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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這就叫一床錦被遮蓋


更新時間:2021年06月26日  作者:淼仔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淼仔 | 元府女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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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認回的是“鎖拿廟祝,全怪廟祝”,汪學士回答他:“這事情怎么怪一個姑娘”,看似不挨著,其實絲絲入扣。

尤認剛講過,我新集的姑娘不能蒙塵,尤其秀姐剛定下貴人親事,所以只能怪廟祝,我也沒有辦法,因為舒澤是鎮學里第一名,也就下下月,他就下科場趕秋闈。

汪學士給他一針見血,新集出舉子,能算你尤認的政績,你這是包庇他。

兩個官員同時向上司回話,一個說我的治下是集鎮,太平無事四平八穩,另一個說我的治下是集鎮,稅銀年增,又出狀元、出榜眼、出探花,除此還有學子們三年一科的屢屢下場。

誰更有能耐,一看便知。

汪學士所以說,你不要怪姑娘。

他為什么不說,你鎖拿廟祝不對?這事情廟祝絕對逃不開干系,收留賊是窩藏,而收留未婚男女在一個房間里過夜,廟祝是傷風敗俗的一份子,說他僅是“助長或推波助瀾”都嫌輕。

換成汪學士是尤認的位置,他也......這樣做,鎖拿廟祝就對了,再把一對管你有沒有私情、甚至也許相看兩瞪眼的男女,往一處一撮合,要是牛不吃水就強按下去,男的繼續下科場,這就風平浪靜,不妨礙任何人,更不妨礙尤認的官聲。

當然,尤認把秀姐親事看得比官聲更重,秀姐親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尤大人的前程。

這樣處置,是這個朝代的特點。

舒澤要是反抗,要么毀前程、被元家族人毆打辱罵、受人詬病、攜家遠走高飛、要么死,要么婚。

財姑要是反抗,要么浸豬籠、吊頸抹脖子、受人詬病,要么婚。

始作俑者排第二的財姑當然不反抗,始作俑者排第一的舒澤拼不起前程,這是六月間,八月十五開科舉,秋闈在等著他,他數年里所有的辛苦將在余下的大半年里,從三場科舉里得到認可。

有人要說,汪學士既然認可尤認的處置,為什么還要在這里點出來,并提出,不許舒澤下科場。

這是考驗本地官員。又或者遷怒于尤認,地方上出這樣的事情,你居然還包庇,你是個糊涂官員,你還要把另一個糊涂人送到朝廷為官員。

尤認擔不起這樣的指責,這將毀掉他的前程,聽完以后,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忽然利利索索的,是這時候痛不重要。

他慨然高聲:“請大人容稟,不是卑職我包庇,是十年寒窗肩負父老期望,報效國家時刻不忘,更不敢忘圣人教誨老師恩情,就拿學生我來說吧,我能學成當上這小小官員,承蒙老師出力出錢,我輩學子怎么敢不下科場,把父母師長一概拋卻,老大人,請您體諒我等窮學生吧。”

說著這話應該欠身或下跪增加效果,尤認激動之下選擇的是下跪,于是,“啪!”。

“哎喲。”

尤認直著趴向地面,撞了一個入骨的痛苦。

元老太爺和汪學士錯愕一下,一起哈哈大笑來扶他,尤認穩住姿勢堅決不起,一把抓住汪學士的衣袖,牙關里擠出忍痛的話:“大人,求您給舒澤一個機會,他也算我老師的學生啊。”

汪學士好笑:“好,就讓他下科場吧。”

把尤認送回座位上,汪學士還親手給他換杯熱茶,沒有第一時間讓他看醫生,是學士還有話說。

他向元老太爺道:“老元,你我也算經過潑天大事,朝廷官員里有沒有品行不端的人?有。有沒有躍龍門前質樸踏實,官袍加身就迷亂眼的人?有。我倒也不必攔著這個舒澤,只是有一點,你還是要在他的品行上面多多教導。”

元老太爺不慌不忙:“白堂管鎮學,我明天讓他好好教訓舒澤,身體發膚來自于父母,一衣一食來自于天地,他怎么敢全都忘記,只顧自己的兒女私情?”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尤認跟著附合。

汪學士點點頭,讓尤認回去。

這場談話從始至終,學士沒有問過一聲元財姑如何如何,既然允許舒澤下場,當然算對他的愛護、保護,也是看出來在尤認的眼里,舒澤極有可能中舉,那么,未來的官夫人有德容言功嗎?

很多人會說娶妻娶賢?

什么是賢。

一朝國母需要慈愛四方的胸懷;誥命們需要淑慧良德;種地的大嫂們需要親手操持家務。每一個男人在不同的階段里,應該需要不同的“賢”。

但是娶妻的時候不見得就有誥命等待,下定的時候不見得是天子,甚至種田的到了年紀,東家管飯,他還不知道自己灶臺在哪里,上哪里來的家務操持?

有種田的時候娶個大手大腳婆姨,當官就趕緊換個沒人扶走不好路的小姐?不帶這樣的吧。

縱觀前朝本朝的一品大員們,家里老婆大字不識粗手粗腳還擅長河東獅吼的也能找到,只要那當老婆的沒慫恿丈夫貪贓枉法打家劫舍不敬長輩誹謗鄰里,就不能說人家老婆“不賢”。

汪學士的內心還是怪舒澤的,現在是不管那姑娘嫫母無鹽,還是風流浪蕩,這親事都得定下來。

有人可能要說,倘若風流浪蕩的女子也壓著舒澤娶?這真是以勢壓人,豈有此理。

元財姑要是風流浪蕩名聲在外的話,鎮學里第一名的舒澤你還同她在廟里單獨呆著,換成誰想,也是特意尋風流覓浪蕩去的,都沒安好心。

一對浪蕩人成一對,剛好剛好,也免得禍害別人。

何況尤認到來打斷元老太爺和汪學士的談話,但元老太爺也說的清楚:“我家的親戚,姑娘也在鎮學里讀書,想來被雨擋住腳,兩個孩子在土地廟里被各自家人拿住,”說到這里,尤認來了。

元老太爺面對甄氏說的底氣十足,我的孫女兒白天讀書,晚上由嬸娘陪著管家務,都有人證,誰敢說她不好?

可他還是穩妥的轉告汪學士,有希冀他庇護秀姐親事不出差錯的意思,倘若云世子在京里聽到風聲,汪學士可以做個解釋。

汪學士更是一聽就懂,這不明擺著的嗎?

元秀剛定親事,元家的姑娘與人私奔,往小處說,這對少年行事不謹慎,往大里說,或許還是詭譎風云,從而針對大長公主的內幕。

到汪學士這個地步,一般想得深沉。

尤認不來為舒澤求情,汪學士也要請元老太爺詳細說說這對男女的來歷,尤認過來解釋的一清二白,舒澤是個窮學生,今晚這事是他行差踏錯,尤認只字不提元財姑,汪學士收到暗示,姑娘還成,沒有說得出來的大錯。

尤認是地方官員,他不會把一個花癡姑娘當成道德敗壞,元秀定親引得鎮上子弟們有氣無處發,相互掄拳頭,這難道怪子弟們沒讀好書?

情之引動,并不由人。

再說元財姑的花癡僅限于在學里看舒澤,平時放學后,舒澤趕二十里路回家,財姑幫姨家抱孩子做活,都沒有鐘點。

那么,成親吧。

這就叫一床錦被遮蓋,把今晚所有的丑事遮蓋在喜事里。

不能影響秀姐,這是甄氏、尤認、元老太爺、汪學士的共識,在這個共識以外的事情,都好商議。

舒澤,差點丟掉自己的趕考資格,又堪堪的撿了回來。

這個夜晚注定大雨入夢,舒澤和財姑兩家沒有足夠雨具回不了家,廟祝被鎖走,尤認說明天才能臨時派個衙役來,只把廟祝的私產上鎖,舒澤等人剛好成個看門的。

雨嘩嘩的落,點點捶打在少年的心頭,此時,他后怕上來,他的功名之路......還能就嗎?

一個翻身,舒澤起來,無邊無際的想法驚的他五臟不安六腑不寧,他他,要是不能再就功名的話,家里的辛苦他的辛苦可就全完了。

------題外話------

“就”功名:繼續功名的意思。

昨天回評論,仔說寫書十年解釋十年,而實在不想再多解釋。

一定是作者自己沒理順。

這是理順情節,仔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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