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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好巧啊


更新時間:2020年03月30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第一百八十八章:好巧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好巧啊

第191章好巧啊

性情這種東西,便很難說什么了。

就好比林蘅那樣的,溫婉恭謹一輩子,到什么時候都不會是個張牙舞爪的,誰提起林家姑娘,不豎起大拇指夸兩句?

再比方說李清云那樣的,就是個最天真的性子,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同人去耍心眼子,旁人提起來,總要無奈的笑一笑,這姑娘便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現下又來了個胡盈袖,也是要與她說性情。

溫桃蹊深吸了口氣,心下是有些不快的。

那她呢?

她又算是什么樣的性情,旁人如何去看待她?

只是她不愿意問出口罷了。

這種話,說出口,就顯得矯情。

在陸景明面前,嬌滴滴的,她想想就別扭。

“陸掌柜都這么說了,我要斤斤計較的,反倒是我不懂事。”

她唇畔淡淡的笑意刺痛了陸景明的眼。

他看著她小口小口的抿茶吃,心口一疼:“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知道!”

溫桃蹊一咬牙:“胡姑娘任性胡鬧,四處樹敵,只是她性情如此,偏愛玩笑。做錯了,有人替她擔待著,闖禍了,也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她是從小被驕縱著長大的,所以我們就該看著胡家的情面,陸家的情面,還有你陸景明的情面,不要同她計較——”

她把茶杯重重一放,茶葉激蕩,灑出些許來:“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她在生氣。

陸景明捏了捏手心兒:“桃兒,你要同她計較,我今兒回去就把她趕出府,再不然,拘了她到府上去給你賠禮,端茶倒水的,都隨你,只要你能解氣。你明知道我與你說這些,只是想叫你紓解,不要為這件事情一直生悶氣。”

他看著那桌案上的一灘茶漬,眸中閃過無奈:“你是什么脾氣,我還不知道嗎?我要真把她趕走了,你又于心不忍,覺得我小題大做,可我不罰她,你又心里不服氣。”

陸景明唉聲嘆氣的:“你想送給林姑娘的那個鐲子,你若還肯要,我一直替你收著的。”

“誰稀罕……”

反駁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但溫桃蹊生生忍住了。

無理取鬧也是要有個度的,過了那個度,便叫人無可忍耐了。

“那鐲子是胡姑娘喜歡的……也不是,照你所說,她也未必一定珍愛那鐲子,只是她既花了銀子買去,我便不會再要了。”溫桃蹊拿指尖兒戳了戳那一灘茶漬,弄得指尖濕漉漉的,“也不是要與陸掌柜發脾氣,方才說那些,倒有些無理取鬧,陸掌柜不要放在心上。”

陸景明從袖兜里掏了方帕子遞過去:“擦擦手,也不嫌臟,別碰這些。”

他其實很想把那白嫩的小手攥在手里,仔仔細細的替她拭去指尖水珠,只是他不能把了。

帕子遞過去,她接了,陸景明才噙著笑繼續說:“我喜歡你這樣,因是你做,便算不得無理取鬧。小姑娘家,總要有些脾氣的,我當然曉得。最早那會兒……總之我一直覺得,你平日里很是端著……”

“端著?”溫桃蹊登時炸了毛,“我可從沒有在你面前裝模作樣過,你這話從何而來?”

陸景明頭皮發麻,得,說錯話了。

他一向也是個能說會道的,結果到了這小姑娘面前,說個話,小心翼翼的,怕一個字說錯了,就得罪了她。

這就是個祖宗,得供著,得哄著。

不過他樂意。

越是把她哄高興了,他才越是渾身舒坦。

于是陸景明兩手一攤:“是我失言,你那是大家風范,從不與人斤斤計較,絕不是個小肚雞腸的姑娘,簡直是宰相肚子能撐船,能容天下事的……”

“阿諛奉承,你一貫在外行走,就是這做派?”溫桃蹊冷言冷語的打斷他。

陸景明也不急,也不惱,一味的笑:“與旁人自然不是,在你面前,自然就是。我是真心覺得,你心里有什么,同我鬧一鬧,與我說一說,這都是極好的,只要別一個人憋在心里,就怎樣都好。桃兒,只要是你說的,刀山火海,我也肯為你去闖一闖的。”

茶水明明涼了,瓷做的茶杯指尖兒碰到時,分明該有絲絲涼意,可眼下卻燙手。

溫桃蹊手一縮,像燙著了似的。

陸景明眼尖,便下意識上了手,可碰到茶杯并不熱:“我還當你燙著了。”

溫桃蹊再不敢坐下去了。

陸景明如今是越發口無遮攔,什么都敢說。

她不大能聽得了這些話,以前林月泉就總說,她最是個面皮薄的女孩兒,竟連一句情話都聽不慣,他偶爾說上一說,她便面紅耳赤的閃躲。

重生一世,她還是聽不得啊。

那些她素日愛吃的茶點,她一口都沒碰,就起了身:“我還要去給林蘅姐姐挑禮物,就不陪陸掌柜小坐,先告辭了。”

這回陸景明倒是沒有再攔她去路,只是隨著她起身來,往外送了兩步。

等她到了門口時候,他才又揚聲叫她:“送你的兔子,是從個胡人手上買的,他常在得意坊那邊擺攤子,賣些活物,貓兒啊狗兒啊都有,養的也極好。”

溫桃蹊一瞇眼:“你知道我想去買?”

他抿唇不語,上了手替她開了門:“去吧,回家的路上小心些。”

林蘅就快要離開歙州了,心里是舍不得的,家里自然不是待她不好,只是爹娘心里眼里少有她,她性子又不活潑,不會纏著爹娘去撒嬌,倒是在歙州這些日子,姑母待她極親,又喜歡她的性子,她反而更自在松泛。

況且表姐如今懷著孩子,她本來以為,能住到孩子呱呱墜地,看看小外甥生的什么模樣,那小小的一團,一定可愛極了。

身后茯苓懷里抱了好幾樣東西,看她還要繼續逛,叫了聲姑娘。

林蘅有些走神,一回頭,見她那樣子,噗嗤一聲笑了:“我替你拿兩樣?”

茯苓撇撇嘴:“您又不是明兒就走了,咱們也逛了這大半天了,明兒再出來唄?”

她搖搖頭:“先找個人送回府上,明兒去看表姐的時候,一塊兒都帶過去。”

茯苓覺得姑娘大概是故意的……

因為前兩日她拿謝二公子調侃姑娘,所以姑娘懷恨在心,要懲治她。

丫頭小臉兒垮下去:“姑娘要出來給小少爺買東西,卻只帶著我一個,您是故意的吧?”

林蘅在她胳膊上輕擰了一把:“你這丫頭壞心眼子這樣多,誰故意的了?你敢編排姑娘?”

她仔細的看了看,其實大多都是些小玩意兒,也不會有多重,只是素日里茯苓貼身伺候,近身梳妝,是以也比尋常的小丫頭養的金貴些罷了。

林蘅倒也果真就上了手,從茯苓手上挑了兩樣拿過來。

茯苓抱怨兩句是慪她說說話的,方才瞧著她走神,才說這個,哪里敢真的叫她做姑娘的拿東西去,于是便上手去拿回來。

可是零碎的小東西她抱了一懷,這一來二去的一松手,倒掉了好幾樣在地上。

林蘅搖著頭蹲下去:“你說你如今能做些什么?倒比我這個做姑娘的還金貴一樣,叫你拿幾樣東西,你就弄了一地都是,你且等著的,回了家,我跟姑母……”

她玩笑的話乍然收住,看著從側旁多出的一只骨節分明,十指纖長的手,人一怔,側目過去。

謝喻白。

林蘅手一頓,忙就收了回來:“謝二公子。”

謝喻白只是彎著腰,替她拾起來地上的東西:“遠遠地瞧見姑娘,這是出來買東西?”

他只是拾了兩樣,身后跟著的小廝就十分有眼色的上前來全收拾起來了。

謝喻白直起身,給小廝遞了個眼色,又看她買的都是些孩子東西,溫聲細語的:“林姑娘這是給溫大奶奶的孩子買東西嗎?”

林蘅原本蹲著,因他在身旁,早就起了身,又理了理裙擺:“叫二公子笑話了。”

“無妨。”謝喻白叫了那小廝一聲,那小廝會意,上前兩步,從茯苓手上去接東西。

茯苓猶豫了下,沒敢給。

謝喻白都沒多看茯苓一眼,目光始終落在林蘅身上:“我叫人替姑娘送回府上?”

有人肯幫忙也沒什么不好,只是謝喻白嘛……

林蘅想著李清樂的那些話,心里始終有些別扭。

她自己也不是傻姑娘,謝喻白對她的態度,有些許的曖昧,偶爾遇上,說上兩句話倒沒什么,偏謝喻白的眼神……

人家是好心,她便是要推辭,也要委婉些。

林蘅笑著:“不妨事的,方才同茯苓玩笑,她鬧了脾氣,才把東西扔了。”

茯苓:“?”

謝喻白方才站的雖有些遠,可看的卻真切的很,況且他對林蘅這姑娘又感興趣,一瞧見她,就想過來搭兩句話,所以這東西到底是掉的,還是丫頭扔的,他又不瞎。

看樣子,他的好意,林蘅不太想領。

謝喻白稍稍退了半步,才終于去看茯苓,但也只是匆匆一瞥:“林姑娘是個好脾氣的,性情溫和,所以身邊的丫頭才敢這樣同姑娘玩笑,一時鬧了脾氣,連主子的東西也是敢隨手扔出去的。”

茯苓:“??”

林蘅面色一僵:“那倒也不是……”

“我幾次見姑娘,這丫頭都是貼身跟著,想是從小就跟著林姑娘的?”

林蘅啊了聲,叫了聲茯苓,示意她把東西交給謝喻白的小廝,才沖著謝喻白蹲身一禮:“那多謝二公子了。”

謝喻白滿意的揚起嘴角:“我打算去吃杯茶,林姑娘買了這么多東西,渴不渴?”

她買了這么多東西,和她渴不渴有什么關系嗎?

林蘅眼角抽了抽:“我不太……”

“林姑娘覺得,大恩不言謝這話,說的好不好?”

這個人怎么回事?

林蘅低下頭,眼角越發跳了跳,她忍住了。

人人都說謝家二公子是君子,但她幾次見謝喻白,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他就替她送個東西回李府,就算大恩嗎?

上次他當街替她解圍,都沒說那算大恩,也沒要她有所回報。

“大恩不言謝這話自然是不好的,不是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嗎?”林蘅側身讓了讓,“二公子喜歡吃誰家的茶?”

“我都行。”謝喻白歪了歪頭,眼神倒無辜的很,“林姑娘喜歡吃誰家的茶?”

林蘅愣了愣,看他那樣子……這是個君子?怎么一臉小人得志,奸計得逞的模樣呢?

她深吸口氣:“嘉善居的茶是不錯的,茶點也很精致,他們家的太平猴魁尤其好。”

謝喻白眼神一亮:“林姑娘喜歡太平猴魁?”

他一面問她,一面已經邁開了步子往前走,只是走的極慢,分明是在等她。

林蘅不情不愿的跟上去,始終同他錯了半個身子,不肯并肩而行:“還好。”

凡事都只是一點點,哪來的喜歡,哪來的不喜歡,淡淡的便很好。

謝喻白像是吃的準她的性子,回頭看她:“林姑娘不怎么待見我嗎?”

林蘅猛地抬頭,正與他四目相對,一眼望進他的眼中:“二公子說笑了。”

“那我步子放的慢,林姑娘卻仍有意不跟上來,我瞧著,像是故意疏遠。”謝喻白揉了揉手心,“我強人所難了?”

他語氣和語調都沒變的,一直都是這樣,叫人如沐春風,可他最后那句話,林蘅沒由來后背一涼。

她忙搖頭:“二公子這是哪里的話?”

她像吃了一驚:“只是不好同公子比肩而行,這樣不太好。”

他倒忘了,這是個極守禮的女孩兒。

只是守禮的女孩兒,心里卻也會藏了人。

謝喻白心里不打痛快,但是怕嚇到她,收回目光:“姑娘一向都很守禮,規規矩矩,實在是大家典范。”

林蘅莫名覺得哪里不對,總覺得他口氣并不和善:“二公子這個時辰怎么在這里?倒是蠻巧的。”

她有心打岔,謝喻白回頭瞥了一眼,也就壓了下去,順了她的話鋒:“出來辦點事兒,正好就遇上了你,是挺巧的。不過我看姑娘買了這么多的東西,溫大奶奶的孩子是個有福氣的。”

“這還多呀?”說起孩子,林蘅臉上才有了實心的笑意,“我還嫌不夠呢。下個月我要回杭州了,也見不著孩子落地,能多給他準備些東西,都是我做姨母的心意,等他長大了,懂事了,表姐也能同他說,你看,這都是你姨母送你的。”

“你要回杭州了?”

他腳步猛然頓住,語氣登時肅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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