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沒有去會場,但也沒睡覺,而是坐在窗邊看書。
他看著再次從窗戶爬進來的小徒弟,相互瞪了片刻,他平靜地放下手中的書,語氣里包含了無奈:“又做什么?”
花霧半個身子還在外面,她笑一下,從窗戶下拽出一個腦袋。
謝瀾:“我這里不是給你藏尸體的……腦袋也不行,自己拖出去埋了。”
“活著呢。”花霧晃那個人,那人呻吟了一聲,“沒死,您看。”
花霧先進去,連淮在后面拎著那人的雙腳,往里面一翻,那人栽倒在地上,當場磕得頭破血流。
謝瀾轉著輪椅,退到房間中間。
他看兩眼地上的人,不明白小徒弟什么意思,“找為師做什么?”
花霧立即告狀:“我看見他去廚房下藥,要對大家不利,秉著江湖豪俠仗義出手的原則……”
謝瀾接下她的話:“你就把他抓回來了?”
“嗯啊。”
謝瀾手中的書卷起來,朝著花霧砸過來。
連淮伸手幫她擋了下,書砸在他手臂上。
謝瀾:“……”
謝瀾蒼白的手,指了指他們,“你還記得自己是干什么的嗎?”
花霧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心懷正義的殺手。”
謝瀾指尖在虛空點了點,“書給我撿過來。”
花霧一腳將書踢開:“師父,你得幫我。”
謝瀾氣歸氣,但最后還是妥協,誰讓他就這么一個小徒弟。
但凡他有第二個,也不至于這么為難。
“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師父,我一個沒名氣的大俠,人家哪兒會聽呀?”不能直接武力強沖的關卡,花霧對自己的身份還是很有認知的。
謝瀾好歹成名多年,且背后有個芙蓉谷。
他的話,比她這個散裝大俠有份量多了。
謝瀾:“……”
自家小徒弟是不是對大俠這個稱呼有什么誤解?
謝瀾確實比較有份量,至少他派人去請知來山莊的人,過來的是莊主身邊那個疑似親信的管事。
“謝公子,您說有要緊事,不知是什么事?”
謝瀾指著房間里趴著的人,“我小徒弟說,看見這個人往廚房的水井里下藥。”
趙管事一驚:“下藥?”
他看一眼那人身上的衣服,扮成他們的人混進去的?
那藥豈不是……
壞了!
“所以她把人抓過來了。”謝瀾繼續說:“沒有得逞。”
趙管事心臟一起一伏,聽得有點發懵。
他扭著僵硬的脖子,看看花霧,又看看地上頭破血流的歹徒,反應還算迅速。
趙管事叫來人,“快去請二莊主過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有人在今天這樣的場合,想下藥……那圖謀的是什么?
很可能和杜陵有關系!
今天主持大會的是莊主,二莊主比較空閑,也沒有上臺,他過來不會有人發現不對勁。
二莊主和莊主長得很像,只是看上去稍微兇一點。
二莊主過來簡單和謝瀾寒暄兩句。
聽完趙管事的匯報,二莊主看上去就更兇了,“他是誰的人?”
趙管事在二莊主來之前,已經把人弄醒審問一輪,“他什么都不說。”
二莊主親自動手審問,結果對方也咬死不說。
最后二莊主也不審了,直接吩咐趙管事:“去叫阿華。”
那個叫阿華的弟子很快就到,垂首行禮:“二莊主。”
二莊主已經和謝瀾坐在一起喝茶,他示意地上比先前更慘的人:“你看看他是誰的人?”
“是。”
阿華上前辨別了一會兒,還幫他擦干凈臉上的血。
“二莊主,是逐月樓的人。之前跟在張樓主身邊。”
花霧:“……”人臉識別器原來是你!!
花霧記得他,在大門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和其他普通弟子一樣,看不出什么特別的。
這腦子,不去參加最強大腦可惜了。
“逐月樓?”二莊主突然看向連淮。
知來山莊能在武林中立足,那必定是有本事的,所以他知道連淮的身份,也不足為奇。
“連公子失蹤這幾年,一直是張夫人在管事,不知連公子可否知道些什么?”
連淮視線低垂,聲音平淡:“我多年未回,不知。”
二莊主點下頭,也沒為難他:“此事我會解決,多謝謝公子,和兩位小友提醒。此人,我便帶走了。”
這人雖然是他們抓住的,但二莊主也沒完全信。
至于這個逐月樓的人……誰也不知道他是潛伏在逐月樓里,隱藏身份,還是逐月樓的人指使。
所以二莊主沒有立即作出判斷。
這件事還得查清楚……
“二莊主想怎么解決?”花霧叫住二莊主。
二莊主步伐一頓,回頭看向花霧。
少女站在謝瀾身側,下巴輕輕地抬著,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并不害怕自己。
以他的地位,年輕一代的小輩們,多多少少會畏懼、敬畏他,不敢與他對視。
“小友有什么提議?”
“我們暫時無法得知這件事是誰指使,但我們可以猜測一下,如果是杜陵呢?那為何不將計就計……”https://
二莊主若有所思。
他也想過,這件事會不會是杜陵所為。
這次這么多人聚集在這里,他們已經很小心了,防范杜陵派人來攪局壞事。
但也正因為人多,他們也不知道杜陵會不會安插臥底進來。
“就算不是杜陵,也可以看看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對這么這么多人下手,抓一個現行,比你們自己去求證容易多了。”
“但萬一是杜陵,那我們就賺了。他以為大家都不行了,主動現身,那我們可以關門打狗。”
“而我們只需要替換他要下的藥即可。”
“知來山莊應當不缺類似的藥吧?”
花霧沒說由她來提供,畢竟萬一出什么問題,那責任不就在她了嗎?
所以讓知來山莊自己出藥,那是最安全的。
二莊主聽完花霧的不算完整,但整體流程沒什么大問題的計劃,目光有些怪異地看向謝瀾。
謝瀾的徒弟……
不應該是個殺手嗎?
怎么腦子里這么多彎彎繞繞。
謝瀾優雅端莊的喝茶,無視二莊主的視線。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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