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軼
女醫生放下資料：“我變證為陰癢，腎血虧，內蓄濕熱，所以選擇清熱除濕，養血祛風。可是很遺憾，藥用了之后并沒有什么效果，請教各位，我的辨證論治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各位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女生沒有針對蕭鷹，所以蕭鷹也不會主動先話，其他老醫生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聽著大家議論差不多了，董柜柜這才道：“蕭先生一直沒話，是不是已經想好了呢！”
蕭鷹其實已經查到了這病案，從病案中也知道這病人最后得到了治愈，他笑了笑：“我聽大家的都很有道理。董院長，我見你一直微笑不語，想必你早已經想好了這病案問題出在哪，能不能讓我們聽聽呢？”
董柜柜微微一笑，道：“那好，那我就出來給大家，相互印證一下。——病人年過半百腎氣虛，肝腎同源，精血俱虧，婦科檢查所見外陰萎縮，明局部營養不良，所以我覺得，病人屬于肝腎陰虛為主，兼夾濕熱之邪，應該是重在補其正虛，次在祛其邪實。原方我覺得主次顛倒了。蕭先生以為如何？”
蕭鷹明白了，病案庫記載中的正確治療方案是董柜柜想出來的，當下微微一笑，搖著折扇：“《景岳全書論治篇》‘用治不精，則補不可以治虛，攻不可以去實，鮮有不誤人者矣。’主補佐攻，內外結合，功到自然成。”
蕭鷹引用的這一篇論述，當然不是他背下來的。他對中醫也不過一知半解，這一段話是腦海中病案上記載的，是這位女醫生在找到了正確的治療方案將病人治好之后，在病歷之中感慨之余寫下的一段感悟。
那女醫生聽到董柜柜先前的論述之后，已經恍然大悟，連連頭，聽到蕭鷹引用這一段論述。更是大為贊嘆，這當然不奇怪，因為她后來自己也是這樣感慨的，只不過蕭鷹先感慨出來了。這讓她對蕭鷹大生知己之感。
所以女生感激地對蕭鷹：“蕭先生博聞強記，令人十分佩服。”
如果先前蕭鷹對病案進行評判，或者寫出處方來，都還不足以讓那幾個博士研究生心悅誠服，而現在就一個具體病。蕭鷹便能夠拈出一句最為貼切準確地詮釋的醫學論述經典原著，真正讓這些苦讀書的書呆子博士生們大感折服，原先臉上的不屑和妒忌此刻都變成了贊嘆或者敬畏。
董柜柜對蕭鷹給他的注釋也大為贊嘆，連連頭，瞧了一眼旁邊的鴨舌帽老汪，笑呵呵：“蕭先生不讀研真的可惜了，你是一個搞研究的好料子呀！”
接下來，他們討論的這病案是個病人胃部發現良性腫瘤，但考慮到可能會癌變，所以討論是否施行手術將胃大部切除。又或者是保守治療。
蕭鷹這次沒有發言，只是搖著折扇看著他們。因為他腦海中這病人的病案記載，病人實施手術治療切除了大半個胃。但遺憾的是過了幾年之后，病人出現了殘胃癌，很快便死了。
所以，當最終大多數意見認為應當進行胃大部切除術的時候，蕭鷹終于話了，他道：“如果胃的病變是良性，最好不要做胃大部切除術，因為病人有相當概率會在若干年后在腸胃中發生癌變。因此，對于胃的良性病變能保守治療的最好保守治療。”
蕭鷹這個觀主要不是來自于腦海中的病案，而是來自于他前世在衛生部看的不少醫學論文。其中就有關于胃部切除大半若干年之后腸胃癌的發生率明顯增高等相關統計學報道。
只不過，類似的報導是在90年代以后才大量出現的。而在這時候，還很少有這方面的報道，沒有引起廣泛的注意，當然也沒有引起這些中醫名家們的注意了。
董柜柜對蕭鷹的這個論斷很感興趣，道：“蕭先生，這么是否有統計數據支持呢？”
“沒有。”
這時。坐在對面的外科主任嚴國慶：“**的好，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既然沒有經過調查，就不該發表這些有誤導性的意見。”
盡管這是中醫學院，主要是用中醫手段治療，但也并不完全排斥西醫，不僅檢驗手段有先進設備，而且，也有西醫外科。
既然需要事例，當然用對方的更有服力。因為每個人座位上都放著座簽，蕭鷹知道對方的名字，在腦海病案庫中搜索相關資料，而且他用的是嚴國慶作為主刀醫生并加上胃切除手術作為關鍵詞進行搜索，很快，搜出來不少病例。他又用加上殘胃癌作為關鍵詞進行搜索，立刻搜到三個病例。
蕭鷹：“盡管我沒有對這個問題進行過系統調研，但我手里有一些病案可以佐證，其中就有嚴醫生你的。”
眾人都很驚訝，嚴國慶盯著蕭鷹，笑了笑：“我的病案？”
蕭鷹頭：“你給病人做過的因良性腫瘤胃大部切除術中有三例發生了殘胃癌。一個叫金永祥，一個叫吳志龍，一個叫林文。后面兩個已經死了。而且他們發生殘胃癌時，都是在省二醫院腫瘤科接受的殘胃癌手術。你要不信可以去省醫院腫瘤科調取相關病案，就知道我是不是胡。”
嚴國慶目瞪口呆，蕭鷹所的這三個人他都有印象，是他做過手術的胃部良性腫瘤患者。盡管他們的腫瘤都是良性的，為了防止惡變，他建議病人和他家屬做了胃大部切除術。
嚴國慶陰著臉道：“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我是貴院的客座醫生，我不會來這一次就不來了，你可以去調查，如果我的是錯的，你下一次再來指責我吧！如果我的是對的，希望你好好反省一下。醫生做出了抉擇，一旦失誤，會給別人帶來終生痛苦。”
幾個老中醫七嘴八舌的議論，他們始終對良性病變的胃部腫瘤病人堅持使用保守中醫治療看來是對的。蕭鷹的論斷和剛才指出的殘胃癌發生病案情況有力地證明了他們的觀，這三個這些老中醫對蕭鷹頓時大生好感。
正在七嘴八舌議論的時候，坐在第二排旁聽席上的一個女博士扶了扶眼鏡，對董柜柜的：“教授，我也看過國外的相關病例報導。國外有類似的病案的調研報告，他們的研究結論是胃大部切除術改變了胃的結構和胃功能，使得癌癥發生幾率明顯提高，但是還沒有得到病理學方面的支持。只是一些統計數據。”
董柜柜頭，對蕭鷹：“這是我的博士生名叫潘秋萍。她文章還是很不錯的。有幾篇文章在國內外醫學核心期刊上發表過。”
蕭鷹回頭仔細看了看，見這女孩子模樣清秀，特別是一雙眼睛又亮又大黑幽幽水汪汪的，帶著一副眼鏡，顯得很斯文，身材倒也不錯，如果不是已經知道她是中醫醫學博士的話，還以為她是酷愛讀書的明星。
一旁的鴨舌帽壓縮帽老汪笑呵呵對董柜柜：“蕭先生剛才的話如果得到證實的話，這倒是一個很有重要意義的課題。”
董柜柜頭。對蕭鷹：“是的，我也覺得這個課題很有價值。蕭先生既然你對這個課題很有興趣，又有很有研究，你跟潘你們兩個合作一下，立個項，作為我們學院重科研課題進行，怎么樣啊？”
蕭鷹：“這個沒問題，不過我可能沒時間動筆啊，我可以提供些思路或者什么的，主要還是由她來寫。”
“這個沒事，你當組長，給她派活，由她來具體執行就行了。寫論文這一塊她還是很不錯的，出貨也很快。”
潘秋萍很高興。趕緊上來給蕭鷹鞠了個躬，臉上帶著些許的羞澀道：“蕭老師好，請老師多指教。”
蕭鷹忙擺手：“我只不過是本科生，怎么指教得了你呢？你可是博士。而且你的年齡好像比我吧！”
他原來想的是讀博士肯定比自己年齡大，可是看對方稚氣的臉，又覺得她應該比自己。
董柜柜笑了道：“她今年才歲，應該比你一。她可是神童，是他們省當年的理科狀元。15歲就上大學了。是我今年新收的博士生。”又轉頭對潘秋萍：“你叫他蕭老師沒錯，他雖然只是本科生但水平絕對比你強，甚至不亞于我們在座的任何一位老中醫呀，這可不是夸的，剛才他已經證明了這一。”
在場的不少老中醫都頻頻頭，覺得董柜柜這話并不太夸張。雖然也有不少心中有些不服氣，可是對蕭鷹的中醫水平到還是贊嘆的，不一定超過自己，但是相差不多。
潘秋萍很高興，頻頻頭，紅著臉：“能跟蕭老師一起進行這個課題研究，我很榮幸，一定好好跟蕭老師學。”
董柜柜瞧了一眼陰沉著臉坐在那兒盯著蕭鷹的嚴國慶，又交代學生蘇雅琴：“對了，剛才蕭先生，省二醫院有三個病人，是幾年前在我們這兒做過胃大部切除術的，你去查一下，如果真的有的話，把他們的病案調過來，這是一個很好的資料，對論文很有用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