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乘坐的紅眼航班到了洛杉磯，他在洛杉磯機場的候機大廳里吃著早餐，等待經紀人理查德來接自己。
剛下飛機的時候候機大廳廣播找人，羅納德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去公用電話那里接了CAA的秘書打來的電話，知道理查德臨出發的時候接電話耽擱了。
羅納德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拿起了在報亭里買的“綜藝周末版”，翻到每周票房欄目。
“第一名超人2，1400萬這是超人漫畫改編電影的第二部，
第二名炮彈飛車，1170萬，香江的金色收獲公司投資的，
第三名失落的約柜800萬……”
“失落的約柜票房很堅挺，第三周僅僅比第一周低了4，看來要進入長線放映了。”
羅納德放下了報紙，新一周的票房，“失落的約柜”只被兩部新片超過，排名第三，看來好萊塢又會追捧這位大學輟學的天才導演斯皮爾伯格了。
這時理查德走了過來，招呼羅納德。兩人走出了候機大廳，上了他的花冠汽車。
“斯皮爾伯格的助理凱瑟琳打來電話，說斯蒂文已經和環球簽約，制作ET電影，他還想聽聽的你對最新版劇本的意見，請你晚上去他家聊聊。”
“為什么？我恐怕給不出什么新意見，而且他的奇觀電影，所有的秘密都在斯蒂文自己的腦子里，劇本其實重要性不如其他故事片。
再說，我還要忙我自己的電影。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推掉呢？理查德。”
“這次斯皮爾伯格先生邀請你去他的家兼辦公室，就是環球在‘大白鯊’成功后給他修得大房子。這相當于私人邀請，如果你和他有一些私人關系，恐怕對你將來的事業大有好處。”
“但是我真的會很忙，選角，勘景，面試攝影指導和藝術指導。我倒是很想去做客，但是評估劇本會占據我大量的大塊時間，而我接下來的工作都很瑣碎，會很麻煩。”
CAA對這事很熱衷，斯皮爾伯格不愿意簽他們。如果斯蒂文在CAA有一個私人朋友，那么無論是今后往他的電影里塞演員，還是尋求機會再次提出簽下他，都有好處。
羅納德自己的興趣不大，自己已經拿到了導演的位置，新的社會關系暫時對他幫助有限。眼下對自己導演事業最重要的，還是拍一部高票房的電影。
“他畢竟是斯蒂文，阿美利加電影最高票房記錄的擁有者。有一份私人關系，對你的長遠來說很重要。至少不要馬上回絕他，去和他見一面，之后再想辦法推掉劇本評估的工作。”
理查德對自己比其他經紀人要誠懇，話中頗為自己考慮。羅納德點點頭，“好吧，我再想想。”
“對了，我讓你們邀請的攝影指導迪恩·康迪先生怎么回復？”羅納德對自己第一部參與的電影“搖滾高中”的攝影指導康迪念念不忘，他把一個幾十萬美元的低成本制作拍的很好，畫面質量高而且風格統一。
“康迪還在拍攝‘月光光，心慌慌’的續集，之后片約不斷，他說很想和你合作，但是已經說定了其他工作。環球給了你三個推薦人選，你到時候見見他們吧。青春喜劇對攝影的要求不高。”
“但是迪恩·康迪是我自己人。”羅納德心里暗想。劇組是一個雜亂無章的地方，有些知根知底，合作過的人一起工作，效率會提高很多。
“我們還是先去環球的項目辦公室，然后我在送你去酒店。今天上午制片人之一的阿特·林森會給你介紹劇組的執行制片人。會計也會到你那里辦公，劇組籌備階段的費用，都找她報銷。”
兩人很快來到了環球影城，阿特林森特地在門口等他，“嗨，羅納德，你好。剛下飛機嗎？”
兩人親熱的擁抱，林森遞過一把鑰匙，“這段時間辦公室歸你了，我和另一位制片人阿佐夫先生，也會經常來看看，有時候午飯后就溜達過來了，很近。”
“謝謝，希望你們經常來看看”，這也是應有之意，像科爾曼那樣確定導演水平以后，就放手不管的內行制片人很少。
他左右看看，沒發現其他人的蹤跡，“執行制片人不在嗎？他什么時候到？我想早一些和他談談選角和堪景的計劃安排。”
“現在是早上，電影圈的人不習慣早起，你應該很快就可以見到……不過我要糾正你的兩個錯誤，是她而不是他，她會擔任副制片人的職務，我基本上每天都會來劇組，不需要設置一個常駐的執行制片人了。”
好吧，看來阿特·林森還沒放棄導演夢想，這次他擺明了要常駐片場，多看看自己是怎么拍戲的，也有些監督的意味。
這樣的話，確實不像那些忙碌的制片人，需要一個執行制片人在現場盯攤，有什么問題隨時報告。這樣安排一個掛名的副制片人也就很正常了。
劇組的副制片人名頭大，實際權力則無一定之規。可以是制片人的親戚朋友掛名，上個字幕。也可以是代行制片人權力，看劇組不同而不同。
反正不會是執行制片人那種深入每個拍攝細節的工作方式，對自己而言，也算少了一個劇組的掣肘。
兩人在辦公室等了一會，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走了進來，“嗨，阿特。嗨，羅納德，我們又見面了。”是在導演競爭中失敗的艾米·海克琳。
“嗨，艾米”，羅納德向和他競爭失敗的海克琳打招呼，“你的新片確定了嗎？也是阿特做制片人？”
海克琳雖然沒有拿到“快節奏”的導演，但她和湯姆·芒特的私人關系還是被業內知道了。CAA的一位經紀人拉普克簽下了她，幫她簽了環球的一部導演片約。
這件事情還是理查德告訴自己的，當年拉普克用手段耍了想要爬出收發室的理查德，兩人有仇。
羅納德聽理查德打探來的消息說，海克琳正在環球的劇本庫里挖金子。
“不，我沒有看到什么好劇本，能比得上‘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所以我和芒特先生請求，來‘快節奏’的劇組做副制片人，我想成為這部電影的一部分。
“嗯？”羅納德心中奇怪，海克琳為什么不去找一本劇本立項，要湊到自己劇組來。
“我可以在很多地方幫助你，羅納德。比如我對搖滾樂非常熟悉，我在看劇本的時候就給每段劇情配上了音樂，我還擬了一份歌單，每一首歌都是不可替代的……”
“這個女人還真是大膽，仗著有湯姆·芒特撐腰，就這樣硬擠進劇組，想侵占自己的權力嗎？”
羅納德心中恨恨，“湯姆·芒特也是一只豬玀，把自己和海克琳放在一個劇組，這是準備了找自己的茬，然后用海克琳取而代之？”
“我剛下飛機，還要去酒店，我們明天再細談吧。”羅納德表面上沒有發作，但也沒有去接她的歌單，回頭和制片人林森打了招呼，和理查德走了。
“去CAA，我要見尼西塔。”羅納德對車里的理查德下了命令。
理查德也不知道海克琳有這一手等著羅納德，發動了汽車。他看了看羅納德的臉色，除了嚴肅得沒有笑容以外，到看不出是不是很生氣。
“尼西塔，你能讓海克琳走人嗎？”見到了尼西塔，羅納德開門見山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尼西塔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望向理查德。聽了簡單的介紹以后，他拿起電話找拉普克交涉。
“他的秘書說他不在辦公室。”
“我要見奧維茨。”羅納德很平靜地說道。
“冷靜，羅納德”，尼西塔站起來走了兩步，對理查德說，“能給我和羅納德一點談話空間嗎？”
望著理查德退出了辦公室，尼西塔看著羅納德，說道：
“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但是海克琳的事情我不知情。我一定站在你這邊，保護你的利益，就是保護我自己的利益。”
然后他略略蹲下，靠近坐著的羅納德，“有些事情出了這件辦公室我不會承認我說過。
你要知道，海克琳是猶太裔，環球的總裁辛伯格也是，他雖然選中了你，但是對同屬猶太裔的海克琳還是欣賞的，樂見她成功。”
“還有奧維茨也是。”
羅納德看了一眼尼西塔，眼中有點詢問的意思。
“我是意大利裔。”
羅納德心想，湯姆·芒特恐怕就是利用辛伯格的族裔心理，現在斯皮爾伯格已經把ET帶到了環球，如果自己真的因為能力不足被海克琳取代，恐怕他也不會說什么。
“我還是要見奧維茨，我必須表明我的態度。”羅納德考慮了片刻，對尼西塔說道。
尼西塔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準備好了嗎？好萊塢就是一個斗獸場。”
“當然。”
“歡迎入行。”尼西塔轉身撥通了奧維茨秘書的辦公室，“是的……，是的……他很憤怒，我攔不住他。”
給羅納德使了個顏色，兩人一起去了奧維茨的辦公室。
“你不是說CAA的文化像大家庭那樣？為什么拉普克背叛了我，你們的客戶？”
奧維茨像是沒料到羅納德憤怒程度，他把辦公桌旁邊搖籃里哇哇啼哭的嬰兒交給了秘書，“帶她去其他房間，別嚇到她，給她換塊一次性尿布。”
“是我的小女兒，我太太抱怨我不夠照顧她，我只能把她帶來辦公室。”
“我很抱歉，她很漂亮。”羅納德見嚇到了嬰兒，也放下了憤怒的表情。
“這是太過分了，但是羅納德，這對MCA的總裁來說，只是一個很小的事情，為此去麻煩辛伯格先生的話……一方面他沒空，另一方面他不會為了這件小時再插手了。”
“拉普克明知道我也是CAA的客戶，為什么不顧利益沖突的支持海克琳？”
“公平點，羅納德，海克琳是個優質客戶，拉普克簽下她的時候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海克琳一定想在劇組擠掉我，如果我用反擊，擠走海克琳，你占在誰那一邊？”
“我當然支持你，我會和拉普克說的，今后要注意客戶之間的利益沖突。我保證。”
“告訴他去吃屎吧。”羅納德氣沖沖地離開了奧維茨辦公室。
“利益沖突，沒有沖突，哪來的利益呢？”奧維茨暗笑，吩咐秘書，“換完尿布，就把我的寶貝抱進來吧。”
進了尼西塔的辦公室，羅納德不再一臉憤怒，而是找到尼西塔的酒柜，開了瓶最貴的威士忌，給自己和尼西塔，理查德各倒了一杯。
“你讓我刮目相看，羅納德。”尼西塔稱贊到。
“我想短時間內，做不到讓海克琳走人，這是個長期的作戰。我需要你們為我做幾件事。”羅納德喝了一口不加冰的干威士忌，對著尼西塔說道。
“請說。”
“第一，海克琳的任何新動向，我都要知道。我知道你們有這個能力。”
“可以。”
“第二，聯系卡梅倫·克羅，請他來談一談，我想邀請他以編劇和原作者的身份加入劇組，我需要更多的盟友。”
“沒問題。”
羅納德轉向理查德，“回復斯皮爾伯格先生的助理，我晚上過去。”
下午羅納德緊急打電話給新世界公司的新任制片人蓋爾。向她請教一下劇組的權力斗爭怎么玩。
“權力不是被任命下來就有的，有權的人除了讓上級新任，給了他任命書，還必須要讓團隊里的所有人服氣，這樣他們才會聽從你的命令。”
蓋爾也在幾個劇組里干過，見識過一呼百應的導演，也有被下屬集體鄙視的導演。
“怎樣才能得到這種權威呢？”
“這只能通過事情上一點點的爭取，如果他們聽從了你的指令，每日樣片拍的精彩，逐漸就會服從與你。
如你所說，海克琳主動承擔配樂工作，就是通過事情，向上級顯示自己的能力。
她不會事事和你競爭，但是選角，配樂，這種能夠在制片人面前顯示能力的，她一定會來出風頭。
像堪景，分解劇本，這種實際而不出風頭的工作，她就不一定來，因為不能給上級留不深刻的印象。
就像吉姆，他在牙買加做的特技模型非常出色，制片人炒了原定的導演，讓他接手了，這就是在上級面前懂得展示的好處。”
“謝謝你，蓋爾，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