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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我誠心求親,你怎么能罵人呢?


更新時間:2021年06月26日  作者:淼仔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淼仔 | 元府女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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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的八月人山人海。

附近城鎮的人可以就近秋闈,不知何年開始,出來“搏彩頭”的說法,很多人喜歡在京里下科場。

鎮國大將軍從字面意思來說,不是文官,云展沒有當文取主考官的可能,但是這個留守京城的一品官職令他監管并協助兵部統籌糧草、在武官任免、各地增兵還是減兵、兵械令箭的制式上,有發言權。

既然他管武將,相當于兵部頭上的御史,那么,他在護衛京城上有一定的責任。

京都護衛的將軍早早的就來見云展,秋闈、春闈、殿試這以文取官員的三場考試跨度八個月出去,三年一次人數眾多,安全從來放在第一。

大早上的云展忙到頭也不抬,公文信件雪片般的發送出去,又有云家下場的子弟們前來辭行,半上午的時候,唐謂一跳進來,發出哈哈笑聲:“表哥,你想我不想”,把聚精會神的云展嚇了一跳。

他沉下臉沒好氣:“不想!”

再就一愣,想起來他的表弟自哪里而來,母親煩請衛王舅舅和汪完學士當自己的媒人,表弟......包括舅母都屬于吃飽太閑,跟去看熱鬧。

怕表弟搗亂,云展想了幾個方法留下唐謂在京里做事,從方法的起因到全程可謂萬無一失。

結果從小一起“斗智斗勇”長大的唐謂聽到父親去提親,立即來個撒丫子走人,坐著小船在運河中漂,半路截住衛王大船,從運河里登的船。

云展三兩天里就會想一想,元秀姑娘見到表弟這“京城無賴”模樣,說不好被嚇壞,躲在房里瑟瑟發抖,嚷著這親事不定也罷。當表哥的還是擔心過的。

把眉頭擰起來,云展和唐謂對上眼睛。

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玩的把戲,這能比什么呢?眼神清亮還是氣勢兇狠?這二位從身份到地位來說,貌似都不需要額外加強,不過是淘氣的一種。

唐謂一見大喜,要知道表哥自從長大,愈發的無趣,他好幾時不陪自己重溫童年。

把個藍色繡云雁的衣袍一撩,卷袖子來不及了,匆忙瞪眼,瞪的太快把鼻子皺起,不像氣勢洶洶,像一個大鬼臉。

云展哼上一聲,收表情看公文,撲個空的唐謂搶到書案前面,指手畫腳大叫:“哎,不陪我,我就不說全過程。”

“錯!陪到你痛快,更要吊胃口,不陪你,你打心里不痛快了,什么都說。”

云展暗暗加上一句,還特意說不好聽的,而事實上,云展很想聽聽姑娘有沒有出格的話,比如諂媚他的家世,在這個談吐上面,至今為止,沒有人能瞞過表弟,表弟和云展一樣都是從小看多奉承,再自然的偽裝在他們眼里也不自然。

云展要聽的是實話。

在這里有個疑問,遇到富貴從而改變的人很多,云展就不怕元秀成親后變成奉承俗人?這樣的夫妻生活未免少樂趣,或者全無樂趣。

在這一對人的親事里,有一個橫若大江大河的現實,門第懸殊太大,尊卑幾乎天地。

一個簡簡單單而所有人只要想了,就能想到的結論,元秀對于云展來說,無疑好說好講好訓好限制,這里的好不是指說好聽話,指說起來容易方便,當事人不用尋思說完元秀以后帶來麻煩。

讓云展說說他自己的為人,他會覺得有禮賢下士的那一面,而其實呢,地位懸殊天生的優越感是另一個橫在尊卑中間的大江大河。

這是事實,沒法更改,在任何一個社會都存在。

云展到了年紀,他需要娶妻,到了外省遇到一個表示出氣節的姑娘,他的興趣僅在這姑娘挺好玩時,媒婆尤認顛顛的出現,就像水到橋頭自然直,當事人的需要、這姑娘還成、有人說親,恰好齊全,云展想想,那就成親吧,反正他也不怕元家有鬼,他的地位就屬于打鬼的官員之一。

對于這門親事,云展什么也不怕,但他也很想聽聽真心話。

他和唐謂及相同地位的人為什么輕易看出別人的諂媚,就是面前真心話太少,遇到一個就閃閃放光。

這是好人壞人都認可的真理,真心難得。

隨便撩撥一下表弟,云展邊看公文邊等表弟大倒真情,唐謂回他一聲冷笑:“嗤!表哥你可不要后悔?”

“嗯。”

唐謂把衣袍理好,取出腰帶斜插的扇子,啪的一聲打開來,悠閑的模樣先踱上三步。

表弟從小愛作怪,云展裝沒看見。

唐謂肚皮里笑的不行,此時越沉得住氣,等下你就越難過,表弟受你許多的管制之氣、教訓之氣、黑臉之氣白臉也氣醒也同你生氣睡也夢你生氣,這就可以統統找回。

今天表弟大解氣,等下回家記住這日子,明年、后年、一年復一年.....當個節日過它。

“表嫂說,吾未見好德者如好色者也。”唐謂曼聲吟出。

云展提筆的手停上一停,隨即落筆,發現寫歪一點,好在是個點,還能糾正,再次落筆糾正掉,不由自主的憋氣把這一行字寫完,云展邊放筆邊淡淡:“哦?這是姑娘說的話么。”

“不是姑娘,是表嫂,親事已定,圣旨已下,小弟在這里恭喜表哥賀喜表哥,從此表哥房里有個道德紅袖賢淑添香,表哥再也不會有事沒事的尋表弟麻煩,小弟我總算逃脫了。”

吁一口氣,仿佛吐出二十年郁積,唐謂自覺得這是點晴之筆,原地一動不動,等著表哥欣賞自己這優雅的姿勢,自己也好欣賞表哥難看的臉色。

云展面色不改身姿不變,就是眼神添上犀利三分,把表弟從頭刮到腳,從腳刮到頭。

表弟心里那個美,表哥也有失態的時候,好好觀賞好好牢記,等回家去趕緊畫出來,名字就叫“論表哥受窘圖”。

唐謂一陣激動,本朝的絕世丹青名家妙筆就要出世,眾人歡呼表弟解恨......嗯,這句像是不對,得改改。

明知道表弟看笑話,云展是想忍住來著,可是今天的表弟更氣定神閑,害的云展沒忍住。

“果然姑娘說的?”

“表嫂親口而言,人證有父親、母親、我、汪學士及外省的諸多官員,呵呵,”唐謂也沒有忍住,云淡風輕變成呵呵幾聲。

云展收住心底陡然的惱怒,拿出平靜:“知道了。”

在唐謂看來,表哥已然山雨欲來風滿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還得趕緊回家作畫去呢,打個哈哈:“表弟傳話已畢,就此告辭。”

幾步溜出房外,見一片酷陽,處處清爽,他的心里啊,那個美,清爽到了家。

云展繼續寫公文看信件,約摸一刻鐘后,“啪”地一聲,他拍筆在案幾上,濺出幾點墨汁渾然不見,腦海里一句話雷鳴般出來。

這姑娘!我一片誠心向你求親,你怎么能當眾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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