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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表白


更新時間:2020年03月30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第一百八十九章:表白

第一百八十九章:表白

第192章表白

大約是他語氣森然,叫林蘅心下生出三分怯意,便越發退離兩步,與他保持距離。

謝喻白面色微沉:“躲什么?”

連敬語也省了……

林蘅不記得曾得罪過他。

這人怎么看起來陰晴不定的樣子,和他先前一番做派,竟全然不同。

她抬眼,眉眼間仍是一派柔和:“我本就只是到姑母家中小住月余,自然早晚是要回杭州去的呀。”

倒也是。

謝喻白抬手捏了捏眉心,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只是聽起來有些突然,我才回歙州不久,也沒見過姑娘幾次,本以為溫大奶奶有了身孕,姑娘怎么也要住到孩子落地,總要好幾個月的,說不得,等孩子落地了,又要住到年下去……”

這的確是他心中所想。

他著人打聽過。

林蘅和溫家那個小姑娘感情極好,同李清樂感情也好,她在歙州過的如魚得水,自在極了,再加上早半個月前,各家就收到了李家的請帖,定下了七月初二為林蘅辦生日宴,那派頭真是好大,想來這場生日宴,便不會平平淡淡的。

他在京城摸爬滾打,什么人沒見過,這生日宴背后是什么目的,他多少也猜得出。

既然李家太太有這個心思,他本來以為,林蘅在短時間內是不會離開歙州城了。

今日偶遇,竟無意聽她說起,她要走了……

謝喻白深吸口氣:“姑娘何時動身?”

林蘅眼角往下垂了垂:“日子還沒定,約莫要到七月中或是七月底了。”

“在歙州住的不好嗎?”

說話的工夫,嘉善居就已經到了。

謝喻白雖少在歙州走動,更少往外頭的茶樓酒肆廝混,但他每年回來,排場都大,場面上的生意人也沒幾個不知道謝家二公子的,何況他身后還跟著林蘅。

他話不多,神色看起來頗為冷清,弄得茶樓小伙計也不敢輕易搭話,引著兩個人往二樓的雅座去,什么也不敢多問。

謝喻白便只點了太平猴魁,轉頭又問林蘅喜歡哪幾樣茶點,由著她點了,才打發小伙計去準備。

只是他心中又暗暗記下來。

林蘅喜歡吃的,多是軟糯的糕,不要太甜,卻樣樣都要精致,光是聽那幾樣茶點的名兒,那就該是小姑娘吃的東西。

謝喻白先替她倒了一杯清水:“歙州也是物阜民豐,什么都不缺的,風土民情又與杭州很是不同,林姑娘生在杭州,長在杭州的,這樣急著回去,是在歙州住的不好嗎?”

他把前頭的話,又拿出來問了一遍。

林蘅謝過他,接了茶杯,抿一小口,潤了潤嗓子,才搖頭說不是:“歙州很好,姑母一家待我也很好,還有這么多的朋友。本來來的時候,我爹娘也說過,便是在姑母這里住到年下也不妨事,難得出來一趟,但如今家中有些急事,我父親寫了信來催,這才定下了下月動身回去的。”

她說家中有急事,謝喻白本是不好多問什么的,只不過嘛……

林家如何,他也派人去打聽過。

林蘅在家中非長非幼,卡在中間兒,屬實有些尷尬。

她長這么大,家里對她一向都是淡淡的,父母是,兄弟姊妹之間亦然。

雖說林家也不會缺了或是短了她的,一事一物照樣都是極盡精致,十分金貴的把她養大,但要說疼愛,那便太少了。

偏偏她自己又是個寡淡的性子,不會在雙親跟前撒嬌爭寵,倒縱的她底下弟妹也敢欺負到她頭上去。

她祖母倒是對她不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后半輩子吃齋念佛,求佛祖庇佑家宅安寧的人,最喜歡林蘅這樣安安靜靜的小姑娘,然則老太太頤養天年,也不會為她出什么頭就是了。

林家能有什么急事,要催著她回去?

謝喻白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他盯著她看了會兒:“半個月前就接到了李家的請帖,才曉得姑娘是七月初二的生辰。”

林蘅不曉得他心里想什么,只是聽他說話客客氣氣的,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勸了姑母幾回,她不聽我的,這樣大費周章的,小小的一個生日,弄得盡人皆知,倒勞累各家,又要備著來赴宴,怪不好意思的。”

“這是沾喜氣的事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謝喻白手是藏在桌下的,擱在膝頭上,輕點著自己膝蓋處,“不過我倒是聽了些別的話,本來也沒太放在心上,但姑娘眼下說,要急著回杭州去了,我才覺著有些奇怪,想問上一問,可又怕唐突了姑娘,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的好。”

林蘅喉嚨一滾,吞下一口口水,呆呆的看他:“二公子太可氣了,公子幾次照拂過我,哪里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其實他也不過上次在街上幫她解了一次圍而已。

可那天的事情,隨便是誰,也不會袖手旁觀。

這姑娘是個實心眼的人。

謝喻白唇角微揚。

她有心感念著,他才不會客氣推脫,便順理成章的問她:“我聽了幾句閑話,大抵是說,姑娘的生日宴,實則是李家太太想替姑娘相看郎君,所以才這樣大費周章,又弄得這般鄭重,不肯草率敷衍,我原只覺得這些人背地里嘴碎,便是真的,也可不必放在心上,畢竟以姑娘的人品樣貌,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李家太太是你親姑母,自然不會委屈了你。可眼下瞧著,姑娘既不日要回杭州,那這個生日宴……”

他后話頓下去,沒有繼續說完了。

林蘅臉上燥熱一片,臉頰泛起紅暈來,早羞臊尷尬不知如何自處才好了。

怪不得謝喻白說怕唐突了,這種事情,那就算外頭有些閑言碎語,誰會問到她臉上來呀?這可不就是唐突冒失嗎?

而且這事兒……說起來她也覺得別扭的很。

早說了別這樣,表姐又不聽,還要勸她,把她勸住了,姑母也說,外人愛說什么便說什么去,即便知道她們的用意,照樣上趕著來赴宴,來相看,誰家她生的花容月貌,又頗有賢婉的名聲。

她一直覺得不好,但姑母和表姐誰也不聽她的,她就只能把自己埋起來,裝作什么也聽不見,當不知道罷了。

前頭清云倒是真的拿這話開了兩回玩笑,姑母把清云罵了一頓,像怕她臨時反悔似的,她就更不好說什么,到底是姑母用心良苦,曉得爹娘一貫對她的態度,怕她年紀漸漸大了,爹娘對她的終身大事不肯上心,將她草草許配了人家。

她是個女孩兒,自己說不上話,性子又溫吞,不會忤逆爹娘,將來真要找了個不成的郎君,她也是要屈就的。

林蘅自問不是心比天高的人,但要說真給她配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夫婿,她心里也是不肯的,所以自然再不說什么,默許了姑母的做法,對外頭的那些話一概不理。

誰承想,這謝喻白今天就這么直截了當的來問她呢?

“那都是外頭人胡亂說嘴的,二公子怎么好放在心上,竟當真了。”林蘅紅著臉,柔聲細語說話時,聽來竟像是嗔怪。

謝喻白自然曉得她不是嗔怪,便是撒嬌,也不會沖著他。

想想上回相見,她對宜棠的態度,小姑娘家動了心思,在不該動的人身上。

“是這樣嗎?”

小伙計奉了茶水和點心上來,仍舊是先前不敢多話的做派,放下東西,匆匆又掖著手退下去。

謝喻白把她點的幾樣茶點全往她面前推,又替她倒茶去:“我還以為竟是真的,想著,以我的品性,也不知能不能入了李家太太的眼,可聽姑娘意思,竟都是外頭人胡說的。”

他又嘆口氣,語氣中無不惋惜:“實在是可惜了。”

林蘅吃了一驚,抬眼去看,他臉上竟真的寫滿了失望。

他手上動作輕緩,倒茶的手那樣好看,一張臉又極認真的顏色,望向她時,目光清亮。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了些,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怎么接他這話。

明知道他是開玩笑的,但這樣的玩笑,實在令人無所適從。

林蘅緩了半天,才尷尬的笑著:“二公子這樣說起玩笑話來,這茶,我恐怕就吃不成了。”

謝喻白似笑非笑的盯著她:“我若不是玩笑呢?”

他挑眉:“林姑娘,我父任工部侍郎,前途無量,我母親原也是江南大家的千金閨秀,脾性與你一定相投,是最溫婉,最好說話的,我大哥早成了家,嫂子雖是京中貴女,卻從不跋扈,待人極寬和,我們謝家也算門風清貴,我也勉強算得上儀表堂堂,況又從名師,難道,配不上姑娘嗎?”

林蘅心口突突的:“二……二公子,你這樣說話,咱們便就此別過了。”

她說著要起身,謝喻白哪里叫她如愿,騰地就起身來,本想橫跨半步去攔她,但怕把她嚇壞了,忍了忍,只叫住她:“你心里有別人,我知道。”

林蘅一雙腿就邁不開了,驚恐的回頭看他,心神全亂了。

謝喻白心里清楚,可直到見了她這樣,才真正確定了,那幾乎是她自個兒承認的,實在叫他窩火的很。

他略合了合眼:“但是林姑娘,你心儀他,他對你呢?他若傾慕于你,又或有所行動,便也輪不到我今日與你說這些——”

他拖長了音調:“你或許覺得唐突,覺得我冒犯了你,又或許覺得,不過片面之緣,我此番做派,實在有些輕狂孟浪,竟與那些紈绔無兩樣。但我的確一向最喜歡姑娘這樣的脾性,若要娶妻,求的便是與我母親那般,溫婉,寬厚,豁達又恭謹的女孩兒。”

謝喻白站定住,也定定然看著她:“不瞞姑娘說,我著人打聽過,知道姑娘一向是個最孝順的孩子,也問過家中嬸嬸,更知道姑娘在歙州短短時日,便已是很有賢婉名聲。即便是今次李家為姑娘操辦這個生日宴,眾人心知肚明,曉得李家太太是想為姑娘相看郎君,卻也沒一個人說姑娘輕浮,說李家輕狂的,還不都是為著姑娘自個兒是個好的——人家說一家有女百家求,似姑娘這樣的女孩兒,我謝喻白不甘看你落入別家。”

他就像是在說著終生的誓言,那樣堅定,更是那樣的堅韌。

林蘅緩了口氣,卻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謝喻白的心意那樣直白,那樣炙熱,她……她承受不起!

林蘅幾乎是逃一樣的從雅間沖了出去,她一向是舉止端莊又得體的人,慌不擇路,也只是腳下輕快,略略帶出微風,小跑著出門去的而已。

茯苓就守在正外頭,見她神色慌張的跑出來,嚇了一跳,忙把人一扶:“姑娘,謝二公子他……”

可她再去看,自家姑娘是面色紅潤,面頰上一團團的紅云,彰顯出的是她的羞怯,這幅形容,絕不是怒極。

林蘅反手握她,瞪了她一眼,不叫她多嘴,拉了她匆匆下樓,出了嘉善居去不肯回頭。

只是她并沒有回李家去,而是領了茯苓,轉了個方向,往溫府去了不提。

謝喻白沒有追出來。

他看著方才林蘅坐的位置,面前的太平猴魁一口沒喝,她喜歡的那些茶點也一塊兒沒碰。

這姑娘膽子可真是有些小。

在京城這些年,見了太多大大咧咧的女孩兒,若聽了他這話,撲上來的怕都有,偏她有如驚弓之鳥,竟聽完就跑了。

母親總說,娶妻娶賢,他深以為,林蘅便是那個賢。

他們謝家的門楣又不打算去高攀什么名門望族,公侯勛貴人家,幾輩子的清流名聲,他爹也從不屑于做些攀龍附鳳的事兒。

溫長洵那個娘不是看不上林蘅的出身,覺著她商賈出身,幫襯不到溫長洵嗎?

這么一個寶貝,瞎了眼才會瞧不上。

謝喻白踱步過去,把先前林蘅面前的那杯茶端起來,吃下去半杯,唇畔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什么都沒有說。

他看上的女孩兒,就一定要得到手。

她要是離開歙州嘛——杭州他也有許多年沒去過了,按著爹的打算,明年他便要正經忙碌起來,再想離京一趟就不容易,所以今年后半年的時間,爹都交給了他自己,正好,他到杭州去游玩半年,散散心,再……追個姑娘,一舉兩得,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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