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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順流而行


更新時間:2021年04月05日  作者:聶九  分類: 異界奇幻 | 西方奇幻 | 聶九 | 終末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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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順流而行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順流而行

奧伊蘭并不知道那么多“過去的故事”。熾翼對安克蘭的仇恨,他是從九趾那里聽到的——作為“耐瑟斯的信徒”,九趾也曾奉命尋找過安克蘭,盡管沒人告訴他找一個死了幾千年的精靈的目的是什么,沒有心卻善于把握人心的海盜卻自有猜測。

“背叛總比友情更令人難忘,不是嗎?”

那時他甚至這樣對奧伊蘭感慨了一句。

埃德知道更多,卻也無法回答奧伊蘭的問題,他心中有另一個猜測,但同樣找不到多少根據。

奧伊蘭同意寫下他所記得的東西,但仍認為他們應該盡量拿回那本筆記。

“它的價值無可估量。”他說,“無論何時……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它都是很有用的。”

“我們其實也一直在找那個海盜。”斯凱爾·蒙德開口,“大法師塔那些家伙跟他之間的交易,固然是雙方自愿,他可也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腳。”

埃德并不介意讓那本筆記落到大法師塔手中,事情便就此定了下來。斯托貝爾或許會因為越來越多的任務而大撓其頭,卻也會樂在其中——與維羅納大師相比,他的確是一個稱職得多的領導者。埃德覺得,這大概也是許多強大的法師即使知道他不能施法,也依然愿意幫助他的原因。

第二天他簡單地把奧伊蘭的拜訪告訴了肖恩,也告訴了他那位死靈法師的懷疑。

肖恩的眉頭深深皺起。

“而你覺得那是有可能的?”他問埃德。

埃德點頭。

良久的沉默之后,肖恩問他:“你已經有了打算?”

會問這一句,大概是因為埃德看起來十分淡定。

而埃德再次點頭。

“提高警惕,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準備,”他說,“盡量把戰斗控制在我們可以控制的地方。”

肖恩的眉頭皺得更深,問他:“這跟我們之前的計劃有什么不一樣?”

“沒有。”埃德承認,“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計劃。”

多一個敵人,或少一個敵人,他們所能做的都不過如此。

肖恩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眼中居然也有了點笑意。

“去吧。”他說。

話說得那么淡定,埃德心里其實很慌。連續幾天,他忙得幾乎不見人影。娜里亞好不容易在二樓的走廊上拎住了他,無奈地問:“你這又是要去哪兒?”

埃德張口,卻發現他回答不出來。他有很多地方要去,有很多事要做,每一件似乎都很急,急得他也不知道先去哪兒更好。

“知道嗎?”娜里亞沒好氣地戳他的額頭,“你這幾天就像只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轉……你甚至跑到碼頭去看那些送人去林露的船!那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嗎?你還記不記得莫克對你說過什么?”

埃德又張了張嘴,還是沒能發出聲音——莫克對他說過好多話,娜里亞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為了給娜娜做個好榜樣已經決定不再翻白眼的娜里亞,終于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只需要去做最重要、你最擅長的事就好。”她告訴他,“埃德·辛格爾,你把自己撕成一百片到處貼,可不比一個完完整整的你,專心致志地做好一件事更有用。”

“如果他能弄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事,就不會這樣到處亂撲騰了。”

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伊斯毫不客氣地嘲笑。

娜里亞惱怒地一拳杵在他肩上:“你不是要去‘巡視’你的財產嗎?你要讓博雷納等你多久?”

被趕的伊斯舉起兩只手,翻身直接跳下了二樓。娜娜在他頭頂得意地伸開兩只小翅膀,像在他頭上開了好大一朵花。

“晚餐給我們留一份!”他頭也不回地叫著。

娜里亞對著他背影哼了一聲,又轉向埃德:“所以……”

埃德軟趴趴地往她身上一倒。

娜里亞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抱住他:“怎么啦?……你沒事吧?”

埃德不敢演得太過分,順勢回抱住女孩兒,哼哼唧唧:“沒事,就是……春天都快到了呢。”

娜里亞一臉茫然:“所以?”

埃德微微嘆口氣,在放開她之前飛快地在她臉頰上偷了個吻,抬頭就對上剛打開門的艾倫·卡沃能生吞了他的眼神,渾身一僵,立刻站直,一本正經地開口:“做最重要的事,我知道啦,我現在就去!”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娜里亞回頭看一眼艾倫,也有些尷尬,卻還是不甘示弱地瞪圓了眼睛看過去:“說好的會給我們祝福的呢?他都還沒跟我求婚呢,你是想嚇得他不敢開口嗎?”

艾倫冷哼一聲。他倒是真希望那蠢小子永遠別開口,但如果他真因為被他瞪這么幾眼就連開口求婚都不敢……打斷他兩條腿都是輕的!

但這會兒娜里亞卻終于想起埃德那句“春天都快到了”是什么意思——泰絲說過,埃德想要在春暖花開的時候來一場讓她刻骨銘心的求婚的。

她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在艾倫復雜的眼神中強自鎮定,昂首挺胸地下了樓。

“如果他真不敢開口了呢?”艾倫不死心的聲音從樓上飄下來。

娜里亞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的父親,褐色眼眸明亮無比。

她知道這一句里的“不敢”是什么意思,可她已經想過了這個問題,如果艾倫非要得到一個答案,她現在就可以告訴他。

“那我就向他求婚。”她說,滿不在乎,又堅定無比。

而埃德·辛格爾,即使心中有再多的顧慮,也絕對不敢拒絕。

艾倫瞪著她,噎得臉都青了,直到娜里亞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都沒能出聲。

他知道他的女兒說得出就做得出。可這也太、也太……

他氣得胡子都抖個不停,忍不住重重地砸了一下門,又頹然靠在門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逐漸陰沉。

無論如何,也要讓那個走了狗屎運的臭小子盡快求婚!

埃德并不知道他突然獲得的巨大勝利。他在斯頓布奇愈見荒涼的街道上轉了好幾圈,最后還是在噴泉廣場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這里的石椅是修整過的……為了新年時的那場慶典。那一晚的燈火和煙花仿佛還在眼前,曾經擁擠在這里的人,卻已經大半乘船度過維因茲河,帶著對故鄉的留戀和對未來的不安,去向一座陌生的精靈城市。

風有點冷,讓他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往年,這個季節已經有從南方而來的、溫暖而濕潤的空氣,為這座城市帶來淅淅瀝瀝的小雨。絨絨的綠色會悄悄出現在路邊,甚至侵入石板路的縫隙,想要把整個大地都染上自己的顏色。整個城市會在清晨婉轉的鳥鳴中醒來,太陽會在洛克堡的晨鐘里爬上天空……

那座鐘樓已經塌了。

他吐口氣,緊扣在一起的手松開,從衣服里扯出那面小小的鏡子,鏡面在黯淡的陽光下閃爍著,發出低低的嗡鳴。

在這里沒法兒看到彼此,但交談是沒問題的。他接通時還沒能聽見斯托貝爾的聲音,就聽見了另一個人的怒吼:“是很有用,但是有什么用?!這么短的時間,我們怎么可能完成這么大的法陣?!”

“小一點也是可以用的嘛。”——這似乎是奧格羅的聲音,“小一點,多幾個。”

“可以用?!可以用?!……也不是不可以。”

這聲音從暴跳如雷到冷靜從容幾乎完全沒有過渡,聽得埃德一愣一愣的。

“……抱歉。”斯托貝爾的聲音終于傳了過來,“那是弗爾南,他最近有點……”

“崩潰。”埃德說,“也……可以理解啦。”

原本三個月的時間突然變成半個月,任誰都要崩潰一下,何況“分開兩個世界”,真心不比“重新建起這個世界的屏障”要容易。

后者花費了伊卡伯德好幾年的時間,算上之前費利西蒂的研究,就更長。如今他們對許多東西的確有更深的了解,要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完成前者這樣宏大的計劃,其壓力不言而喻。

“別擔心,”斯托貝爾的聲音里似乎帶點笑,“我們能解決的。你送來的安克蘭的筆記相當有用,事實上,我們發現一個新的可能……”

結束了交談之后,埃德收起鏡子,想起那些法師們的發現,不禁為他們驚人的熱情和行動力而贊嘆不已,相比之下,他好像……有點頹,也有點廢。

他坐直身體,用力揉了揉臉,對自己嘟噥:“我們能解決的。”

嗯,這句話,比他從前常說的那句“總會有辦法的”,還更積極,更自信了一點——他要學起來!

振作起來的埃德先找了曼妮莎。應邀而來的惡魔聽他提起安克蘭,忍不住露出個微帶嘲諷的笑。

“我警告了你那么多次,”她說,“你到現在才終于意識到他有多么重要了嗎?”

“……我其實一直知道的啦。”埃德說,“我只是……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曼妮莎頓了頓,神情也有些郁悶,苦笑道:“真巧,我也是呢。”

他們相視一笑,那點無形的焦躁似乎也消散了幾分。

“我想確認一件事,”埃德開口,“你覺得,他有什么很強的野心嗎?”

曼妮莎微微瞇起眼,像是再回憶,然后她搖頭:“沒有。他曾有過熱情,但那熱情不過為了源自對這個世界的好奇,不過,不像羅穆安·韋斯特那種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家伙,安克蘭很有耐心,專注且有條理,任何問題,他一定會研究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結果,才會去解決另一個,所以,他所涉獵的范圍或許還不及羅穆安,對任何一個他所研究過的問題的掌握,卻絕對無人能及……當然,他的另一種熱情,源自他對他那位精靈父親的愛。他對權勢和力量都沒有什么欲望,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挺像那個倒霉的精靈的。”

埃德沉默片刻,又問他:“那么你覺得……他還在列烏斯的控制之中嗎?”

“當然。”曼妮莎十分肯定,“我們的神為他自己弄出這么個兒子,就是為了把他當成自己的工具,他絕不會給他一點逃出自己手心的可能。雖然安克蘭也不可能就此認命,但如果你想利用他來對付列烏斯,恐怕……”

她突然停了下來,目光一閃。

埃德看著他,微微笑了起來。

“我并不擅長利用誰去對付誰,”他說,“但順勢而為……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覺得,這也正是安克蘭在做的事。”

告別曼妮莎之后,埃德去了艾拉彌。

或許是已經做完了自己在這里該做的事,又或許是厭煩了被一再“拜訪”,安克蘭和莉迪亞都已經不在那有著精致花園的隱秘住所。所有的建筑都仍在那里,房間里卻已經蒙上了灰塵。沒有任何法術保護此地,恣意生長的植物也將原本看似自然、實際卻精心打造過的花園變得面目全非,仿佛在告訴他,曾經的主人再不會回來。

埃德并沒有試圖尋找什么——安克蘭不會給他留下什么值得他尋找的東西。現在想來,那個看似高深莫測的精靈,其實并不是那么神秘。他所做的一切之所以讓他們覺得難以捉摸,是因為他所知的遠勝于他們……他看得比他們更遠,布局也遠早于他們。他耐心地看著他們跑來跑去,為了不知真假的目標而奔波,并不試圖去改變他們的方向,只是適時地推上一把,或稍稍拉一拉,就能讓所有的棋子,走出他想要的棋局。

奧伊蘭說他其實也研究過時間。但在他看來,妄圖通過扭轉時間去改變某些事,是極其愚蠢的,因為時間的規則比空間更不容打破,它永恒向前,而唯一的成功之道,是順流而行,掌握它,利用它,而不是改變它。

……可安克蘭,也曾親自向他展示,如何從不同的時空里,一點點消磨熾翼的力量。

他真正想要告訴他的并不是這個……而他居然現在才能明白。

一頭白發的年輕人站在艾拉彌冬日荒蕪的原野上,彎腰扯起一根野草。它看起來全無生機,深埋泥土之中,靠近根部的地方,卻還藏著一點頑強的綠意。

這里的風比斯頓布奇還要冷……可春天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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