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色第二百章:劫道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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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劫道


更新時間:2020年04月11日  作者:春夢關情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春夢關情 | 嫁春色 


第200章劫道

這兩天溫長玄都不對勁兒。

跟他說話也愛答不理的,整天臭著一張臉,像誰欠了他大幾萬兩銀子似的。

最早的時候,兩個姑娘顧著玩而自己的,誰也沒在意,后來林蘅心細,一日發現了,告訴了溫桃蹊。

溫桃蹊本來當他連日趕路,累著了,又或是有什么別的煩心事,便想盡辦法去逗他高興。

可是都無濟于事,他還是一天到晚那副臉,弄得溫桃蹊也不怎么痛快。

她坐在馬車里,耷拉個腦袋:“也不知道誰招惹了他,好端端的,突然就這樣了,這都哄了他兩天了,連個笑臉兒都沒有,弄的咱們也不自在。”

林蘅一面去捏她手心兒,一面哄她:“好啦,你二哥平日也不是這樣的人,大約真有什么煩心事情,他既不愿跟你說,過兩日,大概也就好了,你同他慪什么氣呢?”

話雖是這么說的,可這擱誰也心里不舒服啊。

又不是她招惹的。

溫桃蹊正待要說話,一張秀美的小臉兒擰巴在一起,眉頭都不帶舒展半分的。

只是她話還沒出口的,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

馬車像是突然停下來的,兩個姑娘都被閃了一把,差點兒沒一頭栽下去。

好在是林蘅做的比溫桃蹊穩當些,剛出事兒的時候,她下意識拿手去扒拉車廂,勉強穩住了身形,另一只手又去托扶溫桃蹊,把人也給拉住了。

溫桃蹊嚇出一身虛汗來,剛想厲聲呵斥趕車的小廝,外頭就有了響動。

那聲音嘈雜,還有些刀劍撞擊在一起發出的響聲。

她二哥是練武的,前世嫁給林月泉之后,她才知道,原來林月泉每日晨起也會去練上一套拳,或是一套劍法,她問過,林月泉只說昔年走南闖北,有些功夫在身上,不怕人欺負了去。

要說功夫有多厲害,溫桃蹊是不清楚的。

眼下這是……

她心下咯噔一聲,就想去撩簾子往外看。

林蘅白著一張臉,顯然也隱隱猜到發生了什么,一把把她給按住了:“別出聲。”

“可我二哥……”

她擔心,卻還是下意識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光天化日,敢在官道上搶劫,必定是些窮兇極惡之徒,她們是姑娘家,被發現了了不得,只是越發給二哥添亂的。

溫桃蹊屏氣凝神,握著林蘅的手,便攥緊了三分。

車外廝殺仍在繼續,她甚至不知道二哥有沒有事。

聲音由遠及近了,再靠近,再靠近……

溫桃蹊耳朵里傳來慘叫聲。

微風拂過,車上的小簾子飄動起來,她從被風吹起的角落看出去,一柄長劍,沒胸而入……

原來她們這駕車四周,早就圍了家丁,是要護著她們的。

可是那貨賊人本就是干這些勾當的,殺起人來不眨眼的,手起刀落,這些家丁隨從,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溫桃蹊渾身一震,下意識去護林蘅。

只是林蘅顯然也瞧見了外面的動靜,先她一把,把人護在了身后。

現在待在車上,就是坐以待斃,等著賊人把四周家丁殺干凈了,她們兩個,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嗎?

但要是下了車……這刀劍無眼的,此時下了車,也未必有人顧得上護著她們。

溫桃蹊正猶豫之時,隱約聽見她二哥厲聲高呵,叫的正是她的名字。

她拿不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等風再起,簾子再動,入眼倒下的,卻是先前持刀持劍的賊人。

一個,兩個,三個……

此時風起不停,車上簾子隨著風動來回的晃,溫桃蹊目不轉睛的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林蘅慘白著小臉兒,擰眉也去看她。

這些隨從家丁,有這么強悍的戰斗力嗎?

直到簾子被人從外面撩開,兩個姑娘不約而同的別過臉去。

溫桃蹊勉強定著心神:“你們只是為了錢財,要多少,我們都給,殺了這么多人,你們再不收手,就是自尋死路的下場——官府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沒看見你的臉,你也用不著殺我滅口的!”

那人沒動,聽了她這話,竟一動不動的。

偏偏她還不敢回頭看,只覺得周身寒涼,四周都是血腥味。

她反胃惡心,一陣作嘔,又要強忍著,不敢露出半分厭惡與惡心,生怕激怒了車外的人。

然則那人看了會兒,淺笑了一聲。

聲音淡淡的,隨著風飄進車廂內。

這么熟悉的聲音,這是……

溫桃蹊猛然回頭,瞳仁登時一縮:“你怎么會在這里?”

陸景明手上的長劍早不見了蹤影,但方才殺紅了眼,他的月白長衫上還沾著不少血跡,就連袖口都有許多,刺眼的很。

他看著溫桃蹊煞白的小臉兒,面色一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袖口,多少干凈些,于是換了只手去撩開簾子:“我不在這里,誰來護著你?”

“我二哥呢?”溫桃蹊此刻根本就顧不上那些,至于陸景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那都是后話,眼下她哥哥的安全才最緊要。

她說著欠了欠身子,似乎想從車里鉆出去。

陸景明橫在那兒:“你確定現在要下車?”

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她從不曾真正見過殺戮,更是初聞血腥,那股惡心勁兒又涌上來,老老實實的就坐了回去。

陸景明眼底閃過滿意:“放心吧,長玄沒事,我帶了足夠多的人手,就防著路上出事。長玄自己也是個能打的,三五個人也難拿住了他,他不過是分心你們兩個,才顯得吃力,我既護住了你們這輛車,他自然無事的。”

溫桃蹊這才稍稍放心,回頭又去看林蘅:“姐姐你沒事吧?”

林蘅的臉色比她還要白三分,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更加的吃不消,但因有陸景明在,她仍要顧著儀態,推了推溫桃蹊的手,搖頭說沒事,才同陸景明去道謝:“真是要多些陸掌柜的救命之恩了。”

溫桃蹊脖子一僵。

是了,今次又欠下陸景明一個救命之恩。

人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前頭多少次,陸景明幫了她,但那些,她若無賴些,推諉不忍,又或叫陸景明都算在溫家頭上,然而這救命的恩情,就不是說推便能推的了。

她神色古怪,陸景明看在眼里,心下無奈。

于是他回了林蘅一個客氣:“順路趕巧,舉手之勞。”

他一句舉手之勞,便是不打算要她們來報這救命恩情了。

林蘅抿唇,側目去看溫桃蹊,但見她別開臉去,不肯再看陸景明。

那頭溫長玄應付了賊人,除去死傷的,落跑的也不少,他沒那個心力去追,也不敢去追,帶在身邊的這些隨從家丁,倒也有三五個是打架的好手,但余下的,或輕或重,都負了傷,何況守在姑娘家馬車外的,還死了不少。

他吩咐人收拾料理,又著人往臨近官驛去送信,叫通知官府,才大步往溫桃蹊她們的馬車這頭過來。

他原為了陸景明的厚臉皮而煩心,也確實困擾苦惱了三兩日,可今天幸得陸景明幫忙,不然妹妹和林姑娘要真出點兒什么事……

溫長玄端的這一禮再周正沒有的,抱拳拱手,長揖下去:“今天多虧陸兄了。”

陸景明收回手來,那簾子便飄飄然落下,他把手托在溫長玄抱拳的雙手上,向上一抬:“咱們之間,還有這些客氣的虛禮?此地不宜久留,我不方便安撫兩位姑娘,就先回車上去了,你看著先啟程,安撫她們幾句,前頭三里地,便有驛館,如今天色雖還早,但出了這種事,不適合再趕路,便到驛館住一日,明天再啟程吧。”

他站起身,又說好,抬眼去看,陸景明眷戀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車廂方向。

溫長玄抿唇,心情有些復雜。

好在陸景明并沒再多說什么,領了他陸府的人,翻身又上了馬,朝著后頭方向去了不提。

此時溫長玄才發現,陸景明他真是個再細心不過的人。

他這距離保持的好,既能看得清他們的馬車,又不至于跟的太近,驚動了桃蹊。

其實之前要不是他多留了心眼,也很難發現陸景明行蹤的。

是以如今出了事,遇上賊人劫道,陸景明能以最快的速度來支援他們,而又不會將胡盈袖至于危險境地。

實在是妙啊。

兩隊人馬前后相差至多也就一里地而已,陸景明回到他們自己馬隊的時候,明禮搓著手湊上來:“表姑娘正鬧脾氣呢。”

他料到了。

今兒發生這樣的意外,他絕不可能干看著,小姑娘要真出點什么事,他腸子都得悔青了,雖說溫長玄必定會舍命護著兩個姑娘,但他卻不愿冒這個險。

陸景明也顧不上先去換身衣裳,嘆了口氣,把韁繩交給一旁小廝,就背著手往胡盈袖那輛車的方向信步過去。

明禮一臉為難的跟上去:“主子,真不是我多嘴,實在是表姑娘……”

“我知道。”陸景明聲兒淡淡的,卻也聽得出語氣中的無奈,“你要還能糊弄住她,才有鬼了。”

那丫頭本來就疑心他有事兒瞞著,前兩日是他靠著一套頭面,把她給安撫住了,她這兩日才消停下來,不追著打聽。

現下出了這種事,她肯定是要問的。

他趕到前頭去幫忙那會兒……他現在自己想想,真是多少年沒那么失態緊張過。

正想著的工夫,人就已經在胡盈袖的車外站定住了。

陸景明抬手,在車廂上敲了敲。

車廂內的胡盈袖冷哼一聲,表達著她的不滿:“你倒不如早說是為了溫三姑娘,做什么要騙我?”

“我不說是有生意要談,你會乖乖收拾行李跟我動身回杭州嗎?”

這態度——

車簾被拉開,胡盈袖氣勢洶洶的往下跳。

陸景明怕她傷著自己,就上了手去扶她。

胡盈袖原本有滿腔怒火要發泄的,這會兒人卻傻了。

她從小就常到揚州去小住,大表哥老成又有些呆板,她不喜歡跟他玩兒,就老纏著這個二表哥,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表哥……

他身上的血跡都是新鮮的,扶著她的手,連指尖兒都還沾了些許血跡。

陸景明以為她嚇著了,忙收回手來:“說話就說話,下車干什么?外面亂糟糟的,回車上待著去!”

他虎著臉輕斥她,關切之意卻溢于言表。

胡盈袖囊了囊鼻子:“你沒受傷吧?”

陸景明說沒有:“還傷不到我,這都不是我的血。”

“就你愛逞英雄!那都是些打家劫舍的慣手,要你愣頭青一樣的沖過去救人!我看你是瘋魔了,如今為了溫三姑娘,什么都不顧了!”胡盈袖急的直跺腳,“歙州你自個兒的生意撇下了,現下路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還把我一個人撇在這兒,就跑去救人家!”

她說的這些話,不中聽,陸景明心頭卻暖暖的。

他抬手,手掌正落在她頭頂,揉了一把:“行了,我做事情向來是有分寸的,這不是好好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嗎?那伙兒賊人先攔下了她們的馬車,咱們跟在后頭,還有些距離,況且我留了足夠的人手能護你周全的,怎么是把你一個人撇下了?”

胡盈袖去推他的手:“你這手上還有血呢,別揉我的頭。”

她說著又不放心,眼神在他身上來回掃過:“還是不行,前頭有驛站,反正人家現在也曉得你一路尾隨了,總不至于還不去住驛館吧?打發人,去找個大夫,瞧瞧你到底有沒有傷著的。”

“我要受傷了,還瞞著你啊?”陸景明笑著,越發去揉她腦袋,臨了了,兩只手一左一右的按在她肩膀上,把她整個人轉了個方向,“快上車吧,今兒是走不成了,得去驛館住一天。桃蹊和林姑娘都受了驚嚇,不適合趕路,我同長玄說了,叫他帶兩個姑娘先去驛館,咱們能不能走了?”

胡盈袖又哼的一聲鄙視他:“我說我不去,你聽我的嗎?老人們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我看你和溫三姑娘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把我這個表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人家是你心頭肉,我敢說半個不字?”

她轉身上車,陸景明正好在她后腦勺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巴掌:“滿口的胡說,打的什么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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