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生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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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吃完飯，還有一會子的休息時間，中午這些學子住的屋里是沒有燒炕的，還不如放著火盆的課堂暖和。
大部分也都是進課堂，圍著火盆說話聊天或者背書什么的。
今天大家吃到了鹵菜，雖然分量不多，可每個人都有，就這那點子鹵菜，就能將一碗平日里難以下咽的飯菜給吃完了。
因此對著賀巖的態度也都和氣了許多，都上前來道了謝，還將那碟子洗干凈了還了回來。
就有人跟賀巖稱兄道弟，介紹起這屋里其他人的名字，還有素日的脾性了。
也有人就說些周夫子的忌諱和學堂里一些規矩。
當然最后話頭都繞到了那鹵菜上面去，拐彎抹角的跟賀巖打聽，他家娘子什么時候再鹵點菜，帶來他們打打牙祭？
有的臉皮薄，手頭還有兩個余錢的，就問賀巖要不下次家里再鹵菜，多鹵些帶過來，他們給錢行不行？
今兒個除了那雞蛋，都是素菜，都想著估摸著價格應該不算太貴吧，十天半個月的吃上一回，應該吃得起吧？
賀巖見這些人態度和氣了，他的態度也就溫和了許多，先客套一番，說謝謝大家都喜歡他家娘子的手藝。
聽到有人說給錢，這才開口說他家娘子正要開個鹵菜攤子，賣些鹵菜來補貼家用，若是真喜歡他家娘子的手藝，到時候多多去捧場就是了。
這話一出，大多數人都眼睛一亮，尤其是鄭學子，他雖然吃得時候，恨不得當場認錯，跪求原諒。
可當著這么多人，又拉不下臉上賠不是，聽大家說得熱鬧，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糾結呢。
聽說賀巖家娘子開了個鋪子，倒是比誰都高興，以后要吃，去攤子上買不就是了，難不成還不賣？也不用他低頭賠不是了。
其他人聽了，先是一喜，既然開攤子做生意，那只要掏錢肯定能常吃到，倒是有口福了。
二來，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原來這賀巖家境也是普通，還得他娘子出來操持賺錢呢，跟他們也差不多嘛。
頓時都紛紛笑著打聽這攤位支應在哪里？改日一定要去捧場抬樁才是。
一時間倒是氣氛融洽起來。
就連何文昌，也忍不住砸摸了一下嘴巴，琢磨著就算自己不好意思去買，托別人去買些回來吃也是好的。
一面心思復雜的看著賀巖，沒想到這張家大丫還有這樣的好手藝，難怪賀巖不顧她壞了名聲，也要搶著娶回家去呢。
又想著那張家人著實蠢笨，張家大丫既然有這樣的好手藝，怎么不早到鎮上來支個攤子，總比在地里扒食強些吧？
到底是沒見識，這樣的好機會都白白錯過，便宜了賀家了。
忍不住想，若是當時自己和娘知道張家大丫這門手藝，就不會病急亂投醫的要賣她為奴了。
讓親娘收她為義女，家里出點本錢，開個攤子，想必家里如今也不用這么艱難了。
去年他考秀才沒考上，分家后日子越發難過。
如今能來繼續讀書，是爹娘咬著牙將棺材本都掏了出來給交了束脩，以前他每個月還能拿一兩銀子的生活費，就算住在夫子這里，可三不五時的還能出去打個牙祭，吃點好吃的。
今年開始，他的日子就沒那么好過了，米面糧食都是從家里搬來的，交到廚房，還要交柴火費和買菜的費用。
這次來，爹娘緊緊巴巴的，才給他湊了三百個大錢，讓他省著點用。
說他們再想想辦法，等開了春，山上有山貨了，他們上山采山貨去，到時候手頭松快點了，再多給點他。
何文昌知道自己對不住爹娘，這么大年紀了，還要咬牙掙錢供他讀書，可是讓他放棄，他也做不到。
只得安慰自己，今年，他努力一把，說不得就能中了秀才，到時候，他就能彌補爹娘的辛苦了。
這么想著，看著賀巖的眼神就多了一點羨慕和嫉妒。
這賀巖親大伯是舉人都不知道抓住機會，荒廢了這么多年不讀書，白瞎了這么好的資源。
如今這個年紀了，都成親了，居然想起重新撿起功課要考科舉了？天底下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真以為考科舉簡單，是個人就能考上？
一個獵戶，也居然有這樣的野望？
最可氣的是，就這樣一個獵戶，除了上頭有個舉人大伯，哪里比他強？偏偏運氣這么好？娶個名聲壞掉的女人回去，還這么死心塌地的賣鹵菜供他讀書！
自己怎么就遇不到這樣的人？
早知道，早知道……
何文昌有些后悔了，當初親娘全婆子言語試探，說張春桃勤快能干，吃虧就吃虧在有那么一個娘家了，其實真要娶回家了，倒是個持家的好媳婦，對她好一點，她只怕能死心塌地的為婆家勤扒苦做的干一輩子呢。
當時他心高氣傲，瞧不上，只聽到一點苗頭就斷然拒絕了，如今就算后悔也來不及了。
賀巖是不知道何文昌心里居然在轉著這些心思，若是知道，恐怕那飯缽大的拳頭就要砸到何文昌的臉上去了，什么玩意，也敢肖想他媳婦？
不說賀巖這邊，只說張春桃和楊宗保吃了飯，也沒時間歇著。
這開張之前，以為算無遺策，什么都算到了，真開張了，才發現遺漏的東西不少，想當然的太多了。
這一下午，不僅得去再買豬肉，豆皮和豆干和雞蛋回來，還得去采購幾個碗才行。
對了，還有鍋，鍋都被人端走了，還得買個鍋回來。
還得買秤，今兒個是借用了別人家的，總不能天天都借人家的吧？一會子還回去的時候，還得搭上一個雞蛋才不失禮呢。
當然最主要的，是要算一下，今天賣了多少錢。
姐弟倆關上院子門，然后將那裝錢的匣子給抱到屋里，打開后倒在桌上，叮叮當當，那銅板和碎銀子什么的，鋪了半張桌子。
兩人分開數錢，將碎銀子先撿到一邊，然后開始數銅板。
到最后一合計，就這么一天，居然就賣了一千三百多個銅板，加上一兩的碎銀子。
扣除買肉和菜的錢，還有那口鍋的錢，再平攤那鹵料的錢，柴火炭火的錢，就這么一上午，他們居然就賺了一兩銀子。
張春桃還穩得住，楊宗保直接興奮得臉都紅了，“姐，咱們沒算錯吧？真賺了這么多？”
張春桃翻個白眼，都算了三遍了，還能錯？不相信誰呢？
楊宗保搓搓手，他在武館呆過，不說別的，知道就是武館的那些普通的鏢師什么的，就算跑一趟鏢，都不一定能拿到這個數呢。
忍不住就崇拜的看著張春桃，跟著他姐，不僅有肉吃，還能賺大錢啊！
以后他肯定最聽姐的話，姐讓他向東，他絕不向西，姐讓他打狗，他絕不攆雞！
此刻，張春桃在他心目中，那是光芒兩丈八，財神爺都不如她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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