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千金第一百二十六章:病急亂投醫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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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病急亂投醫


更新時間:2021年09月25日  作者:梨花白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梨花白 | 素衣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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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桃子答應一聲,慌忙將嘴里點心咽下,又使勁塞了一個:真好吃啊,入口即化。糟了,我……我竟然在娘娘面前失儀,這不是罪上加罪嗎?

想到這里,桃子下意識就慌得想要請罪。結果一抬眼,看到尊貴的皇后娘娘一手托著碗底,將最后兩口白粥直接灌進嘴里。

桃子:……

阮綿綿吃了一碗很對心思的白糖粥,心情非常好,優雅地取出手帕擦擦嘴角:“好了,我吃完了,剩下的飯菜都賞下去吧,今天早上幾樣粥菜都很不錯,別浪費了。然后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這里暫時不用人伺候。”

“是。”

夏荷答應一聲,喊進來幾個小宮女,眾人將飯菜都撤了,這里桃子也慌忙起身,囁嚅道:“回娘娘,奴婢……奴婢吃飽了。”

“真的飽了?不用再吃點兒?”

阮綿綿向盤子努努嘴,見桃子忙不迭點頭,拍胸脯說自己真的吃飽了。她這才微微一笑:“既然吃飽了,那就說說吧,為什么會在冷宮給陳妃燒紙?”

桃子一震,她知道今天來一定要面對這件事,此刻卻仍成了驚弓之鳥。誰能想到皇后娘娘先前還云淡風輕問她吃沒吃飽,緊接著就是畫風突變,忽然一大片烏云就壓下來呢。

心中思索著怎樣回話,只聽阮綿綿又說道:“我后來打聽過,那就是個飛揚跋扈的主兒,在宮里并不得人心,死了大家也多是拍手稱快,你又不是她的陪嫁丫頭,因何如此忠心?”

“回娘娘。”

桃子跪下來,咬著嘴唇小聲說道:“陳妃雖然該死,但是當日她對我姐妹兩個有恩。當日我們被……被大太監逼迫對食,是她救了我們,還……還開恩放我姐姐出宮,可以說,我姐姐如今能嫁得良人,夫妻和美,全賴陳妃的再造之恩。而我……我就沒有姐姐的好命,這些日子每每想到自己老大不小,恐要老死宮中,便心生悲戚,恰好前兩日晚上夢見陳妃,我……我想著如今冷宮沒人去,這才偷偷去給她燒點紙錢,不成想就被娘娘抓到。事到如今,奴婢無言可辯,甘愿受罰。”

“原來如此。”

阮綿綿點點頭,旋即和顏悅色道:“你起來,坐在那凳子上說話。我有一點奇怪,留在宮中不好嗎?雖然苦點累點,但是有月銀拿,也有二三好姐妹排遣寂寞。為什么要想著回家呢?像你這個歲數,回到家里,也難嫁得如意,若留在家中,兄嫂又未必容得下。與其嫁了那些混賬男人,一樣受苦受累不說,說不定還要被家暴,呃……就是挨打罵,還要為他冒著生命危險生兒育女,辛苦到頭,一文錢沒有,這又是何苦來?”

桃子從未聽過這樣言論,不由瞪大眼睛,喃喃道:“可是……可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這是世間至理啊。而且回到家中,到底自由,即便嫁不得如意郎君,但有了男人,就有了依靠。至于打罵,這不就是我們女人的命么?在宮里,也動輒就要受那些大太監宮女的欺凌……”

說到這里,猛然醒悟,連忙飛快地捂住嘴巴,卻見阮綿綿一臉的若有所思,慢慢點著頭,好半晌才嘆了口氣,沉聲道:“好,本宮明白了。所以,宮中25歲以上的宮女,其實都盼望著出宮是么?”

桃子垂下頭不敢回答,但她的動作已經說明一切。

“行了,你回去吧。不用怕,本宮也只是了解一下情況,不會害你的。回去該吃吃該喝喝,別有思想負擔。”

阮綿綿揮揮手,卻見桃子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她,喃喃道:“這……這就完了?娘娘……娘娘您就放我走了?”

阮綿綿比她還疑惑:“該了解的我都了解了啊,不放你走,難道還把你留在坤寧宮過中秋?”

“可是……陳妃那個……我……我罪該萬死……”

“噗”的一聲,阮綿綿噴笑:“我就沒見過這么上趕著想尋死的。好了,你不用多想,我叫你過來,只是奇怪為何你會給陳妃燒紙,知道是這么回事,就完了,還要怎樣?”

桃子小聲囁嚅道:“陳妃當日算是謀逆,這樣大事,恕奴婢直言,但凡有一點由頭,任誰都不會輕輕放過,何況奴婢……還不只一點由頭。”

“陳妃是謀逆不假,但那只是臨時起意,用不著牽連他人。你這件事,歸根結底,不就是爛人的一點真心嗎?正常,有什么可刨根問底的?行了,下去吧,回去后好好生活,說不定哪一天,就等到放你出宮的旨意了。

桃子眼中淚光閃閃,跪下磕頭,一邊哽咽道:“奴婢謝皇后娘娘再造之恩。若……若蒙娘娘不棄,能讓我在坤寧宮做個灑掃雜役,奴婢情愿一輩子不出宮,服侍娘娘到老。”

阮綿綿:……

桃子離開后,阮綿綿正想出去走走,就見喜樂走進來,遞給她一封信箋,嘻嘻笑道:“皇上給娘娘的,嚴令奴才必須遞到娘娘手上,若敢偷看,就要砍了奴才的狗頭呢。娘娘快看看吧,看完了就燒掉,奴才也好趕緊回去復命。”

“搞什么鬼?皇上不是在御書房?有什么話晚上過來說不行?或者叫我過去也好,好好的學人家弄什么雞毛信,故弄玄虛。”

喜樂苦著臉道:“這話娘娘說得,奴才可不敢說。且皇上說了,這就相當于是鴻雁傳書,可不是什么雞毛信。”

說話間阮綿綿已經用剪刀打開封口,掏出一張紅箋,只見上面一行飄逸的草書:“太后那邊,朕假稱不育,搪塞過關,梓童以為如何?”

阮綿綿好懸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接著憤而執筆寫下:“不怎么樣,這種餿主意實在不像皇上手筆,充分暴露您此刻病急亂投醫的焦慮心態,嚴重損害您的英明形象。您今天假稱不育,日后我若有孕,請問如何解釋?何況太醫們豈是吃干飯的?您能命令一個兩個,還能堵住所有太醫的嘴?”

寫完了,封好封口遞給喜樂:“拿去復命吧,讓皇上專心政事,皇太后那邊,不用他操心,我來應付。“

“是。”

喜樂不敢耽擱,心想:你說這兩位主子會不會玩?明明坤寧宮距離養心殿也不遠,人家兩個不見面,非要書信傳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帝后感情不和呢。

哀嘆著回到養心殿,將回信遞給林卓,皇帝陛下打開看了兩眼,也不由啞然失笑,揉著額頭輕聲自語道:“的確是關心則亂,這主意蠢得朕都不忍直視,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進退失據。罷了,再另想他法吧。”

說完繼續批折子,也不知過去多久,只聽喜樂在身旁輕聲道:“皇上,楚秀宮送來的蓮子湯,您喝一點去去火吧。”

楚秀宮如今是安嬪居住。林卓看了兩眼,點點頭,拿起那碗蓮子湯喝了兩口,便放下勺子,淡淡道:“太甜了,不合朕的口味。”

“是。那奴才就撤下去。”

喜樂聳聳肩,將蓮子湯撤下,這里林卓便從龍案后走出,一邊做著擴胸運動,目光就在身后書架上瀏覽那些書籍,想著隨便找一本打發下時間,歇歇腦子。

一行行看過去,忽然放置在最邊上的一本《道德經》吸引了他的目光,思索片刻,他拿下來,一面對外邊喊道:“羅云。”

羅云應聲而入:“皇上有什么吩咐?”

“這本道德經,應該是父皇生前常看的,朕看這書里做了批注。”

“是。”羅云點點頭:“皇上最后這一年里,許是服用丹藥的關系,偶爾有心浮氣躁的時候,就宣白云道長前來講解道德經。”

林卓面上現出懷念之色,輕聲道:“別人清心,多是聽取佛經,父皇卻偏愛道德經,也是,一本道德經,包含大道三千,常悟常新,朕卻是沒有這方面的緣法了。”

羅云感嘆道:“皇上說過,他倒不希望幾位皇子有這樣緣法,還說,若能好好經世治民,方是天下大道。”

林卓點點頭,想到自己登基后一系列舉措:南方又開了兩個口岸,海貿越發繁華便利;改糧種桑之風雖然日趨劇烈,但遼東那邊的流民,卻已有一部分在奴兒干都司扎下根來,今年已經試種了紅薯,前兩日遼東總督折子上說,紅薯長勢喜人,在朝廷的銀錢政策支持下,百姓開荒熱情大大提升,想來再過兩年,遷徙遼東之舉便能初見成效……

“可惜父皇去得太早了,哪怕上天再多給他三五年時間,不求多,三五年就可……”

林卓喃喃自語,一邊輕輕摩挲那本道德經,但很快思緒便從沉痛的悼念中收回,他看向羅云:“若朕記得沒錯,當日向父皇獻丹的,就是這位白云道長。且因為父皇服用他的丹藥,自覺精神大振,還封他為國師,是么?”

“是。”

羅云心中一凜,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不過白云道長從前也勸過先皇,說丹藥不過是短期效果,并非長久之計……“

林卓一擺手,他明白羅云是怕自己因為先皇服用丹藥而降罪國師:“你不必替他說話,朕問這些,也不是為了殺他。白云道長現在哪里?”

“道長一向只在京郊白云山清風觀清修,前兩年是先皇召見,才留在宮中,后來先皇駕崩,他就仍回道關去了。”

林卓點點頭,沉吟道:“即刻派人宣召國師進宮,為兩宮太后和皇后祈福。”

“啊?”

羅云大驚:這位主子是最痛恨道士丹藥的,能放過國師已是開恩,怎么忽然他也開始信任道士?再者,非年非節,也不是兩宮太后和皇后的生辰,怎么忽然就要為她們祈福?

滿心疑惑也不敢問,羅云連忙出去安排完畢,忽見喜樂從屋里出來,他忙把這事和對方說了,一邊小聲道:“皇上年紀輕輕,從前對道士之流也是深惡痛絕,怎么忽然……”

“嗨!”喜樂失笑,也湊過頭小聲道:“您是不知道吧?這兩天兩宮太后因為皇后沒有身孕,皇上又不寵幸新人,沒少耳提面命,昨晚皇后和皇上還因為這個口角起來,當然,之后就和好了。我估摸著,這所謂的祈福,也不過是盼著皇后盡快有孕罷了。”

“哦哦哦!原來如此。”羅云一副恍然大悟狀,心中卻有些畫魂兒,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

“一進你這院子,就先聞到一股別致香氣,這就是藥香嗎?”

徐柔猛地回頭,就見阮綿綿從院外施施然進來,她忙站起身行禮,一邊納悶道:“娘娘今兒怎么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不行?”阮綿綿來到徐柔身邊,很隨意坐在石墩上:“這個夏天多虧了你,你那個香包掛在床邊,一個蚊子都沒……哎……”

看著徐柔飛跑進屋的身影,阮綿綿整個人都石化了,心想我有這么不招人待見嗎?這不科學。就算別人不待見我,徐柔也不該如此,就她那個冰山毒舌性子,除了我,還有誰會沒事過來和她閑話。

果然,下一刻就見徐柔跑出來,手上抱著個錦緞薄墊,急急道:“娘娘,雖說夏日天熱,也不可貪涼,尤其是女子,涼氣入侵,對身子不好。”

阮綿綿心里一下子就熨帖了,這才重新坐下,看著徐柔面無表情地繼續搗藥,看了一會兒,她忽然好奇道:“徐柔,你跟著我來了坤寧宮,四舍五入就算入宮,不像做醫女那樣自由,你家里人愿意嗎?”

“不愿意又如何?我跟著娘娘,她們就算不情愿,也不敢說。”

阮綿綿:……

“原來你也會熟練運用扯著虎皮做旗之法。那你自己甘心嗎?”

徐柔看她一眼:“我自然是甘心樂意,娘娘看我可像是能忍辱負重的?”

阮綿綿:……

“你這個嘴啊,太噎人了,怎么就成了忍辱負重?”阮綿綿哭笑不得,但很快又問道:“徐柔,你就從來沒想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在大好年華尋個如意郎君,和他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嗎?”

“想過。”

徐柔痛快點頭:“遇見娘娘之前,我不止一次想過,就我這個性情,在太醫院絕出不了頭,萬一家里逼我嫁人,我要怎么辦呢?剪頭發去做姑子?我又不耐煩聽那些暮鼓晨鐘念經聲,最后不是我把師父氣死,就是師父把我打死。若說離家逃走,我一個女孩兒,沒有武藝傍身,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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