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輝煌落幕的時代
第161章輝煌落幕的時代
虛空之中，無盡的血雨在潑灑。
天地的異象，慘烈的有些讓人難以接受，沖擊感十足。
異族一方，皆是震顫，恐懼之中帶著茫然。
一尊至強隕落了。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至強，而是安天南這樣的絕代風華的至強者，屹立在諸族的巔峰，俯瞰過一個時代，主導過一段歲月。
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卻是慘死在了人族域界，連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比起羽太滄的慘烈，安天南的死，更是一點波瀾都沒有顯現出來，就隕落了。
無盡的血雨，無盡的哀嚎，天地異象都為之而瘋狂。
仙域，徹底炸開了鍋。
一株高聳入云端的仙樹倒塌，仙光燃燒，焚毀而去，許多仙族修士，甚至都因此被波及，慘死當場。
這是一場動蕩仙族的大事。
一尊至強的隕落，所涉及的事情實在太過寬廣。
仙族之中，哀嚎遍地，無數仙族修士在哭嚎。
怎么會如此？
不是去遠征人族嗎？
為何安天南大人會隕落？
仙域之內，仙族其余的至強紛紛踏足虛空，氣息震蕩，無盡的仙光宛若仙劍一般沖入云霄。
他們的背后仙樹在搖曳，顯示出他們的怒容。
“天南大人！！”
“吾族竟是隕落了一尊至強？”
“仙皇何在……仙皇何在啊？”
仙族的至強數量比較可觀，盡管隕落了一位安天南，還有好多位至強橫空。
但是，他們皆是無比的悲愴，畢竟，安天南的隕落，對他們的沖擊還是極大。
安天南在仙族域界內，屬于那種頂級的至強！
他的隕落，對于仙族的整體實力而言，有著巨大的沖擊。
人族域界中。
天地一片死寂。
羽太滄的神魂飄蕩而出，此刻正遭受著人皇之力的侵蝕。
他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因為安天南的隕落，給了他極大的沖擊，他沒有之前那么篤定。
他之前覺得人族域界，除了人皇留下的規則以外，沒有其他的力量能夠斬殺至強。
可是他錯了，人族的底蘊比他想象中要恐怖的多！
羽太滄在嘶吼。
他不想死！
渾身神意迸發，他在盡最大的努力抗衡曹滿！
曹滿從大地上佇立而起，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震。
他在釋放絕代風華，他猶如人族的頂梁柱。
極致升華后的曹滿，如今的氣息，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感到恐怖的程度。
不過，當風華達到極致，便是落幕的時候。
一切繁華皆有落幕之時，這是一種可悲可嘆。
但是，曹滿不愿帶著遺憾離去，不愿可悲可嘆的離開。
他要戰！
他要殺，今日，他曹滿要殺一尊至強！
曹滿踏天而起，每一步踏下，天穹都在為之震顫！
他若是此時此刻收尾，或許還能寂靜的等待死亡。
但是，他放棄了。
他要轟轟烈烈的戰死，不愿枯寂的在荒漠中死去。
他站起身，渾身熾烈，規則鎖鏈交織著，讓曹滿的氣息和修為極致攀升！
甚至有無盡的氣息和法則在蔓延。
羽太滄的神意艱難的抵抗著人皇之力的腐蝕。
而曹滿渾身匯聚人皇之力覆蓋渾身，他猶如一尊金甲戰神。
拳頭打出，砸中羽太滄的神意。
羽太滄的神意發出了凄厲至極的嘶吼！
羽太滄……終于怕了。
“我會死的。”
“我真的會死！”
“神皇……救我！”
羽太滄在嘶吼，他的神念按照某種奇特的頻率在不斷的顫動，釋放出奇異的音波，他在求救！
他不愿這般凄慘，猶如笑話一般隕落在人族域界。
他乃是神族域界，至高無上的至強者，他曾引領了神族一個時代。
他豈能死在這兒？
“安天南！可恨啊！”
“皆是安天南誤我！”
羽太滄恨到了極致。
若非安天南，他根本不會淪落到如此的下場。
“結束了。”
曹滿冰冷道，血色的發絲飛揚，身上的氣息極致升華。
一拳打出，虛空泯滅，人族山川皆在顫動。
這一刻，他又回歸到了那個鎮壓人族武道一個甲子的大朝師身份。
他睥睨天下，他風采絕世，他有如天人！
青城之上。
許多人都是百感交集。
曹天罡早已經淚流滿面，他心痛不已，為老師即將離開他而痛心。
其他人也在感慨，陸慈，徐秀，孫紅猿等人族年輕武道家們，皆是感慨萬千，但是，在感慨的同時，眼眸中也是有著堅定的意志。
他們知道，曹滿的風華絕代，其實是他們所向往的未來。
人族武道家，就該像曹滿這般，有著可斬至強的信念！
趙爺，管天元等人則是唏噓不已。
他們都是曾經罵過大朝師的人，畢竟，在一葉障目的情況下，世人根本不知道，大朝師的好壞。
只知道推行血脈武道的大朝師，并不是什么好人。
但現在看來，大朝師為人族傾盡了一切。
這讓人有著無邊的感懷。
轟！！！
神意在崩碎，羽太滄的神意在破滅，哪怕是無形的神意，亦是一點點的崩裂，在凋零。
繼續下去的話，羽太滄很有可能會因此而隕落。
曹滿神俊無比，踏足真正的巔峰。
曹滿眸光如炬，他揚起頭，看著人族域界的天穹，踏足到了巔峰領域，徹底的釋放了枷鎖，他看到了許多他曾看不到的東西。
他看到了彌漫天地間的人皇氣中，有著一根根規則鎖鏈在纏繞。
那是人皇彌留人間的力量！
規則的力量，便是至強的力量！
曹滿迷離的看著，至少，他看到了。
不虛此生。
他曹滿此生，也曾屹立在巔峰！
“哈哈哈！夠本了！”
曹滿大笑起來。
“我將以輝煌落幕，不愿在枯寂中死去！”
曹滿高聲語。
震動天下。
他要死，便要轟轟烈烈的死！
他乃是人間大朝師！
轟！！！
羽太滄的神意被一拳打的四分五裂，盡管再度愈合，卻是顯得無比的虛弱。
一次次的破碎，一次次的磨滅。
羽太滄瀕臨死亡！
驀地！
天地之間，陡然迸發出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
神域。
神族域界之內，陡然俱顫，神域的天穹開裂。
天地之間，縈繞著一聲嘆息。
隨后，一只大手掌自神域破裂的蒼穹之中探出。
嘩啦嘩啦……
這一只手掌之上，有無數的規則鎖鏈在纏繞，完全就像是規則匯聚而成的手掌！
橫跨虛空，只是一個剎那，便降臨到了人族域界的上空！
遮天蔽日，帶來末日般的毀滅氣息！
神皇！
虛空中。
諸族至強色變，神族的頂級強者則是欣喜若狂！
閉關了無盡歲月的神皇，終于蘇醒，在這個時候，伸出手掌，打算救下羽太滄？
當然，亦是有不少強者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
這個時代，注定要不同！
連神皇都因此而復蘇了！
人族域界上空。
人皇之力轟然調動，玄黃之氣彌漫天穹，瞬息之間，化作一根根鎖鏈抽擊而出，那是規則的鎖鏈！
代表了無上的力量。
哪怕至強入域，都會被這些規則鎖鏈給抽擊而泯滅。
但是，這只手掌卻無比的恐怖！
許多人皇之力所化的規則鎖鏈抽擊在其上，卻是紛紛炸開，炸裂，猶如煙火般消弭。
這只手掌不斷的落下，人族域界仿佛地動山搖，仿佛要在這一掌中被磨滅似的！
曹滿悚然一驚，猛地抬起頭，血色發絲飛揚，周身血色枷鎖纏繞。
他怒吼一聲，武皇拳橫推而出！
這一拳，乃是他這一生最強戰力的體現！
那巨大的，連指紋都纖毫畢現的手掌之上，炸開了能量的花朵！
羽太滄虛弱的神意在興奮的呼喊著。
因為他知道這手掌的主人是誰！
是神皇！
如今他唯一能夠寄托希望的存在！
羽太滄的實力乃是至強，他很強，可是人族域界就宛若一個漩渦泥潭，深陷其中的他，根本無法展現手腳，只能被束縛，最后被吞噬。
他不甘心！
所以，他求救神皇！
盡管，他知道這求救開口的瞬間，他此生都將無望再踏足皇境領域，但是，只要留得性命，一切皆有可能！
總而言之，他不想死！
至少，不愿如此悲慘的死在人族域界！
宛若……
炮灰一般。
讓他喜極而泣的是，閉關了無盡歲月的神皇，竟是真的出手了！
在這一點上，羽太滄知道自己比安天南要幸運。
安天南肯定也呼救仙皇，但是，現在看來，仙皇并未出手救他。
所以，安天南慘死。
而他羽太滄……
則是還存有一線生機！
咚！！！
曹滿被這只手掌蓋壓的朝著人間砸落，雙腿漫入荒漠，使得荒漠炸開巨大的沙瀑巨浪。
他仰起頭，卻見羽太滄的神魂，正在不斷的朝著人族域界之外飛馳而去。
他要逃離這片天地。
只要逃出去，他便能活！
驀地！
一股恐怖的氣機席卷而來，湮滅一切。
那一只恐怖的大手掌，繼續頂著人皇之力的鎖鏈，朝著曹滿拍下。
欲要將曹滿蓋壓下去。
曹滿怒吼！
渾身血色光芒大盛，他渾身的骨骼都開始粉碎，被規則枷鎖湮滅。
他沖天而起，戰意沖霄！
殺意濤濤。
他一定要留下羽太滄！
決不能讓羽太滄逃離！
轟轟轟！
氣血所化的力量，不斷的湮滅著四周的一切，粉絲著虛空！
驀地。
天地之間，響徹起了一聲嘆息。
云麓書院。
武碑山上。
盤坐著的白發白胡的老人，輕嘆了一口氣。
他的眼眸中倒映出了畫面。
畫面中，粉身碎骨的曹滿，早已經不成人形的曹滿在怒吼著，反抗著。
那份熾烈的戰意，那份極致升華后的決心。
讓老人無法再繼續無視下去。
老人環伺武碑山。
輕嘆了一聲。
山間平靜，微風徐徐。
他一步踏出。
瞬息而已。
便橫跨了萬里山河。
他出現在了青城山空，袍服飄搖。
白發，白眉，白胡，白衣。
這是一位渾身皆白的人影。
“踏足人族域界，就要付出代價……”
“人皇之力尚未散去，這便是規則。”
“神皇，身為皇境領域的存在，應該懂得規則，并遵守規則。”
“這般無視規則出手，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淡淡的聲音，激蕩在蒼穹之上。
下一刻，老人手掌五指一攥，化作一拳。
一拳橫推！
這一拳，平平無奇。
仿佛一個市井間的小老頭，平推出一拳。
但是，樸素之間，才見風華！
平地起驚雷。
無數的砂礫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拳頭。
沒有什么規則鎖鏈！
但是，所化的一拳，直直的朝著神皇一掌砸去！
曹滿回頭看了一眼，眼眸中有驚詫，驚詫之后……則是釋然。
曹滿猶記得當初他討教云麓書院，被一拳打出，退后三千丈！
不是他曹滿足夠強，才退三千丈。
而是云麓書院中的前輩，讓他退三千丈，所以，他才退三千丈……
謝顧堂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曹滿根本無法知根知底。
哪怕生命走到盡頭，曹滿其實也還有一個巨大的遺憾，那便是他無法知道謝顧堂的實力到底是幾何。
曾經他意氣風發，屹立在人族武道巔峰，志得意滿的時候，是在云麓書院那后退三千丈中，幡然醒悟。
若非如此，他曹滿可能會被力量所迷失了意志。
不過……
如今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知道，謝顧堂身負重任。
他輕易不可出云麓書院，可如今，他依舊是出現了，為他擋下神皇一拳……
曹滿心中有著感激。
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心頭的遺憾也能得到彌補。
原來，謝顧堂，這么強！
當初那三千丈……退的不冤。
橙州。
程王府。
背負著手，眺望著遠處天際的程王，衣袂飛揚。
他的瞳孔深邃無比，看到了天地之間一切能量的變換。
他看到了那虛空之外，拍下的纏繞著規則力量的手掌。
亦是看到了那走出了云麓書院，走出了武碑山，一步踏出，宛若斗轉星移，橫推一拳的白發白胡謝顧堂。
程王的嘴角微微上挑。
“不枉吾千年的等待。”
一聲輕笑，一聲癡語。
程王的身形瞬息化作了光，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道道仙光，破滅幻滅。
云麓書院。
門前。
一個瞬息而已。
程王竟是跨越了千山萬水，出現于此。
程王笑了笑。
背負著手，邁出步伐，隨著他前行，無盡的仙光都在迸發！
云麓書院內。
驀地，地動山搖。
恐怖的人皇氣洶涌而起。
武碑山上，每一座碑廬下的武碑都在顫抖，都在震動。
而洗塵橋上，亦是有光芒在幻滅！
拳與掌碰撞！
神皇的一掌恐怖絕世，纏繞著無數的規則鎖鏈，這是屬于皇境特有的威壓。
但是，謝顧堂卻是不躲不避，無所畏懼，他仿佛調動起了整個人間的人皇氣，于一拳中展現風華。
這位枯坐山巔的老人，于此時此刻，一拳驚世。
神皇的一掌，其上的規則鎖鏈在紛紛崩碎。
謝顧堂的一拳，老而彌堅！
竟是將漫入人族域界的神皇一掌，硬生生的給平推出了人族域界的范圍！
這一刻，天地死寂！
曹滿渾身血肉不成行，早飛灰湮滅。
在破滅和重組中不斷的損耗和消弭。
他大笑起來。
他深深的看向了謝顧堂。
“多謝。”
隨后，曹滿脊梁挺的筆直，仿佛天地在這一刻都為之一震和明亮。
“我的時代，即將落幕。”
“但我依舊要在戰斗中死去，在輝煌中落幕！”
曹滿須發飛揚，眸光如鐵。
他的時代，的確已經落幕。
他鎮壓人間武道百年。
如今，人族出了許多優秀的后輩，曹天罡，陸慈，徐秀還有……方舟！
人族的未來屬于他們。
人族接下來的時代，將有他們引領風騷！
而他曹滿的時代，結束了！
舊大慶早已經分崩離析，小皇帝死去，皇族老祖死去，而他曹滿，也屬于舊大慶的人物，也該在波瀾中落幕！
不過。
他曹滿，要選擇一個轟轟烈烈的落幕！
在戰斗中，窺得武道巔峰的真理。
他曹滿這一生，不留遺憾！
羽太滄的神意瘋狂的飛馳著，爆掠著！
因為人皇之力皆是被調動起來，抵擋神皇一掌的緣故。
羽太滄的神意沒有再被腐蝕，所以快速的朝著虛空中飛掠而去。
他要沖出虛空。
只要回歸到虛空，他就能重新獲得至強戰力。
他便可高枕無憂，無需擔心再度會死去！
近了！
千丈，百丈……
虛空在羽太滄的神意中不斷的放大，他漸漸的要看到虛空。
他已經感受到力量在回歸！
等他回歸虛空！
他一定會重整旗鼓，到時候，必定會滅盡人族！
不管老弱病殘，不管婦孺老幼，皆是要死！
羽太滄中殺機滾滾。
他要人族……
滅族！
嗯？！
忽然。
羽太滄感覺眼前的畫面一滯，近在咫尺的虛空，卻是變得那么的遙遠。
他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他距離虛空只剩三百丈距離。
可是，他硬是無法突破出去。
他回首望去。
便見到曹滿抓住了他的腳踝，凝滯了他的神意，規則鎖鏈纏繞之間，讓他無法掙脫分毫！
恐怖的氣血，滔天的力量傾軋而下。
“不！！！”
羽太滄的眼眸瞬間通紅！
撕拉！
恐怖力量宣泄之下，羽太滄的神意被撕碎為兩半！
曹滿發絲飛揚，猙獰如魔，隨后揮拳，不斷砸下，恐怖的能量宣泄爆裂，仿佛天穹之上，有絢爛的禮花在綻放。
羽太滄的神意，帶著無邊的不甘，無邊的絕望……
支離破碎！
虛空中。
血雨再起，無盡的神光彌漫，浩浩蕩蕩，仿佛有悲歌在縈繞。
那是神域規則所交織出來的異象！
曹滿渾身染血，血色發絲飛揚，魁梧的身軀中，展現著屬于人族的絕代風華。
他大笑起來。
笑聲激蕩在虛空中的內外。
方舟的意志回歸到了曹天罡的身上，默默觀看著。
青城之上，血脈武者們皆是眼淚直下。
地平線的盡頭，八百書生騎乘駿馬而至，拉扯韁繩，手持陸公和儒生雕塑，肅然起敬。
趙鞅橫空御劍而至，氣喘吁吁，仰望蒼穹，拱手作揖。
裴同嗣呆呆的看著，許久，悵然嘆了口氣，抱拳躬身。
這一日。
人間武者百萬，皆恭送大朝師。
曹滿沒有回頭，沒有回歸人族域界，尋得一片靜謐山川，平靜的等待死亡，于枯寂中凋亡。
他大踏步，義無反顧，絕不回頭。
朝著虛空之外走去，面朝虛空中一尊尊目露驚悸的頂級強者，和至強存在。
他要在戰斗中死去！
他要在輝煌中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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