冷。
等適應了燈光，他沒看到對面的椅子上有人，似乎是有感應到什么，他下意識的偏頭，看向門邊。
然而，他說了好半晌，對方都沒有出聲。
氣氛有些不對。
沒有問他。
也沒有讓他寫認罪書。
穿著黑色棉襖的孟拂站在門口。
她右手拿著一根電棍，左手推著門，見他看過來，她只給了他兩個字：“出來。”
關書閑來審訊室的時候，其實已經沒有再哭了，聽完任唯一的話，他也是心灰意冷，把他跟李院長的一生都想了一遍。
他沒有從蕭會長那里得到答案。
只兩個字——
出來。
關書閑嘴角囁嚅了一下，眼睛卻是有些紅，他站起來，走到孟拂面前，跟著孟拂出了門，他想問她怎么知道他在這兒。
他想問她是怎么進來的。
此時的他，只怔怔看著孟拂，“你怎么來了？”
孟拂把門又打開了一點，沒解釋，“快點。”
還沒問出口。
他就看到了走廊上七零八落的人。
他想問她怎么能把他帶出去？
他最想問她是不是答應了蕭會長什么。
“叮——”
電梯又是一聲響。
關書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孟拂是一路打進來的。
許院長不在，鄒副院管理研究院。
“孟拂！你在干嘛？！”鄒副院看到滿地的人，又看向孟拂，面色大變。
里面幾個人出來，顯然是從夢中驚醒了，檢察員看到領頭的一人，“鄒副院！”
孟拂也抬頭，李院長下位，許副院上位，剩下的人也頂替了鄒副院的位置。
她直接往前走。
鄒副院原本也沒把孟拂當回事兒，畢竟人這么多，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么多人倒在地上，他咬牙，“孟拂，你好大的膽子，跟蕭會長作對，你不要自己的前途了？！”
意識到孟拂是怎么來的，關書閑也抓住孟拂衣袖，搖頭，“你不能再……”
孟拂只微微偏頭，對關書閑道：“跟緊。”
鄒副院真的從孟拂眼里看到了殺意。
他身體顫抖，感到了一種恐懼跟無力，“孟拂，你不要這么囂張，關書閑是蕭會長要關的人，你就算把他帶出去了，他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嗎？”
鄒副院身后跟著的兩個護衛看孟拂走進就直接動手，還沒出手，就被孟拂撂倒。
孟拂淡淡拿著電棍，抵在鄒副院的脖子上，淡淡道：“不想死，就讓開，我不想殺人，不代表我不會。”
孟拂揚手，按下電梯。
電梯就在這一層，門“叮”的一聲直接打開，孟拂看向愣在一邊的關書閑，“走。”
孟拂把他推到一邊，微微側了頭：“知道上一任兵協會長怎么死得嗎？”
鄒副院一愣。
關書閑沒動。
她也不多話，直接粗暴的把人扯到電梯里。
只在電梯門緩緩關上的時候，孟拂才透過縫隙看鄒副院，“我連徐莫徊都不怕，你覺得我會怕蕭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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