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于21061200:00
“我也覺得!”這時,后排的陳樹探了個頭過來,對剛才徐寬的評價表示高度的認可與贊同。
“她真的好漂亮!關鍵腦子還聰明,高考滿分,三篇CNS,簡直就是美女中的最強大腦!”
徐寬立馬朝他伸出友誼的小……哦不,是大手,當場握住:“英雄所見略同!”
接下來,白傳浩就聽這兩人把江扶月從頭夸到腳,再從腳夸到頭,并伴隨著不時壓抑的尖叫,以及過分夸張的驚嘆。
白傳浩睫羽輕顫,望著手里的紙杯,看著平靜的水面因為氣流顛簸而漾開波紋,就像他此刻因旁人評價而有所意動的內心——
真有這么漂亮嗎?
余光下意識朝那個方向投去,卻見女孩兒已經合上資料,轉過身去,靠著椅背休息了。
雙肩單薄,背影輕窈,長發披覆之下依稀能窺見一抹玉色肌膚。
不用看都能想象那截脖頸有多纖細脆弱。
“老白,你茶早涼了,怎么還喝啊?”
“……哦。”白傳浩默默放下紙杯。
而另一邊,單平華團隊——
“就這么個小丫頭能頂啥用?居然還讓她單獨成隊!領導是不是糊涂了?”
“老黃!”單平華出言提醒,“注意場合,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自己心頭要有個數。”
顯然老黃也意識到不該質疑領導,所以趕緊挽救:“我是說,雖然不知道上面具體怎么安排的,但我相信這么做一定是有這么做的道理!”
單平華原本冷峻的表情這才有所緩和:“下不為例!”
老黃連忙點頭,保證道:“絕對不會了!”
不過,單平華雖然嘴上訓了老黃,但心里真正的想法其實和他差不多——
就這么個細皮嫩肉的的丫頭片子能頂什么用?
去了也是拖后腿。
幸好一開始沒同意讓她加到自己團隊里來!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到了飯點,機組工作人員開始派餐。
江扶月在意面和咖喱飯中選了前者,但工作人員一通翻找之后:“抱歉,意面沒有了,咖喱飯可以嗎?”
“那不要了,麻煩給我一杯水,謝謝。”
“……好的,請稍等。”
過了幾分鐘,還是同一個工作人員,“您好,對面那位先生要求把意面換成咖喱飯,所以這份給您。”
江扶月抬眼望去,恰好徐寬也看過來,還咧著嘴朝她招手。
一旁白傳浩:“……”
江扶月收回目光,接了那份意面:“替我說聲謝謝。”
服務員:“好的。”
沒想到徐寬收到這聲謝謝后,竟然直接走過來,“不用謝。我叫徐寬,你好。”
“你好,江扶月。”
“我知道。”他說,“刷微博的時候經常看見你。”
白傳浩:“徐寬,過來坐好!”
“……哦。”
臨走前,他又朝江扶月露出一個笑:“嘿嘿……”
“?”這人是不是有點憨?
經過十六小時的漫長飛行,航班于當地時間下午四點,降落蘇威坦機場。
隨后坐上基地派來的重型越野車,搖搖晃晃朝沙漠軍事區前進……
786我有異議,是謝教授
烈日當頭,江扶月戴上事先準備好的遮陽帽,又穿上防曬衣。
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擋得嚴嚴實實。
“女人就是麻煩!”旁邊車上,“單隊”某成員忍不住嗤笑。
她充耳不聞,還用袖子把臉也擋住。
徐寬翻了個白眼兒,直接開懟:“有毛病吧?人家做什么關你屁事!”
“臭小子,怎么說話的?懂不懂禮貌?!”
徐寬:“我用嘴巴說。至于禮貌這個東西,別人有,我才有,別人沒有,我也不要。”
“你——”
“夠了!”單平華出聲制止。
雙方這才偃旗息鼓。
而江扶月已經靠著座椅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白傳浩:“控制一下你那炮仗脾氣,別一點就炸。”
徐寬:“誰讓那老東西嘴賤?活該!”
“當事人都沒說什么,你急著出什么頭?”
“我看不慣他那副尖酸刻薄的煞筆樣,不行嗎?好像他不是女人生的,什么玩意兒嘛?”
“總之你給我安分點!別再惹事了!再說……”白傳浩一頓,朝前面那輛車看了眼,“人家也不一定記你的好。”
徐寬卻道:“我想做就做,才不需要誰記我的好!”
轉眼兩個鐘頭過去,幾輛越野車穿過一片金黃起伏的沙漠,最終停在基地前。
陡峭光滑的壘壁,進口處設有關卡,劃出了黃線區。
黃線之內用阿拉伯語寫著“禁止入內”!
但江扶月一行所乘坐的越野車并不在禁入之列,就這樣大搖大擺直接開進去。
江扶月早醒了,此刻正扭頭看向車窗外。
只見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戒備森嚴。
來往都是身著迷彩的兵,筆直挺拔,神情肅穆。
大概五分鐘后,越野車停在一幢平樓前。
開車的士兵突然說了句什么,眾人一頭霧水。
見大家沒反應,他又說了一遍。
眾人還是沒聽懂。
“他在講啥?”
“好像是阿拉伯語,你會嗎?”
“我連英語都說不太好,怎么可能會這個?”
“誰聽得懂?給大伙兒翻譯翻譯唄!”有人揚聲。
江扶月扶正頭上的遮陽帽,淡淡開口:“他讓我們下車。”
說完,自己率先推開車門下去。
駕駛位上的士兵朝她點點頭,然后豎起大拇指:“!#¥”
江扶月回了句什么。
反正其他人沒聽懂。
跟著大家也有樣學樣,陸續從車上下來。
“你懂阿拉伯語?”單平華隊里一個人突然問道。
江扶月淡淡:“一點。”
又一個中年大叔跳出來說:“那正好,我們都不會,以后你就負責翻譯。”
江扶月挑眉,正準備開口,但另一道聲音比她更快——
“辛老師,您面子可真大,自己隊里的人不管,去指揮其他領隊,可真行!”
“你胡說什么?!”
“啊——”徐寬做出一副后知后覺的樣子,“不對,我說錯了。您就是一個普通隊員,連自己隊里的人也管不了。”
辛洪成兩眼冒火:“徐寬,你少擱我面前囂張,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是跟我沒關系,可我這個人出了名的討人嫌,就喜歡多管閑事,您不知道嗎?”
“噗——”白傳浩團隊里有人沒忍住。
辛洪成惱羞成怒:“你們這群嫩瓜秧子還真別杠!我讓她當一下翻譯怎么了?你們有誰會講阿拉伯語嗎?”
白傳浩:“我會。”
辛洪成:“……”
徐寬笑了笑:“辛老師,我說的還真不是誰會阿拉伯語這個問題?我明明在杠你讓江扶月當翻譯這件事。”
“沒錯,我是讓她當翻譯,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您西楚霸王啊?一開口就給人派活兒,也不問問人家愿意不愿意。”
辛洪成氣笑了:“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徐寬翻了個白眼兒:“你問過嗎?”
辛洪成一噎。
這時,單平華突然開口,“老辛,別說了,好歹咱們也多吃了幾十年干飯,跟小輩們計較什么?”
“是啊,”辛洪成接過話頭,幽幽嘆道,“我都一把年紀了何苦還跟自己過不去?為些不值當的人、不重要的事,浪費時間、浪費精力,確實不應該!”
說著,還拍了拍衣袖,整了整領口。
一副“我很高貴,不跟你一般見識”的樣子。
徐寬那暴躁的小宇宙當場就忍不住要炸。
結果被白傳浩攔下:“冷靜點。”
“不是……這倆老頭兒連好好說話都不會,怪腔怪調,一聽就是老陰陽人,這還怎么冷靜?”
“你跟他們計較什么?又不是第一天接觸。”
“就因為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才忍無可忍!”
白傳浩眉心一跳:“別忘了來之前,你答應過什么!”
“我是答應了不找麻煩,但現在是麻煩找我,難道還不允許我還手?那也太憋屈了。”
“少來!”白傳浩壓著嗓子:“你要是不替江扶月出頭,就什么麻煩都沒有!”
“嘖,我說老白,你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人家一個小姑娘,還沒滿二十,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被老家伙們使喚來使喚去的?你也忍心?”
白傳浩聳肩:“我忍心啊。”
“……那活該你母胎單身到現在,一點都不冤枉。”
白傳浩:“?”
“反正我看不慣,我就要幫她!你攔吧,反正攔也攔不住。”
白傳浩:“??”
那廂,單平華和辛洪成還在你一句我一句,配合不要太默契,拿腔拿調的,簡直能把人牙齒酸倒——
單平華:“現在年輕一輩翅膀硬了,開始嫌棄我們這些老家伙擋路,嘴上說個兩句都是輕的,沒把你一腳踢開就已經很好。所以老辛啊,你要求也不要太高。有句話怎么說的?人生在世,難得糊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辛洪成:“一個個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咱們學術界可不是只看誰發了幾篇CNS,誰又拿了什么青年獎,又或者誰在網上名氣大,說到底還是要論資排輩!”
白傳浩一聽,好家伙,自己一個拉架的都被炮轟了,那還攔什么?
關門,放狗!
啊,不是,放徐寬!
“辛老師,您這話有歧義,”徐寬當即跳出來,戰斗力拉滿一百,“學術界論資排輩可不是看誰的年齡大,誰的頭發白,誰的胡子多,也不是看誰的臉皮厚,誰的語氣酸。”
“那看什么?”有人笑著接腔。
徐寬勾唇:“當然是看誰的本事大,誰的能力強,誰的水平高了!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德行必須好!你說對不對,單老師?您可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
最后四個,他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單平華有些掛不住了,訕笑推辭:“哪里……我也只是個普通人,過譽了……”
徐寬又笑瞇瞇看向辛洪成:“辛老師,您覺得呢?我這番話沒毛病吧?”
辛洪成被他噎得兩眼瞪直,動了動唇,卻氣到發不出聲。
這時,單平華團隊里另一個人出來打圓場:“咱們雙方倒也不必爭得面紅耳赤,原本事情很簡單,就是江扶月愿不愿意當翻譯,咱們問問她本人不就知道了嗎?”
看似中立,實則偏幫。
難道他們都開口了,江扶月還會拒絕嗎?
她一點頭,徐寬就算再不爽,也只能憋著,直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辛洪成顯然也意識到這點,當即表示贊同:“沒錯,的確該問江扶月本人。”
說著,雙手負于身后,淡定從容地走到她面前,嘴角扯出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都有點不自然。
“江扶月,事情經過你也看到了,孰是孰非相信你心中自有判斷。”
“現在兩個團隊大部分成員都不懂阿拉伯語,為了后續溝通順暢,進而保證高效率完成研究工作,只有辛苦你給大伙兒當翻譯了。對此,你有異議嗎?”
不是“你愿意嗎”,而是“你有異議嗎”,同一個意思,但后者卻怎么聽都不大順耳。
“哪有你這么——”徐寬正準備開懟,話說到一半被白傳浩制止。
“老白,你干嘛?為什么不讓我說?哪有他們這樣征求意見的?”
“不急,看江扶月怎么回答。”
“這是威逼!是道德綁架!你讓她一個小姑娘怎么拒絕?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也不敢說。”
但就在這時——
這個徐寬眼中的“小姑娘”開口了,沒有半點局促和慌亂,也不存在害怕與膽怯,她清泠的嗓音如同山澗淙淙淌過的清泉,冰涼清冽:“我有。”
辛洪成笑容驟僵,目光錯愕,“……什么?”
“我說,我有異議。”她表情不變,語氣如常。
眾人驚怔,通通傻眼,包括徐寬和白傳浩在內。
將近十秒鴉雀無聲。
然后,轟的一下,炸開鍋——
“所以,她是拒絕了嗎?”
“快看!辛洪成臉都綠了。”
“大型社死現場?”
“這個江扶月可真敢!”
“說真的,看網上她收拾那幾個R國人的視頻,我感覺老辛應該慶幸。”
“本來就不該這么去問人家。還有沒有異議?搞提案舉手表決呢?”
“現在好了,下個套把自己給罩起來,可真行!”
“說到底還不是看人家年紀小,以為軟柿子隨便捏,沒曾想是個鐵核桃,手指頭都給你磕斷!”
“這年頭小姑娘都這么厲害了嗎?”
徐寬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呆滯的眼珠轉了兩圈,才從剛剛那震撼的一幕中回過神——
一句我有異議!
媽呀!這也太剛了叭?
“老白!看見沒有?這才是杠的最高境界,不說就不說,一開口就必須把你臉打腫!嗷!簡直颯到爆!”
白傳浩也才將將反應過來,“她……”
“怎么樣?是不是超帥?”
“我只能說,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哪怕千百個不愿意,嘴上也會笑嘻嘻應承下來,哪敢當眾拒絕?
但她敢。
不僅這么做了,還毫無負擔。
面對此刻眾人的竊竊議論和指指點點,也依舊淡定得好像沒這回事。
太強了!
至于辛洪成,老臉一片火辣,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單平華見勢不妙,早就退回隊伍里,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正當尷尬之際,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突然由遠及近。
很快,一輛軍用越野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個急剎甩尾,揚起漫天黃沙,霸道又囂張。
車門打開,一個身穿迷彩的士官和一襲白色實驗袍的男人分別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下來。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句:“謝教授!是謝教授!”
江扶月眼皮一跳。
白色實驗袍穿在男人身上,挺拔直立,氣質卓絕。
他平靜地站在那里,腳下是黃色沙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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