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覺得那張臉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他還在審視面前的人,后面突然有風聲響起。
杜陵即便有傷在身,警惕性卻沒少,立即回身擋了下。
長劍貫穿河風而來,直逼他致命處。
那一劍差點刺中他心臟,杜陵偏了下,被劃破胳膊。
但劍刃一轉,再次朝他襲來。
持劍的少年,眉宇間都是戾氣,兇狠如孤狼,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杜陵認識這個人。
逐月樓那個連淮!
他居然還沒死!
花霧已經挪到岸邊安全的位置,那個大兄弟捂著胳膊,蹲在草叢里,只露出一個腦袋。
他們到這里的時候,船上有人。
他就被迫成為誘餌,去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他們再趁機下手。
此時看著杜陵和連淮打起來,他心底又是陣陣驚濤駭浪。
他們說的狩獵……狩的是杜陵啊!
大兄弟盯著那邊的局勢,又忍不住瞄花霧,“你不幫忙嗎?”
花霧撐著竹竿站在這兒,像個旁觀者,完全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
小姑娘一臉嚴肅,“我相信他自己可以。”
自己的仇自己報!
女主又沒要求她自己親自動手,反正結果沒問題就行。
大兄弟:“……”
他瞅瞅那邊已經落在下風的連淮,這真的可以嗎?
杜陵可是稱霸武林的魔頭啊!
大兄弟不知不覺擔憂起來,但他發現連淮不管摔在地上多少次,都會爬起來。
如同饑餓多日,好不容易尋到獵物的狼。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獵物死。
花霧抱著竹竿,滿臉的欣賞。
“是不是很好看。”
“誰……誰好看?”
“連淮啊。”
這滿身血和戾氣……那張臉是好看,但整體來說,稱不上好看吧?
難道不應該擔心嗎?
她為什么還在想好不好看的問題?
大兄弟就看著旁邊的小姑娘笑得越來越奇怪,好像連淮再慘一點,她就更高興一點……
變態!
太變態了!!
大兄弟操心極了,擔心連淮被杜陵打死。
但他很快發現杜陵的速度慢下來,似乎是身體的傷,因為再一次的打斗被牽扯,出現無法控制的痛楚,好幾次沒有避開連淮的攻擊。
他身上、臉上也漸漸有了血。
嘩啦——
杜陵摔進河水中。
河水從身上沖刷而過,帶走大量的血跡。
杜陵想要爬起來,然而身體卻越來越無力,連續兩次都跌回去。
河水浸透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
傷口被河水沖刷,血液流失,往下流淌的水中,都被染成淡淡的紅色。
杜陵勉強撐起身體,往前看去。
少年涉水而來,手中的劍劃破水面,寒光一閃而過,鋒利的劍刃破風而至。
杜陵咬牙切齒:“你們下了藥!”
他想起在知來山莊,他那些突然變得很不能打的屬下。
也許是因為他內力深厚,藥物起效太慢,直到現在才發作。
他本不會這般狼狽,但在他離開知來山莊的時候,馮忠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居然帶著人埋伏在外面。
被馮忠絆住離開的腳步,讓知來山莊那群人追了上來。
若不是因此,他也不會受傷如此嚴重。
他本以為離開知來山莊,就能撤退。
誰知道連退路都被人給堵住了。
清脆的女聲從岸邊傳來。
杜陵側目看去,那個小姑娘就站在岸邊,笑吟吟地看著他。
下一秒,她輕聲喚道:“連淮。”
杜陵耳畔的聲音剛落下,胸口就是一陣劇烈的撕裂疼痛,冰冷的劍刺破血肉,將他整顆心臟刺穿。
長劍抽離。
杜陵仿佛能感覺到風從胸口穿過。
涼颼颼的……
冰涼的水流,似乎頃刻間就帶走了他身上的所有溫度。
四肢變得冰冷麻木……
連同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
不應該這樣……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壞事做多了,也得接受懲罰。”花霧從岸邊走到水里,站在連淮身邊,彎腰看著還沒完全失去意識的杜陵,“你說對嗎?”
“你……你……”
花霧抬腳將他踩進水里。
河岸邊不算深,但人倒下去完全起不來的情況,還是可以淹沒過腦袋。
杜陵灌了幾口水,意識離他越來越遠。
模糊的視線中,最后看見的畫面是少女含笑的面容,那笑說不出的冰冷、譏諷……
花霧確定杜陵死透了,沒有詐尸的可能,這才松開他。
連淮手中的劍一松,身體往下倒去。
花霧連忙接住他,身體被重量帶著往后仰了下,被迫坐進了水中。
連淮在水中摸索下,拿到那把劍,緩慢放在身前,他握得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沒看見。
花霧把躲在岸邊的大兄弟叫過來,讓他幫忙把連淮弄到岸邊去。
上了岸,兩人衣服都濕透了,緊緊貼在一起。
“他……他沒事吧?”大兄弟覺得連淮好像要死了的樣子。
“死不了。”
連淮只堅持了一會兒,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連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很黑,什么都看不見。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看清一些東西。
但他也很快發現,自己被人圈在懷里。
連淮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心動了下,看向擁著自己的人。
浸在黑暗中的少女,模樣恬靜美好。
他想抬手,發現自己手也被她握住,兩人的姿勢說不出的親密……
連淮感覺自己心跳都快起來,身上越來越熱,不過片刻,就出了一身薄汗。
花霧睡得正香,感覺有東西舔自己,她有些不爽地睜開眼,“剛醒就作死?”
少年的動作一頓,往后退開,唇擦著她臉頰,落在脖頸上,滾燙的呼吸覆上皮膚,酥酥麻麻地癢。
他腦袋埋進花霧頸窩,似乎因為花霧剛才那句話不開心了。
花霧在他手心里捏了好幾下,松開他,摸到他的臉,來回蹭了好幾下,“感覺怎么樣?”
連淮又將她抱得更緊一些,“疼。”
“哪里疼?”
“渾身都疼。”
連淮聲音又低又悶,好像真的是因為疼。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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